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伯很快也來了,他把家裏的大媽們統統帶來了。大媽們像變戲法似的,眨眼這院子裏就擺出了一桌熱氣騰騰的美味佳肴。白少彥他們立刻圍坐在桌前,大快朵頤起來。
這幾日不在家,就像幾年沒回來一樣,個個吃的是狼吞虎咽,滿嘴流油。尤其是木瓜,那個吃相啊,簡直就像餓鬼投胎似的,就差把兩隻腳一起拿上桌開吃了。
這也難怪,誰讓禹王府的酒菜都是精工細神作書吧的呢,就算是皇帝家的禦膳房也不過如此水準了。
好不容易都吃飽了,大夥兒這才詢問起白少彥被黑天虜去的經曆,結果當白少彥原原本本從頭講到尾之後,聽衆們都傻眼了。
“螞蚱,你一定幹掉黑天!”大虎甕聲甕氣地說道:“那可是個大禍害啊,一日不除,這中土修真界就一日沒有太平日子好過了!”
沒等大夥兒點頭,紅蓮一瞪眼道:“關螞蚱什麽事兒?咱們不管這閑事!螞蚱,你就給我好好在這裏呆着,哪裏也不準去,知道嗎?”
這麽一說,所有人的目光都向白少彥看來,卻見他微微一笑。“我已經決定了,明天就動身去尋找剩餘十三把劍的劍材。我要早日練成太一劍譜,除掉黑天!”
“太好了——!”
除了紅蓮,所有人都歡呼起來。
“不許去,我不許你去!”紅蓮站起身,大聲喊道。
“紅蓮,我已經決定了。”白少彥淡淡地道。
“你……”紅蓮嘴唇哆嗦着,忽然一跺腳,轉身頭也不回地跑進樓裏去了……
大虎撓撓頭皮,看了白少彥一眼,輕聲說道:“紅蓮真生氣了,怎麽辦?”
白少彥輕輕歎了一聲:“我又不是第一次惹她生氣了,還能怎麽辦?涼拌呗!”
“好,不理她!”大虎挺挺胸脯,一拍白少彥的肩膀道:“咱爺們兒要做的事兒,怎麽能讓娘們拖後腿!螞蚱,明天我跟你一起走!”
沒等白少彥說話,姝兒已經嚷道:“大虎,你胡說八道什麽呐?什麽爺們兒,娘們兒的?紅蓮姐不是擔心螞蚱的安危麽!再說……再說真要去的話,也得帶上我啊……”
“呃……姝兒你……”白少彥才張了張嘴,木瓜湊過來道:“我是爺們兒,帶我去!”
大虎一瞪眼,揮揮手道:“去去!哪裏涼快哪裏呆着去,這都夠亂的了,你還來湊什麽熱鬧!”
“要你管,我和螞蚱說話,又沒和你說!”木瓜毫不示弱。
“喲呵!你也叫開螞蚱啦?你算是他什麽人啊?兄弟還是相好啊?”大虎開始卷袖子了。
“我是他…..我是他救命恩人,怎麽了?想不承認啊!”
白少彥連忙擺擺手:“行行!你們都别吵了。我誰也不帶,我一個人去!”說着話,白少彥站起身,向院子外面走去。
姝兒白了大虎和木瓜一眼,快步追了上去。
大虎和木瓜大眼瞪小眼,大虎一翻白眼:“看什麽看?再看信不信我一巴掌拍死你啊!”
木瓜挺胸擡頭,毫無懼色:“有本事你打我一巴掌試試!”
“我就打你怎麽了!”大虎擡手就向木瓜扇去,但是這巴掌還沒到木瓜腦門上呢,就見一道青光閃過,大虎的身體已經高高飛起,直接越過了小院的圍牆,重重地落在門前的小溪内…….
“啪——!”
一聲巨響把正在向樹林裏走的白少彥和姝兒吓了一跳,兩人扭頭一看,隻見大虎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溪水裏,那模樣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啊!大虎和木瓜打架了…….”姝兒驚呼一聲,轉身就要跑過去,被白少彥一把拽住了。“别理他們,讓他們打,他們打過這一架就太平了。”
“可萬一打出事來怎麽辦?你看大虎又跑進去了,我怕他把木瓜打壞了。”姝兒急道。
白少彥搖搖頭道:“沒事,大虎打不過木瓜的。”
“怎麽可能?木瓜那麽矮小,大虎那麽高大……”
“呵呵!”白少彥笑了起來,輕聲對姝兒說道:“木瓜天賦控木神通,但凡木屬靈氣都能操控自如。大虎那件武聖寶铠在他面前就跟紙糊的一樣,所以大虎是打不過木瓜的。”
“這樣啊?”姝兒驚歎道:“木瓜到底是什麽人?他這麽厲害,怎麽可能是個到處流浪的孤兒呢?”
白少彥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他的來曆,不過他既然不肯說,那肯定就有隐衷,我們還是别去問他了。”
姝兒點點頭,看了白少彥一眼,柔聲說道:“螞蚱,紅蓮姐其實打心眼裏都想你能成爲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呢,但她就是擔心你的安危嘛。畢竟……畢竟你們白家就剩你一根獨苗了,萬一要是有什麽意外,她就沒法向白家列祖列宗交代了…….”
“我知道。”白少彥點點頭,“但我已經決定的事情,無論是誰,無論是什麽理由,都無法讓我動搖!”
白少彥的聲音不響,表情也很淡然。但是這句話的分量卻是實實在在的,姝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緩緩點了點頭。
“對了姝兒,你的水療術能疏通經脈嗎?”白少彥忽然問道。
“可以啊,不過我現在的水療術還很初級,不會有太大的療效。”
“隻要有效果就行。”白少彥說着話,右手在儲物手镯上一摸,一個鮮紅色的小葫蘆出現在掌心裏。
看着白少彥從小葫蘆裏小心翼翼地倒出一粒黑色的藥丸吞進嘴裏,姝兒吃驚地道:“螞蚱,你受傷了?”
白少彥搖搖頭,把被黑天封住奇經八脈大穴的事情說了,然後指指手裏的小紅葫蘆道:“好在我這裏有丹王莊士元的寶貝葫蘆,裏面有一打通絡洗髓丹呢。每天吃一粒,三天就能沖開那些穴道禁制了。但我明天不是要走了麽,所以才想讓你幫忙一下,加快這藥性發揮速度,早點沖開穴道禁制。”
“那行,我現在就幫你!”
……
當一輪圓月緩緩爬上樹梢時,小院内又響起了小六跑上跑下給每個房間點燈的腳步聲。
院子裏,大虎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兩眼緊閉,鼻青眼腫,口吐白沫,呈奄奄一息狀。木瓜則坐在一張椅子上,翹着二郎腿,悠哉遊哉地抽着水煙袋。
正如白少彥所說,大虎的武聖寶铠在木瓜面前就跟紙糊的一樣,根本不堪一擊。誰讓這木系法術本來就是土系法寶的克星呢,更何況木瓜的控木神通和姝兒的控水神通都是天賦神授,天生就要比普通的木系法術更精純,更難對付。
好在大虎并不是個明知打不過,還要死纏爛打的人,所以他現在開始躺地上裝死,希望能吓唬木瓜一下,卻沒料到木瓜根本不吃這一套。搬張椅子往他身邊一坐,一邊抽水煙,一邊哼着隻有他才聽得懂的小曲。
“媽的,老子算徹底服了你了……”大虎抹了一把臉,翻身坐了起來,大手往木瓜面前一伸,說道:“拿來!”
“什麽?”木瓜一頭霧水。
“水煙袋啊,問你要了好幾次了。讓我嘗嘗是什麽味道,快點!”
“不給!”木瓜使勁搖頭。
“不給是吧?我現在就去螞蚱那兒告狀,說你暴打我,看他會不會把你趕走!”大虎威脅道。
“你去告狀好了,我才不怕呢……”說是這麽說,但木瓜的語氣聽起來明顯有點底氣不足。
“害怕了是吧,害怕就乖乖拿過來。我抽一口就還給你,好不好?”大虎笑眯眯地說道。
木瓜皺皺眉頭,遲疑了一下,忽然伸手往懷裏一摸,掏出一個精巧的翡翠煙嘴,往那黃銅煙嘴上一套,把水煙袋遞給大虎:“呐!就着翡翠煙嘴抽,千萬别把口水弄進去啊,不然我沒法抽了。”
大虎一把拿過水煙袋,啐道:“哪來的那麽多臭毛病,一個大老爺們兒搞得像個小媳婦似的,扭扭捏捏的……”說着話,大虎已經把已經那翡翠煙嘴塞嘴裏頭了,使勁地一吸,就聽一陣響亮的呼噜聲冒起,聽着像是大虎把水煙袋的水都吸進肚子裏去了,再看大虎的臉色立刻就不對了……
“咳咳咳……”伴随着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爆發而出,大虎将手裏的水煙袋一扔,掉頭就朝院子外面跑去。擡眼看去,但見大虎的鼻子,嘴巴,耳朵裏全在往外冒煙,不知道還以爲他正頂着一個香爐往外跑呢。
“大虎,你幹嗎摔我煙袋!”木瓜撿起水煙袋,見上面那個翡翠煙嘴已經被摔碎了,心疼地都要哭了,沖着大虎的背影大罵:“混蛋!流氓!不要臉!王八蛋……”
大虎剛出院門,正碰上白少彥和姝兒有說有笑地走回來。
原來水療術配合通絡洗髓丹,已經打通了一半以上的穴道禁制,白少彥隻需要天亮前再服一粒通絡洗髓丹,外加水療術的幫助,就能沖破所有的穴道禁制了。
“撲通!”
一聲水響,大虎一頭紮進院門前的小溪裏,把白少彥和姝兒吓了一跳。
“他們還沒打完?”姝兒驚呼。
這時候就看見木瓜一蹦一蹦地跑出來了,手裏揮舞着水煙袋,一副要和人拼命的架勢。
白少彥連忙上前一把拽住了他,還沒開口問什麽事情呢,就聽身後“嘩啦!”一聲水響,随即傳來大虎的一聲口齒不清地呻吟:“我的媽,總算有救了……”
回頭一看,隻見大虎滿頭滿臉都是水,嘴巴也全是水,正往外往吐水呢。一邊吐,一邊含混不清地說道:“這他娘的什麽水煙,這麽難抽……差點沒把老子給嗆死……”
“有你這麽吸水煙的嗎?你把煙袋裏的水都吸肚子裏去了,不嗆死你嗆死誰啊?”木瓜雖然被白少彥緊緊地按着,但還是像隻青蛙般地使勁蹦跶。一邊蹦,一邊怒罵:“你這個笨蛋死一百遍都活該,這煙袋裏的水是我抽了十幾年的老煙水,别說嗆死人了,就是一百頭牛都嗆的死!”
一聽這話,大虎又一頭栽進水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