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拉,這把椅子似乎不會被那些劍攻擊。”戈德裏克揮劍一連挑開三柄沖他而來的飛劍,扭頭對哈利說道。
“并不是不會被攻擊,隻是那些劍并不會傷到它而已。”哈利糾正道,金銀币的河流升到他們上空,散開成半球形,形成一把耀眼的大傘,讓戈德裏克不用分心防範來自上方的攻擊。但是哈利不能因此松懈,金銀的硬度畢竟比不過精鋼,兩者相抗的結果是金銀币不斷的變形,甚至還有被消成碎沫的金銀粉末落下,在火光的映照下閃閃發亮。哈利必須時刻調整,避免形成過大的缺口。
金銀的硬度迫使哈利無法用這特殊的盾牌将他們完全籠罩,不過在這樣子小心翼翼地控制了一會兒後,哈利便操作得得心應手起來。此時大部分的金銀币都已經發生了或多或少的變形,不再是圓形的金銀币順着哈利的操縱在他們周圍時聚時散,變換着各種模樣,讓戈德裏克恍然覺得他們是在深海之中,看着沙丁魚群環繞着他們,在成群的捕食者的圍攻下,左突右閃,時而如漏鬥,時而如扭曲的數字八,令人震撼。
[不能一直這樣被動防禦……]哈利心想着,[如果不能找到突破口的話,接下來随着我們的注意力開始削弱,這種情況會對我們越來越不利。但若要突破,必須找到控制這些劍的位置。然而單純以路線來判定的話,無法找到源頭,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些劍基本上都是瞄準我們飛來的……]
“戈德,我會暫時收手,你能盡可能擋住這些攻擊嗎?”哈利突然詢問他的愛人,“我想觀察一下這些劍的魔力軌迹。”
“好,沒問題!”戈德裏克立刻回應道,湛藍色的眼眸中的光芒變得更加的銳利,他打起十二分精神,皆盡可能地在哈利收手的這段時間内确保兩人的安全。不過這樣的難度很大,即使剛剛他們兩人都在出手防禦,身上都還是留下了些許劃傷,在他們衣服上染上了斑斑點點的紅。而現在,這些飛劍的攻勢也沒有絲毫減弱的迹象。
哈利撤去了對那些金銀币的控制,失去了加載其上的神力的金屬紛紛落下,猶如下了一場金币雨。沒了這些金銀币的幹擾,哈利确實感覺到飛劍的軌道清晰了些許,他同時也注意到,從他們進入就響起并一直沒停過的音樂聲在幹擾着他對源頭的追蹤。
哈利閉上眼,捂住耳朵,盡可能地去排除這些幹擾,在他的腦海之中,物體開始失去它們的形态,化成形狀各異的能量球,哈利率先捕捉到了戈德裏克的魔力,那金色的魔力猶如太陽一般熱烈,此時看不太出戈德裏克的相貌,但哈利能夠看到那團魔力的張揚,甚至可以看到魔力邊沿猶如火焰般跳動燃燒着。
即使哈利比其他人對魔力等力量的感知要更敏銳一些,但以這種方式來觀察世界對哈利來講也需要一定的适應過程的,抛除作爲人更加依賴的視覺和聽覺,僅靠感知能量的感覺就仿佛沉入了寂靜廣袤的深海之中,隻能感知到生物光時隐時現。
不過也許是因爲戈德裏克是他的伴侶的緣故,哈利能夠更快也更清晰的感知到屬于戈德裏克的光斑,感到那猶如小太陽一般的光斑不斷延展,變成了戈德裏克高大的身形,甚至就連格蘭芬多寶劍上的魔力都可以一并感受到了。
再過了一會兒,世界變成了更奇妙的模樣,像是直接從深海世界來到了繁華的夜色都市之中,然而這座都市沒有人,沒有車,隻有五光十色的霓虹燈般,閃爍着,流光溢彩。
但這些絕不是無害的霓虹燈,哈利心裏清楚那些光源代表着什麽,但即使這樣,在這種情況下看到這一切,即使是身爲神明的他也感到奇妙。格蘭芬多寶劍像是着了火一般,火焰在劍刃上熊熊燃燒着,戈德裏克每次揮舞,都會帶着劍刃上的“火焰”在空中留下一道絢爛的軌迹,
那些飛劍的軌迹也逐漸變得可以識别了,隻是哈利暫時還無法找到其源頭,他将注意力從戈德裏克身上收回來,将自己的安危完全交給愛人,仔細地觀察那又密又長的淡藍色的軌迹線,那感覺,簡直像是要從幾十個纏繞在一起的線團當中找到它們打結的地方。
直接的觀察不太容易解決問題,哈利便動用他的神力,小心地标記那些被他捕捉到的軌迹,将它們臨摹下來。哈利一邊整理着,一邊又放了一點兒神力,讓其如同脈沖信号般,沿着軌迹追根溯源。
哈利在心中掐算着信号反饋回來的時間,戈德裏克揮舞着寶劍産生的劍風無意中掃過他的劉海,但即使這樣也沒有幹擾到全神貫注的他,終于,他睜開了翠綠色的眼睛,擡頭望向上空,那裏正是他所發現的操縱飛劍的力量之源。
“戈德,謝了。”哈利低聲說道,重新操控起散落一地的金銀币,變形了不少的金銀币突然升向空中,瞬間猶如一圈高聳的城牆一般,将他們包圍,一瞬間将四周向他們襲來的飛劍統統攔下,叮叮當當的金屬碰撞聲響不絕于耳。
“薩拉,你找到了?”戈德裏克揮劍挑開一柄從上而來的飛劍,順勢跳到了離愛人更近的位置問道。單獨應付這一段時間内,戈德裏克身上又增添了不少傷口,哈利心疼地看着那些深深淺淺的傷口,率先給戈德裏克治療了一番。“其實這些傷口并不嚴重的,”被愛人的神力所籠罩的戈德裏克笑着說道,“基本都是擦破皮而已。”
“那你的皮膚還真厚啊……”哈利笑得有些無奈,輕輕搖了搖頭。
“我一向都很皮糙肉厚的。”戈德裏克有些自豪地說道,顯然他對此還挺自豪的。
“那東西在椅子的正上方,大概七英尺高的位置。”哈利對戈德裏克說道,“大概是劍的模樣。”
“上面麽,七英尺倒是不算高……”戈德裏克擡頭看上去,一柄飛劍從那個位置垂直飛下,戈德裏克提劍将其砍斷,然而除此以外,那裏并沒有其他的東西存在。“薩拉,那東西是在那裏固定不動的麽?”戈德裏克确認地問道。
“嗯,我能感到那東西還在那裏。”哈利點了點頭,肯定地說道,同時将自己依靠感覺構建的圖像通過他們的意識連接傳給戈德裏克。
“還是隐形的嗎,真麻煩啊,”戈德裏克稍稍感歎了一下,“那個發着淡淡銀光的是這把椅子?”他接收到了愛人所感知到的圖像,開始确認圖像當中那些究竟代表着什麽,“然後在其上面……這個發光體的确是很像一柄劍,但是看其外形……似乎不像我所知道的任何一柄名劍。”
“我對冷兵器這塊不是很了解,但是戈德,你不覺得這個意象很有特點嗎?”哈利想了一會兒問道,“懸挂于疑似王座的椅子上方的劍。”
“達摩克利斯之劍?!但那……明明是古希臘的故事……”這個答案戈德裏克在通過接受哈利的感知看到椅子和劍這個組合後就有想到過,但是轉而想到達摩克利斯之劍所發生故事的地方,戈德裏克就排除掉這個答案了。
而且就算是不提這個故事發生的國家,達摩克利斯之劍之所以出名,并不是因爲它有什麽威力,它甚至可能是那位古希臘國王所擁有的劍當中任何一把,雖被形容劍刃鋒利但除此以外并沒有什麽特殊的。隻是它被用于告誡古希臘國王的那位朋友,才被賦予了特殊的寓意。羨慕國王的達摩克裏斯的确被那柄懸挂在他頭頂上的利刃吓得夠嗆,但他可沒有被掉下來數不清的劍刃所傷。
“嗯,我知道的,”哈利說道,雖然兩人在交談,但他們一直沒有放松神經應付着那些絕不罷休的飛劍,此時兩人的精神都有些疲憊了,他們靠的更近,背靠着背,相互守着對方的背後。“但是我想到文化的共通性和相似性,好比不同文化中都非常一緻地提到了幾乎将全人類人毀滅的大洪水,那些表述不同但意思接近的諺語,便忍不住想在即使是在瑪雅人的文化中,是否也會有一個相似的傳說。另外我覺得還有一點兒關鍵的是,達摩克裏斯他隻是一個體驗者,并不是真正的國王。”
“薩拉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哈利的話像是突然點亮了戈德裏克腦子裏的一盞小燈泡,讓這困惑明了了許多。“的确,達摩克利斯之劍隻是國王爲朋友準備的告誡,并不會真的傷到達摩克裏斯,然而真正的王所要面對的,是毫不留情的有形或無形的劍刃。那麽解決的方法是,或者放棄王座或者不停地與之對抗直至死亡……不過,我們似乎隻能選擇第二種方案呢。”戈德裏克笑着說道,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這張椅子說不定對我們還有用,而值得慶幸的是,我們知道那柄劍就在那裏。薩拉,我上去試着将那東西破壞掉,你來掩護我可以麽?”
“好的。”哈利稍稍衡量了一下自己現在的情況,同意了,現在的他的神力,可以說在應付這種情況下幾乎沒有攻擊力,隻有防禦力。而拿有格蘭芬多寶劍的戈德裏克則多少可以破壞一些飛劍。
“那我去了!”戈德裏克回頭看來愛人一眼,跳上了那雕刻着纏繞在一起的蛇和羽翼的王座,哈利驅使着價值昂貴的“盾牌”護佑這戈德裏克向上方移動,像是有成千上萬的小精靈在守護着戈德裏克一般。戈德裏克擡起右腳踏上扶手,施力向上一蹬,借助着魔法之力,向目标高度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