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姬夫人
董管家過來,拿走了袁青竹随身的錦盒,看看裏面的楚珩還在,放心收好吩咐兩個傭人把宋橙她們拖到府外面去,丢在僻靜角落裏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宋橙被一個傭人拖起來,她使出力氣把身體往下沉,那家夥拖了兩下咬牙切齒地大罵:“死丫頭看上去瘦,怎麽這麽重”另一個傭人來拖袁青竹,笑嘻嘻地說:“這瞎子身體輕”董管家叫他們别廢話,動快點至于狗獾,他抓住它的後脖子提起來,稱道:“這狗真肥啊,可惜不能炖鍋狗肉,啧啧”
狗獾氣得幾乎要龇牙咧嘴,強忍着火氣被他提着,管家提了幾步覺得太沉了,又喚來一個厮那家夥提溜着狗獾,走到宅子的圍牆邊,舉手做投彈狀,一把将它丢了出去,狗獾狠狠砸在一捆草堆上,柴草承受不住它的份量,嘩啦嘩啦散開,滾落一地引得路人側目
另兩個傭人拖着宋橙和袁青竹,來到邊門把她們推出去,袁青竹暗地裏拉了一下宋橙的手她會意,突然反手一把揪住傭人的脖子把他也拖出了邊門
“哎呀哇!”傭人還沒叫完,袁青竹躍起身把這兩個大男人打翻在地上,宋橙趁機撕了他們的衣服下擺,狠狠塞進他們哇哇亂叫的嘴,捆上他們的手,推到背陰的陰暗角落裏一分鍾之内就從幫兇變成了囚犯,倆家夥眼裏冒着不可思議的驚恐,宋橙踹了其中一個一腳:“你還說我重,沒長眼的”
袁青竹叫她别節外生枝,先辦正事要緊宋橙喝問:“說,你們太監府裏到底在搞什麽鬼!”傭人搖頭如撥浪鼓,嘴巴被塞着說不出話來宋橙剛把一個人嘴裏的布條抽出,他立刻高喊:“救……”又隻好把他再塞回去宋橙冷笑着吓唬他們:“還敢給我下迷藥,我讓你們嘗嘗真正的*藥是什麽滋味”
說着她掏出藥瓶,拿掉布條袁青竹捏着他們的下巴,兩個大男人就好像被鐵箍卡住一樣,啊啊啊地根本不能發聲宋橙笑眯眯地舉起瓶子抖一抖,逼着他們吃下*藥粉
很快,他們猛地做了一個鬥雞眼,兩隻手搖搖晃晃發了雞爪瘋,噗通一下跪倒在宋橙面前宋橙好生得意:“我就想知道太監府裏是怎麽回事,接下來我要提問,你們誰敢敷衍我呀……哼哼,”她指一指袁青竹,“這個女俠火氣大得很,非常需要一個沙包”
兩個傭人趕緊磕頭:“我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們藏樓裏有戰國的圓,那是什麽東西?”
“……那叫姬夫人,是劉公公花錢雇人去盜墓搞來的”
“那上面怎麽會有血迹?”
“……的也有過懷疑,可能是姨太太們的血,這是府裏的機密,隻有管家以上才能接觸到”
“那些姨太太們是怎麽回事,爲什麽她們會宅鬥?”
“……她們都是妾室,劉太監沒有正房,她們吵架打架都是爲了當夫人”
“那你們可知一個叫慧的美人,她在太監府的哪座樓裏?”袁青竹問
“……這個的就真不知道了”
宋橙氣得跳腳罵他們,但下了*藥再問不存在欺騙,看來真的問不出什麽來袁青竹叫她别急:“是不是你們在菜裏下藥的?絕不許隐瞞”
兩個傭人哭着臉說:“的隻是伺候的下人,奉董管家的命在二位大姐的酒菜裏下了迷藥,爲了把楚珩弄回來還有今天晚上他們要對十姨太動手,這是端菜的時候偶爾聽他說的”
“十姨太,那就是玲珑了?”宋橙驚呼,“這個姑娘好像還不錯啊,而且她不是隻有十五歲嗎,你說清楚些,什麽叫對她動手,怎麽動手?不說我就叫女俠對你們動手啦”
兩個傭人趕緊咚咚咚磕頭求饒:“無非就是要破了她的身子,我們就知道這麽多了,女俠饒命啊”宋橙噘着嘴火氣很大,一個老太監居然敢這麽欺負女性此時狗獾哼哧哼哧奔過來:“虧我膘肥體壯把草堆砸塌了,總算找到你們啦”
它噌一下跳到宋橙懷裏,龇牙咧嘴地說那個董管家肯定不是好東西,太監府裏不知在搞什麽鬼袁青竹抄着雙手思忖,片刻後說:“這兩個傭人也隻是下層,看來也隻知道這些,我們直接去問找姨太太們”
宋橙也隻好同意,她再問她們住在哪兒兩人趕緊搶着說:“就在北邊廊橋的水院香洲,一排屋子就是了”宋橙點點頭,給他們下達最後一個指令:“本來是要饒命的,可誰讓你們給我下藥呢,你們現在就一路飛奔到碼頭,看到哪艘船就乘上去,誰跑得慢誰就自己掌嘴一百下,一二三動快!”兩個傭人連滾帶爬地跑走,一路狂奔去碼頭了,等兩個時辰藥效過後,他們也在江面上沒法回來報信
狗獾在宋橙懷裏,伸出肉爪子撓撓袁青竹問她怎麽辦袁青竹意思是趁他們高興沒防備的時候混進去,到水院香洲找十姨太玲珑,不出意外她應該會說真話但宋橙膩着她:“女俠,我的好奇心實在是忍不住了,他們說的什麽姬夫人,什麽盜墓,你就把你的猜測說給我聽聽吧”
袁青竹實在拗不過她,兩人一獾坐在背陰的牆根下面,她的聲音很低:“和我猜測的差不多,那果然是戰國的姬夫人,你可知道王族夫人姬妾死時的規矩?”
宋橙表示不懂她再說:“王族夫人和姬妾,她們将死的時候,都要用一枚打磨圓滑的來封住下/身,以表示生生世世都是王族的人我雖看不見,但嗅覺還算好,爲什麽劉太監要用好些中藥來熏這些,是因爲那上面有消亡的屍氣”
屍氣?宋橙頓時毛骨悚然:“這這這,劉太監真是變态,人家盜墓是要财寶古董,他怎麽搞來這種東西啊”
袁青竹歎口氣:“這世上什麽人都有,至于他爲什麽要收集這個,恐怕和他是太監沒有男人的工具有關”
“那爲什麽那上有血?戰國時期的血不會到今天還有血腥味吧”宋橙越想越有點發毛,忍不住挽起袁青竹,狗獾也呼噜呼噜,窩在她的膝蓋上,袁青竹拍拍她的手:“傭人也沒懷疑錯,那血應該是姨太太們的”
“這,這……”宋橙沒完全明白,“是弄傷她們放血到上嗎,可這說不通啊”
袁青竹搖頭:“可能不是普通弄傷,而是初次行/房的血”宋橙吓了一跳:“天哪不會這麽變态吧,用戰國時期的姬夫人,沾上活着的年輕女子的血,這老太監想幹什麽啊?!”
“太監好人少壞人多,娶親的尤其如此,會因爲自己不能人道而折磨妻妾具體他要拿這些幹什麽,其中應該有歪門邪道……看那個劉太監的模樣,姨太太們在他面前都不敢發聲,那這裏必然是火坑無疑”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她們不是還爲了他争風吃醋嗎,雞飛狗跳吵吵鬧鬧,我實在是搞不懂了”
“八成是僞裝,至于爲什麽裝,我們多想無益,想法問出真話來才好”
兩人一獾跳上牆,悄悄進入茂密花木林,現在正好是大中午用膳時間,園子裏人丁稀少宋橙依舊在回味那驚懼的猜測,這老太監也太變态了吧!她在花木中走着,思緒不甯,袁青竹輕聲提醒:“别多想,往前走”
剛說完這個,袁青竹一腳踏到稀疏的樹枝上,發出輕響,宋橙趕緊朝外看,好在沒人經過好像感覺到她仍然不平靜,袁青竹伸出手去:“你幫我一個忙可好?”
“什、什麽?”
“我看不見路,你拉着我引路可好?”宋橙答應了,反正上一個任務在山莊夫人别院,也是她拉着自己的手兩手想觸,細膩柔滑與其說是宋橙引路,不如說是袁青竹讓她心定
她們兜兜轉轉來到水院香洲,在界牆後有一座廊橋,一處飛虹橫跨堤岸構成水院,中間洲上有一處荷風四面亭,裙房層次漸遠,此景雅緻如畫
她們借着喬木的遮映,來到房屋外,宋橙輕輕一哼:太監把藏樓和園林弄得這麽華麗,十房姨太太住的房子也不過普通,看來這老家夥是愛更甚于女人她們躲在窗外看,果然姨太太們在用午膳,屋内裝飾簡潔,擺了一個十人的大圓台面,旁邊也不見有傭人伺候,盛湯盛飯一律親力親爲
這麽一看就看出了問題大姨太鳳英看上去耀武揚威的很不好惹,吃飯時居然和二姨太绮雲坐在一起,還盛了一勺香菇炖雞給她:“你身子弱還要和我吵架,多吃些”绮雲也沒有絲毫和她對立的情緒,微笑着拿一碗冰糖炖銀耳給她:“你尖着嗓子說話多費力,這個潤喉”
其他幾個在正廳吵鬧的姨太太,此時也是溫柔和藹,相互挾菜和盛湯,與其說她們是宅鬥搶寵愛,不如說她們更像好姐妹宋橙拉拉袁青竹的衣袖,意思是她果然說對了,這些姨太太在人前的吵鬧果然是演出來的!可她們爲什麽要這麽做?袁青竹示意都别出聲,繼續聽
她們和睦地吃了一會兒,有個姨太太說:“那兩個姑娘也真可憐,珍貴的璇玑歸了劉太監,還要被他們下迷藥,其實我當時也想提醒她們”最年輕的十姨太玲珑接口:“我是想說的,兩個下人站那兒我不敢開口,隻有在炖鮮桃上放了一雙筷子,也不知她們看不看得懂?”
其他人唏噓:“她們也是年輕姑娘,怎麽可能看出這種過河拆橋的下伎倆那瞎眼的姑娘更可憐,璇玑應該是她的傳家寶吧,就這麽被劉太監騙走,楚珩也不會讓她帶走,唉不知她醒來會怎麽想,真是孽”
姨太太們感慨起來,鳳英安慰大家:“我們都自身難保,好歹她們少的是身外之物,大家好好吃飯,晚上見了劉太監還得接着演,”她轉臉對绮雲她們說,“該死的劉太監就愛看我們吵架打架,要是過火說了什麽難聽話,也請你們多擔待”
她們都點頭:“我們知道,不會怪你,橫豎都是做戲”一個姨太太看玲珑吃得少,又給她挾菜:“多吃點肉,你年齡最,可憐見的”玲珑感激地回話:“姐姐你也多吃,吵架怪累的”吃着吃着又有人說:“要是能離開這個鬼地方就好了,還要裝着爲劉太監争風吃醋,再這麽裝下去我都快瘋了”
鳳英安慰她:“别急,隻要我們團結一心,總有一天會有破綻幹掉那個惡太監,大家都吃飽,等傭人來了我們就又該準備吵架”
她們和和睦睦相勸,和和睦睦吃飯宋橙在窗外看着,隻覺得心裏酸澀不已這時幾個傭人來收拾碗筷,鳳英立馬一摔碗,斜着眼睛瞪绮雲:“蹄子别得意,等老娘扶正了,有你遭罪的時候”
绮雲也不甘示弱:“你隻說對了一半,老娘是老娘,扶正怕是扶不了啦”兩班人馬又開始叽叽喳喳,好好一間飯廳又成了菜市場,收拾的傭人們看她們爲劉太監争風吃醋,忍不住發笑
屋内吵鬧不停,碗筷叮當響,女人吵架推搡聲不休……可是在側窗偷看的宋橙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她從沒見過這樣的宅鬥,她們被關在這地方,是團結一心集合弱女子的力量,想法對付劉太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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