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同是早春,希臘也擁有比英國更爲明媚的陽光,天空的顔色随着太陽的攀高而越發的明亮,凝重的深藍越來越淺,變成了透明的淺藍。陽光穿過鐵藝花窗的間隙,投射到西格瑞爾家族主卧的床頭上。一抹陽光調皮地停留在戈德裏克的眼皮上,将他從熟睡中喚醒。
半醒狀态的戈德裏克本能地伸出右手去遮蔽投射到他臉色的耀眼光線,即使是習慣早起的他對于一大早就有如此明媚的陽光感到适應不良。稍稍又躺了一小會兒後,起身坐起的戈德裏克這才注意到枕邊人早已不知去向,明白了一早醒來沒來由的空虛的原因的戈德裏克迅速跳下了床,抓了抓他那頭金色的頭發,扯下挂在椅背上的一件單衣便慌慌張張地沖出了主卧。
“薩拉?你在嗎?”戈德裏克率先來到了西格瑞爾家族的圖書館,希望能夠在那裏碰到自己那率先起床的愛人,然而那裏空無一人。“難道離開了嗎?”戈德裏克不安地低語,他不喜歡這種挫敗的感覺,然而他确實失敗了,他并未能讓他的綠眼睛愛人……戈德裏克猛然擡起頭,不可思議地看向窗外的葡萄架。這個季節,明明昨天看才剛剛結出玉髓珠子般迷你葡萄的葡萄藤,此刻在戈德裏克的眼中卻呈現出碩果累累的景象出來。深紫紅色的飽滿的葡萄一串串地垂挂在深綠色的葉子下,誘人的似乎在發光。戈德裏克眨了一下眼睛,他沒有看錯,那些葡萄确實發出了不怎麽明顯的光芒,但他可從沒聽說過西歌瑞爾莊園的葡萄能夠在一天之内成熟,而且還會發光。那唯一的一種可能隻有……心中得出的結論讓戈德裏克不由自主地笑出了聲,他迅速轉身邁步,向通往花園的門口跑去。
西格瑞爾是個相當喜歡葡萄的巫師家族,别的家族會将花園中種滿各種奇花異草,但西格瑞爾家族的成員更願意讓繁茂的葡萄葉替代絢爛的花海。不過即使葡萄成了這座莊園植物的主角,花園中也還是有其他花卉存在的。旱金蓮鋪滿了除石闆路面以外的所有土地,開出黃燦燦的花朵。戈德裏克沿着石闆路一直往前,在被搭成拱形的葡萄架下果然發現了他的愛人。
“薩拉,你這是在?”戈德裏克停下腳步,注視着發現他的到來而轉過身來的哈利,戈德裏克是能夠猜到讓這些葡萄提前成熟是愛人的力量所緻,但他不太明白爲何哈利要這麽做。
“我稍微……有些想吃葡萄了。”哈利似乎不太好意思地回答道,但那雙綠眼睛躲閃的神色,讓戈德裏克無法确認這話是否是他的愛人這怎麽的真實理由。但戈德裏克也沒有刨根問底,而是舉起手臂,輕松地摘下了一大串葡萄遞到了愛人的手中。
“這沒什麽可害羞的嘛,薩拉,”戈德裏克決定姑且先順水推舟,燦笑着說道,“隻要你想吃,這裏所有的葡萄都是你的。隻不過這裏的葡萄我也沒有吃過,甜不甜我也不清楚……唔?!”
“甜嗎?”哈利微笑着問道,看着戈德裏克驚訝地将他送到口中的葡萄給吃了下去。
“非常甜呢!”驚訝轉瞬即逝,戈德裏克露出他令人眩暈的笑容回應道,俯身低頭,扶着愛人的後腦趁機吻了上去。
“你這家夥還沒有刷牙吧?!”一吻完畢,哈利有些惱怒地看着被他說中而讪笑起來的戈德裏克,“快去打理好自己!”
“哦,好的好的。”戈德裏克将他那頭很好打理的金發抓得更亂,意猶未盡地回應道。他本來還想更深入一下的呢,不過吃完早餐再繼續也不遲。
當戈德裏克打理好自己來到餐廳的時候,哈利已經坐在餐桌邊上了,但他對桌上散發着誘人香味的珍馐視而不見,拿着羊皮紙和羽毛筆不知在寫些什麽。
“薩拉,你怎麽不先吃點兒?”戈德裏克拉開愛人座位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側頭詢問道。
“沒什麽胃口,戈德裏克你吃吧。”哈利回答道,但連頭都沒有擡起一下。
雖然真的很想對愛人說先别想太多了,但戈德裏克也清楚自家愛人的固執,一旦是遇到了這種事隻要不解決就難以放下。哀歎了一口氣後,戈德裏克認命地拿起了鑲嵌有彩色螺钿的銀刀叉,爲自己的全麥面包上塗上一層橘子醬。戈德裏克剛剛咬下一口,他旁邊的哈利突然想起什麽一般地猛然站起,低聲對戈德裏克說了一聲抱歉後便離開了餐廳,戈德裏克站起來看着愛人的背影消失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決定坐下來繼續他的早餐。
[赫敏,你現在有空麽?]突然響起的屬于她黑發好友的聲音讓赫敏差一點兒從她剛剛選好的位置上跳起來,然而随後赫敏仔細地環顧了四周,學生還寥寥無幾的圖書館并沒有看到哈利的身影,他并沒回來。
[錯覺麽?難道是我今天起得太早了?]赫敏困惑地抓了抓她那頭隻要不認真打理就超蓬松毛茸茸的長發,今天是休息日,他們都沒有課。但作爲霍格沃茨最勤奮的學生之一,赫敏不會因爲是休息日而放過學習更多的機會。就算沒有教授指導,聰明的她也可以自學到很多東西,隻要有書就行。但作爲赫敏的男朋友,羅恩則完全不那麽想,他認爲既然是休息日就應該好好休息什麽都不做,哪怕赫敏用了各種方法,也沒能将羅恩從他溫暖的被窩中拽出來。不得已赫敏隻好自己到圖書館仔細了。沒有羅恩作證,也沒有其他學生在附近,赫敏實在是無法确定剛剛哈利的那聲呼喚是不是她的錯覺。
[赫敏?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嗎?]哈利的聲音再一次響起,确認地問道。這一次,赫敏能夠基本确定那不是她的幻覺了
“哈利?”赫敏不确定地低聲問道,她不知道她要用什麽方法回應哈利才能聽得到,而且這裏還是必須要保持安靜的圖書館。
[是我。]哈利的聲音又一次傳來,[我希望我沒打擾到你。]
[沒有,]赫敏回答道,這回她嘗試直接在腦子裏想而不是說出來,[今天是星期日呢!]
[今天是周日啊……我最近沒怎麽時間。]哈利有些不好意思地回應道,赫敏确認他們現在是直接再用意識聊天了。[敏,如果你方便的話,我想請你幫我個忙。]
[哈利你說得那是什麽話?!]赫敏故意讓自己顯得有些惱怒地回答道,[我們之間哪裏需要那麽客客氣氣地說話的?!還是哈利你現在不把我當做你的好朋友了?!]
[不,敏,并不是這樣!]被赫敏這麽一質問哈利的聲音立刻慌了,[我并沒有不把你們當我的好朋友,你們依然是我最好的好友,我隻是……]
[我明白,我明白的。]哈利慌了神的聲音讓赫敏回憶起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在與哈利剛剛成爲朋友時的情景,那時的哈利還軟軟的很好欺的模樣,讓女孩們很容易激起對他的母性。當然現在的哈利也很可愛,但那時畢竟是他們最懵懂純真的時期,忍不住癡癡笑起來的赫敏完全沒有注意到圖書館裏其他人向她投去的怪異目光,懷疑着這位書蟲小姐是不是終于讀書讀瘋了。[我知道哈利你依然将我們視爲好友,隻是你不再怎麽讓我們插手幫忙而且我們也沒有能力而幫到你這個事實讓我和羅恩都很失落。包括納威他們也是這種感想。唔,還是先談正經事吧,哈利你需要我幫你什麽?]
[……我希望赫敏你能幫我查一查,在麻瓜方面對神明堕落有什麽說法。]哈利的聲音顯得他并不那麽願意告知赫敏這件事,然而實在是沒辦法了才不得不出聲求助。[特别是關于神爲什麽會堕落的原因。]
[哈利你……]赫敏皺起了眉頭,即使哈利并沒有提及太多,赫敏就已經感覺到了強烈的不安,然而哈利卻立刻出聲阻止了赫敏的刨根掘底地詢問。
[不要問我爲什麽要這麽做的原因,赫敏。]哈利說道,赫敏聽到哈利歎息了一聲,[我不希望你們太過深入阿瓦隆的事情,神明的事情實在是……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實在是不想請你幫這個忙,因爲赫敏你很聰明,就算我不說什麽,你估計也能很快想到答案。]
“嘿,敏,我終于找到你了。”終于爬起來了的羅恩晃晃悠悠地來到了圖書館,他的領帶甚至都還沒有起來。由于平斯夫人的威嚴,羅恩并不敢大聲地打招呼,他隻敢走到赫敏旁邊了才低聲開口說話。然而即便是他們的距離已經很近了,赫敏卻像是沒有聽到般對他的到來完全沒有意識到。“赫敏?”以爲是自己的聲音太小了的羅恩又喊了一邊女友的名字,依然沒有讓赫敏擡起頭來注視他,卻招來了平斯夫人銳利的目光。羅恩連忙加咳了幾下,尴尬地拉開赫敏旁邊的位置老老實實地坐了下來。
[我并沒有你認爲的那麽厲害,哈利。]完全沒有注意到羅恩過來了的赫敏繼續和哈利談到,[不管怎麽樣,哈利,我們都願意盡我們一切的能力去幫助你,不管前方面對的是什麽,你知道的。]
[是啊,我确實是知道。]哈利回答道,赫敏可以想象此時的他臉上是多麽無奈的笑容。[所以我才不希望讓你們知道太多。]
[哈利,你,希望看到戈德裏克·格蘭芬多他成爲神麽?]赫敏沉默了一會兒,詢問道。這個問題赫敏很早就想問了,雖然這是千年來戈德裏克的願望和目标,但哈利總是在盡可能地回避這方面的話題讓赫敏産生了疑問。也許是爲了顧及戈德裏克的心情哈利才沒有明确地将自己的感想暴露出來。
[不,]哈利無比堅決地回答道,[我更願與他以人的身份相伴終老,我還是更喜歡做人。而且,我不認爲戈德他也喜歡成爲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