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看到了要看到了,宋橙心跳加速,她不敢把黑布掀得太過,于是更加湊近臉,鼻尖無意中觸碰到袁青竹的耳垂,她嗖一下縮回了手
可是袁青竹仍然未動,還是沉睡着宋橙心頭一喜,大膽伸出手去,就在要掀開蒙眼黑布的那一瞬間,突然袁青竹伸左手卡住她的脖子,一個發力把她推到床的另一頭,飛身壓在她身上
“你待如何?”她說,手上的力道絲毫未松,宋橙咳咳不停,她猛然被壓在床上還卡住了脖子,本能動手腳地掙紮起來,袁青竹彎起膝蓋壓在她的腿上袁青竹眼睛看不見不覺得,宋橙可感覺這一上一下的動好暧昧,她想把雙腿并攏,但問題是被她壓着根本動彈不得,隻有被折騰的份
“我……我來給你送粥喝”宋橙努力想掰開袁青竹的手指,勉強喘氣喊“想看我的眼睛?”宋橙拼命搖頭:“不是啊,那是無意間碰到的,你要相信我”
袁青竹根本不信,一臉嚴肅,手指加重力道:“你還不說實話?”她的發絲劃在宋橙的臉上,癢得要命
宋橙的優點就是識時務,她咳咳起來:“女俠饒命,就算我有好奇心,那也不至于掐死我吧,你先前把我從胡大仙的魔掌下救出來,就是爲了親手殺我嗎,咳咳咳”
袁青竹手指松了勁,放開了她,傷胳膊支撐着慢慢直起身來,不再壓着她“跟你說過,不該看的别看,不希望還有下次”
宋橙趕緊答應,勉強想爬起來,隻覺得被她壓着的地方麻酥酥的,莫名她心裏閃現過一絲不良念頭:如果不被女俠掐着,被她壓在身下好像挺舒服、挺刺激,甚至有點令人回味的感覺……不不不,肯定是跟那些狐狸打架迷糊了,怎麽能有這麽可怕的想法
她在床上回味片刻,“我的床有黏性?”袁青竹說,慢慢撫摸她受傷的胳膊,好像剛才在壓宋橙的時候又碰到了
“女俠你别生氣,我真的來給你送粥喝,還有鹹鴨蛋,粥還沒涼呢”宋橙跳下床來,心虛地把圓桌推過來,把碗和勺子遞給她,袁青竹沒說什麽就吃“女俠,軟筋散的效力真短,你的傷口疼不疼?”袁青竹搖頭,宋橙仔細觀察她的表情,她好像沒有那麽生氣了,還是學乖點别惹她
這頓飯間,袁青竹沒有再提到宋橙想看她眼睛的事“女俠,她們都給狗獾燒了幾大桶水洗澡了,要不也給你搬浴桶進來?你看打鬥這麽長時間,頭發上都是煙塵,衣服上還有香灰”
“你又打什麽鬼主意?”袁青竹輕蔑一哼,“對我有興趣,想偷窺?”
“啊啊,”宋橙支吾片刻,笑起來,“女俠你想到哪去了,我宋橙一向是個正人君子,當然不該看的不看,這我都懂,是這樣的,既然胡大仙已經解決,那慧在君香館……”
袁青竹聽到慧的名字即有動容,要起身去找她,但下意識又捂着傷臂皺起眉,麻醉效果過後傷口果然極疼宋橙勸慰道:“反正慧肯定在君香館沒錯,女俠你就這麽風塵仆仆地去找她嗎,你看不見她,她可看得見你啊……洗澡休息之後,明日白天去好不好?”
這話好像說到了袁青竹的心裏,她也不願意以一個落魄的樣子來面對慧,點頭答應:“麻煩你去提水”宋橙一口答應,很快搬來了浴桶提來了熱水,其他姑娘還有多餘的衣服,給了袁青竹一套嶄新的白衣替換
次日大清早宋橙就醒了,她急着想看到慧的模樣,到底比那幅畫上的要美幾分?她來到狗獾的單間,這胖東西四仰八叉睡得正香,宋橙撓撓它的絨毛肚子,狗獾吱吱笑起來:“癢癢癢”然後一翻身又睡過去了,宋橙扯了一下它的大尾巴:“起來啦懶獾,不是說你要第一個找到慧搶頭功嗎,你不去我自己去啦”
狗獾噌一下跳起身,狠狠伸開毛茸茸的雙爪伸了個大懶腰:“走走走,找到她把她帶給袁姑娘,我還趕得上吃早飯”
宋橙和狗獾一起去往君香館,離開夫人别院時天色微明,姑娘們都沒起身,正廳的裏間也毫無聲息,袁青竹大概還在休息
一人一獾緊趕慢趕來到君香館庭院,枝葉幽翠、花木有緻,好一派天然風清花香但她們此刻無心觀賞美景,直奔樓内而去那屋子鎖着門,宋橙一拍腦袋,當然啦他們防止慧逃跑嘛,狗獾急得團團轉,宋橙拉着它到樓的另一邊,擡頭看二樓有扇窗戶,窗門未關
她抱起狗獾三步兩躍踏上牆頭,一把掀開窗子跳入屋内宋橙心砰砰亂跳,真的要見到大美人了狗獾捏着鼻子吱吱叫:“慧,慧你在哪裏,我和你師姐來救你啦!”
可是在二樓兜了一圈,每間屋子都家具有床有花有景,就是沒有一個人宋橙也張口喊:“慧,慧!”可喊了十幾聲根本無回音,聲音在空空蕩蕩的房間裏飄蕩,莫名有些毛骨悚然
回到樓底下也沒有人,好像都是些空屋子,推開一扇扇門,的确有人居住過的痕迹,她們喊着慧的名字,卻了無回應“難道在三樓嗎?”宋橙問狗獾,“你可别和我分得太開啊,萬一你不見了我會着急的”狗獾也頗覺奇怪:“她應該聽得出我的聲音啊,我們去三樓看看”
依然無人
宋橙拉着狗獾的手:“我們還是走吧,這些屋子裝飾漂亮,卻空蕩蕩的,真讓人瘆得慌啊”狗獾點點頭:“我也有點怕”
她們要離開之際,突然聽到頭頂上方傳來細碎的聲音,好像……是一個人在笑“哈哈哈,哈哈哈”笑聲斷斷續續,一會兒輕一會兒響
“我是不是出現幻聽了?”宋橙掏掏耳朵,仔細辨别,那笑聲好像越來越清晰狗獾說:“我也聽到了”笑聲噶然停止,突然又笑起來,宋橙渾身一冷,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狗獾發抖抱着她的腿,渾身的棕毛也要倒豎
輕輕的笑聲從屋頂上傳來,聽似可怖的聲音裏傳來悲涼調子,“是慧在屋頂上嗎?我們喊了這麽多聲她都不回答,難道聾了不成?”
狗獾有點怕絲絲地抱着宋橙的腿:“宋姑娘,我怎麽覺得這聲音好耳熟,我的耳朵大概也出毛病了”宋橙摩挲它的棕毛腦袋:“别怕,這胡大仙的山莊本來邪魔歪道的,慧别是被傳染了,我去看看,你怕的話就待在這裏别動”
狗獾抱着她的腿不撒爪:“不要留我一隻獾在這裏嘛,我們一起去”宋橙一把抱起它,心裏升騰起不滿,這慧在搞什麽鬼啊,叫了半天都不回應,不知道她的師姐在苦苦找她嗎?
宋橙抱着狗獾飛躍出窗口,直沖笑聲的屋頂而去,喊話給自己壯膽:“胡大仙都死得透透的,還有什麽魑魅魍魉不成?”翻身上屋頂
那兒站着一個白衣身影,背手而立,在清晨微微的陽光下,風扶起的衣角好似鍍上了金邊,影影綽綽“慧,你師姐來找你啦,她有話要對你說!”宋橙橫下心大喊,狗獾也叫起來
白衣身影昂頭望天,又發出輕蔑的笑聲,那是帶着陽光的一種凄涼和無奈宋橙看着她的體态好像不太對頭:這是慧嗎?怎麽看上去很像女俠
如果是女俠,她就不害怕了宋橙飛着幾步躍到她身邊,沒錯,她的右邊胳膊上打着繃帶袁青竹轉過臉來,蒙眼的布條換成了和衣服相配的白色,神色帶着幾分無奈的傷心感覺
“女俠,怎麽是你在這裏裝神弄鬼,我們剛才叫半天都沒人回應啊”宋橙急着叫,狗獾吱吱叫:“袁姑娘,你怎麽先來啦,慧呢?”
袁青竹凄涼一笑:“她已走”她無奈又傷心地揚起嘴角,宋橙有點怕了:“女俠你别吓我啊,你别是瘋了吧?”袁青竹搖頭推開她的手:“她曾在這樓裏住過,我感覺得到她的氣息,但她在我來之前已經離開,我不知是何緣故”
“不是,那她怎麽離開的啊,胡三蛋說了這裏看管森嚴,她連庭院都出不去,怎麽走啊?”狗獾也連聲附和,袁青竹哼一聲:“無非就是她知道我來找,她并不想見到我,才會離開……因爲我來了所以她走,哈哈哈,和以前一樣,我連想對她說一聲‘我不會一輩子走不出來’這句話都做不到嗎,哈哈哈”她帶着一絲哭腔笑起來,讓人又心酸又害怕
宋橙皺起眉頭,女俠平時都很冷靜,一碰到慧的事就不能控制自己了嗎?她一把拉住袁青竹的手,手指冰涼顫抖
“女俠你先别傷心,我想慧是爲了幫你找複明藥,她既然有這份心,那不會因爲你的到來而逃避的,其中肯定有什麽緣故”
袁青竹沒有甩開她的手,說:“好了,我也不怪你和她掉了包,這就是天意不讓我找到她,你不再有責任,送姑娘們下山吧”她輕輕握了一下宋橙的手,抽回了手指,抱過狗獾要走“女俠你們去哪裏啊?”宋橙急地大喊
袁青竹長長歎一口氣:“誰知道”說着就要躍下屋頂,宋橙拉住了她:“女俠,你不要聽風就是雨,具體什麽事你還沒搞清楚,怎麽就确定慧是因爲你來而走的呢?女俠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不要傷心而自亂陣腳好不好,我們回去再一起商量商量吧,有我在肯定會有辦法的”
袁青竹沉吟不語,過了半晌突然反問:“你這麽關心我,又是爲何?”
宋橙唰地臉紅了,她很不在乎地笑起來:“哪有什麽關心,女俠你不要自多情,感情這種事情,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也隻是八卦而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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