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張碩決定賭上一把,平日進城便經常留心金銀價格,雖因榮親王和薛稼的兵力被阻,雙方僵持不下,金銀價并未上漲,但是也不曾下降。

倒是糧食與鹽、肉等一天一個價,越是接近年關,越是居高不下。

張碩臘月二十八就不再進城,年底盤賬,秀姑把每日賬目都記在冊子上,算起來容易。

這一個月張碩殺了兩百一十三頭豬,其中有自己家的兩頭豬,八成都賣給了縣衙各個官員家以及城中各個富戶家,不算收在家中豬圈裏七八頭豬花掉的錢,淨賺了一百一十三兩銀子和二百零二吊錢有餘,其中包括官員之家給的賞錢。

自家賣了十八隻半的羊,張家的羊喂養得特别壯實,皮毛順滑,肉質細嫩,因羊肉冬日比豬肉的價格貴些,又有人買羊皮、羊骨、羊血、羊油等,折合下來,一隻羊約莫得了三吊多錢,十八隻半共計六十二吊三百二十錢。

另外,張碩收了二十三隻羊,賣掉後淨賺二十五吊七百一十六文錢。收了一百二十四隻雞、七十五隻鴨、三十八隻鵝,淨賺十三吊八百九十四文錢。收了七百六十三個雞蛋、三百二十九個鴨蛋、一百三十三個鵝蛋,淨賺兩吊四百五十個大錢。

最後一算賬,張家進賬一百一十三兩銀子、三百零六吊錢有餘,見縣城處處寥落,縣太爺爲了鼓勵店鋪開市,免了三個月的鋪稅。

“這麽多?”老張狠狠地吃了一驚,他知道自己家趁着别人都不敢做生意的時候賣肉蛋之類定會大賺,卻沒料到竟然可以賺幾百吊錢,比往年一年掙的還多,着實令人驚駭。

張碩很得意,“這說明您兒子我有本事啊!”

他膽氣壯,敢于擡高價錢,自然比别人會掙錢。

秀姑卻笑道:“爹,這筆錢中得去掉咱們家賣羊的六十幾吊錢,賣東西淨賺的就是一百多兩銀子和兩百四十多吊錢,賞錢在内。”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這句話在這個時候形容張碩再貼切不過了,他真的很有魄力,一個月賺了很多百姓窮其一生都攢不下來的錢。

老張歎息一聲,“那也足夠多了,簡直不敢想象。”

說着說着,他臉上露出一絲欣慰,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歡喜。

“其實是因爲戰亂加上年關,戰亂時期做生意的少,百姓不敢進城賣東西,城裏需求又多,咱們才大賺一筆。等過完年,出了正月,我估摸着就不會這麽好了,除非局面更加混亂,不過咱們百姓過日子恨不得天下太平,我不會因爲自己家的生意就這麽期盼。”給家裏掙下這麽一筆錢,張碩很高興,他本來以爲出遠門會耽誤許多生意,沒想到補回來了。

“不對!”老張突然想到了一點,“現在東西賣得那麽貴,幾百吊錢買的東西根本比不上戰亂前的一百吊錢,也就是說,阿碩賺的錢沒想象中那麽多。”

是呀,所以秀姑沒覺得這筆錢很離譜。

一個月三百多吊錢加上一百多兩銀子,若非此時物價的原因,她會覺得離譜。可惜,現在東西都漲到了原先的三四倍,賺的錢要考慮此時的物價。

不過,他們家需要開銷的地方,這筆錢留到太平盛世就很值錢了。

秀姑把家裏的餘錢算了出來,“地窖裏藏的金子和銅錢就不算了,碩哥出門花的是地窖裏的銀子,咱家今年從夏季後的開銷着實不少,偏生生意卻不太好,去掉秋季糧種錢、秋收的工錢、采買油鹽醬醋酒水藥材弓箭的花費以及平時開銷,咱家還有二十二吊七百餘錢。”

沒有張碩這個月賺的錢,他們今年下半年竟隻剩二十來吊錢,其中甚至算上了當初的禮錢和賣掉糧食得的四十多吊錢。

老張歎道:“今年下半年的開銷多啊,光準備那些東西就花了五六十吊錢吧?”

秀姑點點頭,不錯,足足花了六十三吊錢。

“不錯了,咱們上半年賺了一百多吊錢,今年沒有白忙活,這個月是意外之喜。”張碩提醒他們别忘記夏天兌換金子的那一百多吊錢,“過完年,我打算收手了,不這麽幹了。”

“爲啥?”老張疑惑,秀姑也一樣,但是,很快她就露出一絲恍然。

果然聽張碩說道:“爹,見好就收不是您教我的嗎?咱們沒啥根基,賺一兩個月就行了,這個月其他人不敢進城開市,我做這門生意對城裏那些官員之家和富戶是雪中送炭,他們心裏記着我的情,以後遇到難處咱們也有個求人的門路。如果多幹幾個月,指不定有人眼紅咱家的生意紅火,到那時咱們就得不償失了。”

再說,出了正月需求就少了,而且他最近收豬賣豬,走遍了周圍二十來個村子,附近的豬羊雞鴨鵝等牲畜家禽不大多了,便是有,大半沒長成,收了再賣不劃算。

一天隻殺一頭豬,賺上一吊多錢,也很不錯,既有進賬,又不太紮眼。

老張和秀姑沒有異議。

這筆錢存進地窖中,望着九成滿的地窖,銅錢箱子占據了不小的空間,秀姑對丈夫說道:“咱們打算兌換銅錢,得提前準備好放銅錢的地方,咱家的地窖放了今年兩季的新糧,又買那麽多東西,沒地方再放銅錢了。”

七十兩黃金按照金價十四銀價一千四的話,他們可以換回來差不多兩萬斤的銅錢。

兩萬斤!

“沒事,咱們鋪子後面小宅子的正房下面也有一個和這差不多的地窖,比這個略小一些,原本是爲了藏糧食,狡兔三窟嘛,正好可以用來放銅錢,也免得進出城門被盤查,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明年夏收的糧食咱家地窖定是放不下了,也得送到那裏藏起來,讓大家認爲咱家的糧食是運進城裏賣掉了。”張碩說道。

秀姑一想不錯,老張和張碩居安思危,門前地基下面藏了一口井,鋪子後面再挖一個地窖不稀奇,一點都不稀奇,她竟然覺得有點理所當然了。

很快,她就覺得不妥了。

“我瞧城裏的宅子原是買的,修得不如咱家堅固,晚上又沒人住在宅子裏守着,錢放在地窖裏能放心嗎?放了錢後搬進去住,肯定有人懷疑。”但是,運回自己家裏沒有地方存放,運進運出的也容易引起城門盤查之人的注意。

一時之間,三人都犯難了。

老張想了想,拍闆道:“過完年,你們帶壯壯搬進城裏住段時日,順便帶上滿倉,家裏由我看着,就說壯壯和滿倉在城裏讀書,因戰亂來回進出城門實在不方便。反正阿碩到時候一天就殺一頭豬,在哪裏殺都可以。”

“那爹一個人在家怎麽吃飯?”秀姑不太放心。

“沒事,幾年都過來了,還差一時半會?家裏有那麽多鹹菜腌菜,還有鹹肉鹹蛋臘肉風臘雞鴨鵝,我自個兒煮着吃,你隔幾日家來一趟給我做些卷子就行了,天冷,放得住。”

秀姑卻決定到時候跟娘家說一聲,讓公爹去娘家吃飯。

兩軍對壘時有消息傳來,唯獨沒有大勝的消息,因此今年年關百姓過得不是很熱鬧,大多數沒錢買肉,更加沒人去買炮仗,各家除了貼春聯和拜年都不大登别人家的門,唯恐讓對方認爲自己是去打秋風借糧食,傷了兩家情分。

張家就遇到了這種情況,大年初一沈老娘就帶着三個兒子上門了。

秀姑見狀,直接避開。

沈老娘恨恨地看了秀姑苗條的背影一眼,暗地裏罵了一句狐狸精,然後在老張和張碩跟前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訴說着家道的艱難,一大家子餓得都險些去找觀音土來吃了,“親家公啊,女婿啊,你可不能因爲壯壯他娘沒了就不管俺們了啊!”

老張臉色陰沉,張碩的神情也不好看。

二十八那日張碩沒進城,盤完賬,他就去兩個嶽家送禮了,每家都送了一袋糧食和兩斤肉,其他的不敢送,怕太惹眼,沈家依然沒留飯。

三四天的光景,沈家就把一袋糧食吃完了?大肚子彌勒也沒這份能耐。

況且,沈家憑着當年自己家給的聘禮聘金也置了一些家底,縱因懶惰導緻收成不高,但是一畝地一季也能淨賺好幾鬥糧食,更别提他們家兒子也做工了。

就是說,沈家根本沒到吃不起飯的地步。

“行了,别在我跟前嚎,我們老張家可沒半分對不住你們的地方,前兒送的那一麻袋糧食,省着點吃,夠你們吃到夏收了,來借什麽糧食?我們家又不是糧鋪子!”老張有些不耐煩,從前提醒沈家買糧,沈家沒一個人當回事,這麽多年的親家了,又有壯壯和他生母沈氏夾在兩家中間,他和兒子從來沒想過不管沈家,可也容不得沈家這般得寸進尺。

“親家公你可不能這麽說,俺家悠然可替你們老張家生了聰明伶俐的長孫,是你們老張家的大功臣,俺家遇到了難處,你們就不能幫幫麽?那一袋糧食夠幹啥?俺家十幾口子人哪裏夠吃?”沈老娘搓了一把鼻涕甩到地上,憤憤不平。

眼見壯壯從外面進來,沈老娘立刻撲了上去,抓着壯壯的手,手指上的鼻涕蹭了上去。

“壯壯,壯壯,你可要救救姥爺家啊!你可是俺們沈家的大外孫子,不能不管姥爺姥姥和舅舅們,不然,你考科舉這都是污點!”

壯壯被她的動作吓了一跳,臉色發白,向祖父和父親求救,“阿爺,爹!”

張碩撥開沈老娘的手,把壯壯拉到身邊,神色不善地道:“嶽母,壯壯還小,你再這麽威脅,我可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情來!别忘了,我們老張家向來不吃素!”這沈家越發厚顔無恥了,作爲親外祖母,居然威脅壯壯,他們家有讀書人,難道不知道名聲很重要?

沈老娘哼了一聲,挽了挽頭發,昂頭道:“要不是你喜新厭舊,不管俺家的生死,俺何必這樣做?壯壯都被你們教得忘了親娘了!”

“才沒有!”壯壯氣紅了臉,他最讨厭姥姥家提起自己親娘來換取想要的東西了。娘親去世時他年紀是小了點兒,可是卻有點模糊的印象,更别提他每年都會跟父親一起去姥爺家送節禮了,外面的奶奶大娘提起自己親娘都說她和現在的娘一樣好,就是沒福氣,又說現在的娘是個好的,對自己無微不至,囑咐他好好孝順現在的娘,說自己比阿爺有福氣,阿爺就沒遇到好的後娘才吃了很多苦,“我才沒有忘記親娘,娘剪紙錢疊金元寶銀元寶時也有親娘的一份,我有跟爹一起去給祖宗、奶奶和親娘上墳磕頭燒紙!”

爹說了,兩個都是他的娘,一個有生養之恩,一個有撫育之恩,爲什麽要分個高低?

沈老娘口不擇言地道:“你小小年紀知道個啥?那蘇家的棄婦就是個藏奸的,不然你現在就該親近姥爺家,娘舅親娘舅親你沒聽過嗎?親娘舅才會疼你!”

“明明最疼我的是阿爺和爹娘!”從他有記憶以來,他就沒在姥爺家吃過一口飯,喝過一口水,穿過一件衣裳,有一回他在廚房看着舅舅家的表哥表弟吃雞腿流口水,他們連睬都不睬自己,反而說沒法從自己家得好處,給自己都是浪費,話是大舅母跟二舅母說的,一邊說一邊嚼雞肉,以爲他聽不懂,其實他都記着呢。

沈老娘登時氣了個倒仰,“壯壯,你可是俺們沈家的外孫!”

壯壯口齒伶俐地道:“可我是我們老張家的内孫啊,我姓張。”所以他要維護阿爺和爹娘,說到先生說的爲人之孝,他該孝順的是阿爺和爹娘。

“壯壯,你怎麽說話呢?”沈家三子指責地看着外甥,白眼狼,太沒有人性了。

“滾出去!”老張大喝一聲,凜然生威,“老張家的家事輪不到你們管!老張家的孫子輪不到你們教導。不管你們怎麽鬧,我姓張的從來沒改過主意,自取其辱有什麽意思?你們家可不止壯壯親娘一個女兒,别什麽事情都想從我們老張家得好處!”

如往常一樣,母子四人灰溜溜地離開。

秀姑從卧室出來,壯壯撲到她懷裏,忐忑地道:“娘,你别生氣好不好?”姥姥說的那些話他聽着都不高興,别提娘了,隻是他好怕娘生氣,然後就不疼他了。

“傻孩子,和你無關,我生什麽氣呀?”秀姑揉揉他的頭,她在裏頭聽見了壯壯對自己的維護,心裏很高興,不會因爲沈家的事情就遷怒他。沈氏是已經去世了的人,人活在世上才是最重要的,她從未想過和沈氏相比,把她壓下去。

感受到母親一如往常的溫柔和關懷,壯壯悄悄松了一口氣。

看到他咧開小嘴往秀姑懷裏蹭,大家會心一笑。

老張對秀姑說道:“壯壯娘,沈家做的事說的話你别放在心上,下次來你也别客氣,你的好,我和阿碩都清楚。他們除了上門惡心咱們外,其他的事情不敢做。我怕發生升米恩鬥米仇的事情,從來不滿足他們的貪欲,所以他們不高興是不高興了點,卻不會深恨咱們家。”

老張很了解沈家一幹人,他們臉皮厚得跟城牆似的,不在意外人的評價,明知在自己家占不到額外的便宜,仍然屢次上門。

不過,這樣的事情發生多了,哪怕沒發生實質性的傷害,也夠讓人覺得膈應。

偏偏這種人在村子裏屢見不鮮,又不能爲這一點小事翻臉,真的翻臉了,村裏其他人家反而不敢和自己家結交了,覺得自己家太小氣。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沈家從來不做小偷小摸的事情。

次日是初二,娘家大哥和侄子來接,蘇母也這麽跟秀姑說。

“娘,咋就傳到您的耳朵裏了?”村裏啥事都傳得飛快,秀姑再次見識到了。

蘇母不在乎地道:“沈老娘那老虔婆在你們家沒得到好處,回去的路上罵罵咧咧,拉着這個人訴苦,拉着那一個人訴苦,可是大夥兒都知道你們家仁義,誰附和他們呀?而且誰不知道你們家送節禮特地送了一袋糧食。”

蘇母認爲,沈家就是瞎折騰,女婿家日子過得好,看在外孫子的面上,怎麽都不會眼睜睜看着他們一家人餓死,非得鬧騰得讓女婿家不高興,得不償失。

秀姑聽了蘇母的話,嘻嘻一笑,靠在她肩膀上道:“有幾個人像我娘這樣善解人意!”

飯後,秀姑悄悄跟老蘇頭說了眼前的局勢。

老蘇頭很寬慰,“我經曆過改朝換代,約莫能猜出幾分,瞧着朝廷的勢力大些,聽你們這麽說,我就放心多了。咱們老百姓過日子,就是怕飽受戰亂之苦。”

秀姑又提起銀價上浮,戰後可能會下降,如若娘家敢賭一把,到時候能賺不少錢。侄子上學讀書,負擔很重,她又不可能事事幫襯娘家,倒不如幫娘家在基礎上多賺點錢,“阿爺,我家公爹和阿碩打算賭一把,您考慮考慮。”

老蘇頭沉默片刻,道:“我曉得了,倒是可以賭一把,往年戰亂後銀價都會下降。過些日子等銀價再漲些,我跟你爹娘說。”家裏有秀姑出嫁前給的銀子沒有花。

年初金銀價略有小漲,老蘇頭下了決定,暫時卻沒出手,他覺得還能漲。

到了春風化凍時節,家家戶戶忙于侍弄莊稼,他們就指望今年夏季的收成。每年的這個時候糧價最高,地少或者沒地的人家,秋收的糧食吃得差不多了,夏收的糧食還得兩三個月下來,今年恰逢戰亂,就更貴了,他們根本買不起。

村裏許多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荒山野嶺和地頭的野菜才冒尖就被挖沒了。

秀姑此時已與張碩和壯壯搬進城裏一月有餘了,但是在城裏她也不敢把兩個孩子養得圓潤白嫩,跟娘家說一聲,盡量減少葷腥,加上兩個孩子平常練習拳腳,臉頰瘦了不少,免得讓學堂裏其他面黃肌瘦之人看見以爲他們家日子過得好,徒生是非。

打掃城中宅子時,沒等秀姑提起公爹,老蘇頭就熱情地管起了老張的一日三餐。

滿倉和壯壯一起吃住,蘇家很歡迎老張,甚至拒收了老張扛過來的一袋糧食。

老張沒矯情,平時在蘇家吃飯,三不五時捎幾隻鹹蛋、一塊鹹肉過去,最得糧山和添福的歡迎,張碩趁着收豬時回家摘菜,常悄悄送些豬下水、豬血等,兩家的情分越發好了。

糧食和鹽、肉現在很貴,導緻金銀價猛地上漲一截,已是金價十三、銀價一千三百四。

戰事一直不好不壞,兩方各有輸赢,打仗的時間越長,金銀價上漲得越厲害,進了三月中旬,金價漲到十四兩銀子,銀價漲到一千五百錢。

張碩立即出手,每隔一兩天就拿一錠五兩的金子或是幾兩碎金子去兌換。

太多人因爲戰亂往錢莊拿銀錢兌換黃金了,錢莊等急需黃金,不過,張家能想到賺取差價,有見識的人當然也能想到,也用黃金兌換銅錢,張家兌換的數目小,夾雜在兌換的人群中,并沒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半個月後,一千四百七十吊錢安安穩穩地藏進了城裏宅子的地窖。

蘇家有八十多兩銀子,在老蘇頭的吩咐下,蘇父和蘇母拿出五十兩兌換了七十五吊錢。

秀姑覺得住在城裏十分不便,首先就是用水問題,幸虧宅子裏有一口井,接着就是蔬菜,宅子狹小,沒地方種菜,城裏賣菜的很少,價錢又貴,還不如大青山村的家呢,至少有菜地,天天吃新鮮蔬菜。

因而,張碩出城收豬,每次都得回家一趟,采摘新鮮的蔬菜帶回來。

秀姑檢查完繡好的經文,拿着經文和契約,拎着一籃子青菜去雲家找雲天瑞。

他們住在城裏,和雲家的來往頻繁了許多,雲家一家人本就感激秀姑的仗義,打掃、搬遷等都來幫忙了,兩家距離也不遠,幾步路就到了。

按以前直接交給雲掌櫃就行了,如今雲掌櫃不在了,秀姑沒進過府城,也不知道白家坐落何方,隻能來找雲天瑞,把經文送到雲家,拿回契約上寫的酬金。雲掌櫃當時準備填寫一百兩銀子,秀姑覺得銀子不如金子體積小容易收藏,雲掌櫃如她之意寫了十兩黃金。

秀姑此時心想,幸虧當時寫明了黃金,現在金價上漲了四兩銀子呢。

雲天瑞自然是義不容辭,檢查一遍,經文完好無損,又請衆人作保,方駕車進城。

秀姑婉拒了雲母和雲天瑞之妻柳雪蓮的留飯,走出雲家大門,卻聽到隔壁吵鬧得厲害,她常來雲家,記得隔壁住着一名剛剛喪夫的寡婦,姓劉,不禁納悶道:“怎麽回事?”

柳雪蓮歎了一口氣,猶未回答,就見劉寡婦披頭散發地被趕了出來。

推搡間摔倒在地的劉寡婦一身缟素,哭得雙眼紅腫。

趕她的婆子照臉啐了她一口,“姓劉的,這是俺們老陳家的宅子,你該往哪裏去就往哪裏去,别在俺門前嚎喪,晦氣!”

不少人駐足圍觀,柳雪蓮低聲對秀姑道:“看到這情景,我就想起我們家被逼債的時候了。劉寡婦命苦,嫁給陳大十六年,隻有一個去年出嫁的女兒,并沒有兒子,今天一早陳家的族老來收宅子,說劉寡婦是絕戶,宅子鋪子和田地都得收歸族裏。”

沒有兒子,所有家業必須歸于族裏,然後族中分與其他族人,或者族長自己收入囊中。

“再在俺們家門口哭,小心我跟族老說一聲把你給賣了,哪怕隻賣幾吊錢,也能買一石糧食吃呢!”那婆子得意洋洋,叉腰大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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