“這麽久都沒有消息,他會不會已經……”神明們開始竊竊私語,恐慌的情緒開始蔓延,直至身爲主神之一的死神伊格諾圖斯開口。
“怎麽?薩拉查他才離開一段時間你們開始懷疑他的能力了哈?”伊格諾圖斯嘲諷的笑着問道,“說起來,我記得這裏有幾位先前可是有說過絕對相信薩拉查的力量能夠帶領諸神創造新的阿瓦隆。”
被伊格諾圖斯眼神掃過的幾位神明神情有些惶恐,他們正是伊格諾圖斯口中提到的那幾位神明。他們弱小且膽怯,在阿瓦隆幾乎隻能依附于其他神明,猶如奴隸一般。然而他們同樣貪婪,渴望更高的地位與權勢,所以在看到改革者的勢力越來越壯大的情況下這些神明才加入其中,不過他們倒是沒有膽子叛變,隻能哀歎自己似乎選錯了陣營。
“我們并不是懷疑六翼羽蛇神他的能力,”一位男性神明神色沉重地說道,“隻是在當時的那種狀況下,他真的能安然歸來嗎?”
“這你們太瞎操心了!”狄安娜女神嗤笑一聲,倚着柱子開口說道,瞬間吸引了所有神明的注意力。“六翼羽蛇神可是掌管時空的神明,沒有哪個神祇能夠比他更能在那樣的情況下存活下來,何況引發的是他的力量?!”
有意見的神明們不說話了,雖然狄安娜并不是主神,但她卻是這裏資曆最老的神明,這裏沒有哪個神明比她更加了解六翼羽蛇神的力量,而且說不出什麽原因,狄安娜意外地非常護着薩拉查·斯萊特林,他們可一點兒也不想嘗試女神的箭矢如雨!
雖然哈利猜到了阿瓦隆因爲他的消失而局勢變得微妙而脆弱,但他還需要時間才能完成他對這個世界的錄入。不過好在他們回到英國後一切都很順利,連戈德裏克在這個世界曾經待過的那個組織,因爲莎拉的死亡被發現,而無力去追究戈德裏克擅自脫離組織這件事情。反而爲他們提供了不少時間上的方便。
在回到英國的第四天,哈利完成了他對這個世界的錄入,雖然在見到人的時候戈德裏克看不出到底有什麽變化,也察覺不出這個世界有什麽改變沒有,最起碼他的人是平安出來了。
“戈德,”哈利開口說道,已經恢複了力量讓他這幾天沒吃東西沒休息身體也沒出什麽大問題,頂多是神情有些疲憊,畢竟大腦要在短時間内接受一個新的世界,即便哈利是六翼羽蛇神都不那麽容易。“你需要和這個世界告别麽?”
“我嗎?”戈德裏克指了指自己确認地問道,哈利輕輕點了點頭,“這個世界啊……”戈德裏克認真地回想了一番,他問自己,對這個世界究竟有多少感情,這個世界是否有特别讓他留戀的東西,然而想了許久,戈德裏克意識到,這個世界之于他,并沒有什麽地方讓他特别留戀的。倒不是說他不喜歡這個平行世界,隻是讓他立即離開的話,他也不會有任何不舍罷了。“我貌似還真沒有這方面的需求,”戈德裏克誠實地對人說道,“畢竟在幹這一行的不可能真的交心于他人。那薩拉你呢?我記得組織上給我的關于這個世界的你資料上說你有好幾個很好的朋友。”
“我……不知道。”哈利苦惱地回答道,這種情況是他最不擅長應付的,可現實偏偏讓他不斷地面對這種情況。身爲六翼羽蛇神,他必須在融合每個世界的自己時面對一次次的離别,即便這個世界和他曾經經曆過的任何一個世界都不一樣。這個世界他不再是巫師,而是一名程序員,一名不那麽普通的上班族,麗絲和威爾遜他們是和羅恩赫敏他們很不一樣的人,但他們仍是他在這個世界最好的朋友,要與他們道别的心情,同其他世界是一樣的。
“因爲薩拉你想不出合适的理由麽?”戈德裏克猜測地問道。
“倒不是,我不需要找到消失的合适理由,隻是這個世界的我先前并未和他們提起過讓我稍微有些難做。”哈利微微蹙着眉頭回答道,戈德裏克疑惑地看着他,不太明白他的意思。“這個世界的我,其實本來要死了。”哈利輕描淡寫地說道,戈德裏克卻反應極大地緊緊捏住了了他的肩膀,咬着牙低頭看着他,卻沒有打斷哈利的話,“之所以打算出遊,也是打算在生命最後的時刻在瘋狂一把。但在此之前因爲一直隐藏得很好,所以麗絲他們并不知情。”
“也是因爲侵蝕嗎?”戈德裏克問道,轉而抱着人的雙手不停顫抖,他赫然想起當初因爲哈利延長留在人界而被侵蝕懲罰的痛苦,對阿瓦隆的規則的憎恨與對人的痛心的迅速地彌漫占據着他的大腦,險些讓他發狂。直到哈利輕輕撫摸着他的金發,将他即将失控的情緒安撫下來,在人的氣息和力量的包圍下,戈德裏克的情緒漸漸恢複了平靜。然而他仍緊緊抱着人的身軀,不願放開。哈利無奈地笑着,不得不多花了一些功夫來繼續安撫突然耍起小性子來的人。
終于,他們處理好了他們在這個世界的一切,即将于這個世界告别。哈利回到了他那位于高樓中的小公寓之中,戈德裏克坐在沙發上,拒絕靠近卧室的落地窗戶,哈利則站在落地窗邊,抓着窗簾在手中輕輕揉着,望着窗外燈火璀璨,他還是很喜歡這間小公寓的,即将離開,哈利多少還是有些不舍。縱然六翼羽蛇神掌控時空,任意在各個平行世界間來回穿梭。但平行世界的數量是如此的龐大,也許,以後再也沒有回到這個世界的機會。即便有,那或許也要若千年之後,到那時,這個世界又會變成何種模樣?
“戈德,我們走吧。”哈利将窗簾拉起,轉身隔着磨砂玻璃對坐在沙發上的人說道。
“好。”戈德裏克站了起來,繞過玻璃隔斷,走向他的人。然後他們十指相扣,合上眼睛,在心中默數倒計時。哈利手稍稍用力捏了捏,提醒戈德裏克即将開始。戈德裏克點點頭,示意他明白了。以空間爲軸穿梭和以時間爲軸穿梭非常不同,平行世界穿越帶來的不适程度遠超跨越時間,尤其是在睜開眼睛的情況下,所以戈德裏克老老實實地閉上了眼睛,靜靜地等待他的神明人将他們帶回之前的那個世界。
巨大繁複的魔法陣從他們腳下浮現,緩緩旋轉着,發着柔和的銀色光輝,這光輝看起來格外溫和無害,絲毫不會穿透窗簾讓外界察覺到任何異常。然而下一秒,變得“猙獰”起來。
強烈的眩暈感席卷而來,劇痛的撕扯感好像全身要被碎屍萬段,這樣可怖的感覺讓意識都變得恍惚,産生了讓人不安的幻覺。渾渾噩噩中,戈德裏克隐約聽到羽毛摩擦的細微沙沙聲從遠處傳來。也許是被這聲響所召喚,他的意識漸漸回籠。但對外界的感知恢複了正常的狀态,戈德裏克能夠感到羽毛尖尖輕輕擦過他的臉頰和後頸,癢癢的感覺居然讓他的痛苦降低了不少。戈德裏克猜測那是他那神明人的羽翼,不過戈德裏克還是聽從哈利先前的交代,沒有睜開眼睛。
“再堅持一下好。”哈利用輕柔的聲音說道,他用他巨大的羽翼環住戈德裏克,三對翅膀足夠他将比他高大許多的戈德裏克徹底包圍,給與保護,以此來對抗穿越空間帶來的強烈不适感。然後,一切都恢複了平靜。
“到了麽?”戈德裏克問道,他感到腳下是踩着地毯般的柔軟腳感,也不再有任何不适的感覺出現。
“嗯,到了,睜開眼睛吧,戈德。”哈利的聲音伴随着輕笑在戈德裏克的耳邊響起,戈德裏克睜開眼,入目是無比熟悉的場景,他笑着,順勢将和他十指交握的人神明推倒在長絨的地毯上,在這最爲熟悉的格蘭芬多莊園,戈德裏克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他緊緊抱着他的人,雖然這一路基本上都是有驚無險,但戈德裏克的的确确感受到了劫後餘生的莫大喜悅。
“戈德你,還好嗎?”感到伏在自己身上的戈德裏克全身顫抖卻又看不到埋在他頸窩戈德裏克的臉的哈利擔憂地問道。他從未帶過人類穿越平行空間,這使得他不能完全确定這麽做會不會對戈德裏克造成持續的傷害。
“薩拉,我沒事。”戈德裏克擡起臉說道,“我隻是感到莫名很高興,非常,非常的高興!”戈德裏克說道,臉上挂着怎麽樣都無法收斂的笑容,他再次低下頭,以吻來慶賀,而哈利沒有阻止,他紅起了臉,張開嘴,以此回應。他們肌膚相親,嗅聞着彼此的氣息,感受着彼此的體溫,仿佛以這種最坦誠最親密無間的方式,可以讓他們再也不分開。
“主人和夫人回來了!”格蘭芬多莊園的家養小精靈愉快地傳遞着這個消息,它們迅速地忙碌起來,爲浴室放好溫度适宜的熱水,到廚房準備一餐豐盛的晚餐。當兩人從主卧裏出來準備去洗個澡時,恰巧碰見了其中一位家養小精靈将柔軟幹淨的浴巾拿進浴室準備擺放,這隻家養小精靈似乎也沒想到主人們會這麽巧這時進來,慌慌張張地将浴巾放好後“啪”地一聲幻影移形躲開了。放好了熱水的浴缸熱氣騰騰,蒸騰出的水汽讓空氣中帶上了讓人懶洋洋的濕度,顯然這都是剛剛才準備好的,哈利的臉“噌”地一下突然紅透了。
舒服地洗了個澡後,穿着浴衣的他們來到了餐廳,如今會格蘭芬多莊園也隻剩下他們倆可以随意進入,便也不再管所謂的禮節。此時的餐廳,香氣撲鼻的美味食物已經擺上餐桌,銀質的餐具閃閃發亮,仿佛是在催促着他們快快使用他們。
“對了,我先給伊格諾圖斯他們傳個話吧。”哈利說道,食指一鈎,裝飾在餐桌中央的玻璃花瓶裏便飛出了一些水珠,亮晶晶的小水珠連在一起,變成了一條身體透明的小蛇。戈德裏克看着他的人用手指在小蛇頭上輕輕一點,小蛇便轉了個身,然後消失不見。(.tx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