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而雨也越下越大了。一道道閃電不時劃過夜空,随之而來的便是滾滾雷聲。
白少彥微閉着眼睛,聽着那雷聲陣陣而來,陣陣而去,心情也是起伏不定,絲毫沒有睡意。倒是睡在身旁的木瓜卻已經發出了輕微的鼾聲,聽着已經進入了夢鄉。
白少彥忍不住睜開眼睛,扭頭看了木瓜一眼。
盡管“屋裏”很黑,但是眼睛習慣了黑暗之後還是可以辨物的,況且白少彥是修真者,勢力本來就要比普通人強很多,所以他看得很清楚。
木瓜把自己的身體緊緊地裹在一條羊毛毯子裏,然後背朝着白少彥,幾乎是貼着床的最裏邊把身體蜷縮成了一個蝦米狀。
這個姿勢帶有明顯的防備意味,至少表明木瓜不想白少彥碰到他。所以白少彥現在等于是一個人睡了大半張床,這讓他感覺空落落的,同時也有點好笑。
“這家夥,總是古古怪怪的。心情好的時候跟你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心情不好的時候見就像隻貓,盤在那裏無聲無息的……”白少彥這麽想着,嘴角一翹,微微笑了起來。
空氣裏,隐隐約約飄蕩着一股淡淡的煙草氣息。白少彥輕輕抽了抽鼻子,感覺這股煙草氣息和木瓜平時吞雲吐霧時的味道有些不太一樣。這個氣息更清淡,而且還帶着一絲甜甜暖暖的味道。
“這種味道……”白少彥又吸了吸鼻子,忽然反應過來這種甜甜暖暖的味道在哪裏聞到過。“對了,這不是和紅蓮身上的味道很像麽?”
沒錯,每當白少彥和紅蓮親密接觸時,飄入他鼻息的就是這股甜甜暖暖的味道,那是女兒家身上特有的氣息。
“這家夥别是個女孩吧?”白少彥的眼睛突然瞪大了。
其實白少彥早就懷疑木瓜不是男人了,因爲木瓜無論身材還是長相都太像女孩子了。但最主要的還是他對男人之間的身體接觸的排斥,反正不管是白少彥還是大虎,隻要想和木瓜來點比較親密的舉動,他都立馬躲得遠遠的。而且每次一碰到睡覺問題,他都是扭扭捏捏的
不過懷疑歸懷疑,白少彥卻還是始終把木瓜當男人看待,因爲他除了有抽水煙的嗜好之外,說話的口氣,包括動神作書吧舉止都和男人無異。這些東西光靠裝是很難裝出來的,至少白少彥到現在還沒有看出什麽破綻來。
但是現在,聞着木瓜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白少彥卻不敢再相信他是男人了,因爲男人身上的味道不可能是這樣香香甜甜的,這個區别不是從來沒和女孩子接觸過的人,都是可以區分得出來的。
“我還是離她遠點吧,免得睡着之後手腳不小心碰到她,被她罵色狼……”隻是眨眼的工夫,白少彥已經把“他”歸爲“她”了。反正不管是真是假,小心點總沒錯的,白少彥雖然平時調皮搗蛋慣了,但說到底還是個“正經孩子”……
于是往外挪了挪,一直挪到快要緊貼着床鋪邊緣,再挪就到地闆上去了,白少彥才輕輕翻了個身,蜷縮起身體,把自己的背朝向木瓜。于是這張床鋪上出現了一個非常離奇的景象,中間空了一大塊,兩邊各蜷縮了一個大蝦米……
雷聲似乎漸漸地小了,但是雨勢還是相當得大,嘩嘩的雨聲雖然擾人睡眠,但是聽得久了卻又成了最好的安眠曲。白少彥終于慢慢合上了眼睛,不一會兒,他也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不知過了多久,白少彥突然被一陣急促的喊聲驚醒了,睜眼地刹那,就聽見木瓜的喊聲在耳邊響起,聲音不是很大,斷斷續續的,但是因爲就在身邊,所以聽得格外清晰。
“父王…...父王……孩兒一定會找到神農鋤的…….一定會的…….”木瓜一邊喊着,一邊用手在床鋪上胡亂抓着,看似象在找什麽東西。白少彥下意識地一轉身,他的左臂立刻就被木瓜抓住了,結果她一下子就抱進懷裏了,白少彥腦門上汗“唰!”就下來了,原本濃濃的睡意瞬間就飛到爪哇國去了……
“神農鋤……神農鋤……”木瓜繼續斷斷續續地喊着,一雙手把白少彥的左臂越抱越緊,于是白少彥的腦門上的汗越冒越多了,因爲他的左臂已經碰到了不該碰的東西……
“哇!木瓜看着個子又瘦又小,居然比紅蓮的還大啊……”盡管緊張的魂兒都快飛掉了,但白少彥還是不自覺地做出了一番比較。誰讓他沒事就和紅蓮厮混在一起,磕磕碰碰的對女孩子的身體早就有了幾分了解呢。
“母後……孩兒想你……孩兒真的很想你……”木瓜的聲音忽然又變得悲傷起來,她喃喃地呼喚着,兩隻手“順藤摸瓜”就摸到了白少彥的脖子上,然後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脖子,整個身子也貼了上來……
“母後……孩兒想你……想你……”木瓜的呼喚已經變成了低低地抽泣,白少彥感覺左邊的肩膀已經變得濕乎乎的,他知道那是木瓜的眼淚。而這個時候,木瓜整個人已經趴到了他的胸脯上,兩手緊緊地摟着他的脖子,然後在一聲聲的“母後”聲中沉沉睡去。
“唉,可憐的小木瓜…….”白少彥的嘴角泛起一絲苦笑,與此同時,他感覺自己的眼角有些濕漉漉的,于是他擡起還能動的右手,在眼角上抹了抹,湊到眼前看了看,喃喃地道:“你把母後弄哭了……”
木瓜很快又發出了輕微的鼾聲,偶爾還咂一下嘴巴,發出類似嬰兒吮吸手指頭的聲響。看來抱住了“母後”之後,她睡得要比剛才踏實多了。
但是白少彥卻是無論如何也睡不着了,一是被木瓜緊緊地壓着,他根本無法入睡。二是木瓜剛才那番夢呓透入了相當多的東西,讓白少彥怎麽也不可能繼續睡下去了……
父王和母後都是王室稱謂,那麽毫無疑問,木瓜一定就是個公主。難道是昙越國的公主?白少彥覺得可能性極大。
而神農鋤無疑更加說明了木瓜的真實身份,她肯定是神農後裔了,因爲除了神農後裔,沒有人會去找什麽神農鋤,即便知道那是一件寶物,也不知道該去哪裏找。但是聽木瓜的口氣,她似乎正在努力尋找中。
不過有一件事情白少彥卻是有些想不明白,那就是神農後裔爲什麽會跑來偏遠的南疆,而且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成爲昙越國王室的。
因爲在中土,很久以來就沒有神農後裔的消息了,要知道這可是一個堪比禹王傳人的輝煌家族,早幾百年的時候,在中土的地位可是和禹王傳人不相上下的。
這個謎看來還是要木瓜自己來解答了,不過白少彥已經隐隐約約地感覺到,如果木瓜真的是昙越國的公主,那麽她現在的遭遇肯定和那個妖僧阿庫瑪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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