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大夫曾經跟我說過,對于恐怖的東西,就是要試圖搞清楚它的來龍去脈,一旦清楚了是怎麽回事,很多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開着燈,雖說手裏翻看着《哆啦a夢》,腦子卻怎麽也停不下來。
從我參加引魂行動所見大量鬼魂的經驗來說,這個老太太即像是鬼魂,又不像鬼魂。之所以說她像,乃是因爲其相貌恐怖詭異,唯有死人之陰魂方有此形,說其不像,是因爲她的衣着裝束,以及形态質感。至今爲止,我在開眼狀态下所見的鬼魂都呈現出一種半虛半實的透明狀态,而這個老太太卻是身着青灰色衣服,在夢中顯得真實無比,絲毫沒有那種虛無缥缈的感覺。
況且,最近這段時間,家裏附近根本沒有死人的消息,如果她是鬼,那麽隻能是從别的地方來的,有可能隻是個過的。
還有另一種可能,便是這東西其實就是我家裏供的!更何況,夢中她們呈現出三個一模一樣的身形,圍坐在石桌旁,而我家裏供的這幅西方三尊的聖像,剛好也是“三尊”!
我想這應該不是個巧合。
可以說,這兩天家裏連續出現的怪聲,怪事,再結合今晚做的噩夢,我基本可以肯定這個鬼老太太其實就是我家裏供奉的這玩意的真身!
但是,她到底是何方神聖,是鬼還是什麽,我卻無法知道,唯一的辦法就是明天(确切地說是今天)順利地實行嘔吐病假計劃,然後趕快去找尹大夫!
好容易挨到了早餐5點,是晨跑時間了。
我躺在床上裝睡,其實從淩晨3點起就沒再合眼了。我爸照例把我從床上拉起來,然後催促我趕快出門晨跑。
我一邊下樓一邊想,是不是要把昨晚的噩夢講出來,想想還是算了。我說出來,我爸無非又得說,這菩薩太靈了,變個鬼出來吓我的目的就是爲了讓我不貪睡,好早點出來跑步!
對于一個已經預設了立場的人來說,不管出現多少不利的證據,都能通過詭辯的方式化不利爲有利。
既然已經決定找尹大夫,就先從這條計劃入手!
我走到樓底下的小涼亭旁邊時,聞到一股濃重的酒氣!我爸在一旁疑惑道:“奇怪,這麽涼的天,怎麽這酒味兒一晚上了都散不了?”
不過他也沒多在意,隻是開了車子,揮起小鞭兒,開始扮演魔鬼教練。
這段時間,我已經漸漸地習慣了這種每天早起鍛煉身體的生活,在跑得氣喘噓噓的時候,偶爾還會擡頭望望逐漸泛白的天空,做兩個深呼吸,抖抖腦袋,稍微嘚瑟一下。
可是,今天我擡頭,看到的卻不是以往的天空。
地表正在轉動到有太陽光輻射的地方,昏暗的天空漸漸開始泛白,可是,今天的這個天空,爲什麽白中又透着些許紅呢?
我回頭問我爸,這天怎麽紅撲撲的?我爸擡頭看看,罵我少廢話,趕快跑!
我讨了個沒趣,繼續向前跑,但是總覺得眼前隐隐約約有一些飄來飄去的東西,我伸出手去劃拉,本能地想把這些玩意推開,可是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我爸騎着自行車又在後面罵人了:手瞎拔拉啥玩意兒!好好跑!
我沒辦法,隻能默默忍受。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眼睛出了問題。
在跑步所經的路途中有一個煎餅攤,我順路就在那裏攤了兩套煎餅果子。那個煎餅婆婆以娴熟的手法把打出的雞蛋黃均攤在薄餅上時,我好像看到在平底鍋升騰的白色煙霧中,融合出一隻小鳥的形态,然後又慢慢地散去了。
又是幻覺嗎?
整個攤煎餅的過程和平時沒有任何不同,唯一不同的便是那些隐隐約約的東西依舊在眼前前亂飄,我甚至都沒辦法區分它們和那些升騰的煙霧了!
我突然想起,以前在開眼的時候,曾經看見過的那些漫天飄動的鬼火!如今眼前的這玩意兒的運動軌迹和那些東西非常相似,但是形體上卻大相徑庭:鬼火是一抹又一抹青白色的火光,而如今眼前的這些東西有點像是一條一條被扯爛的塑料袋。
剛一進家門,我就覺得這屋裏的色調和平時有點不同,至于哪裏不同,又說不大清楚。總之,屋裏的景物在我眼前就如同被調重了顔色的電視畫面一樣。
吃完煎餅果子,是做早課的時間。我怎麽也想不到,今天的早課,做得驚天動地!
頭十個就相當于熱身,從第十一個開始,我按照習慣開始回想昨天我挨的那個大耳貼子,我要在中間這個十個期間挨過右肩的疼痛,最後的那十個就是在享受了!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今天腦子裏一開始回憶,并試圖引發怒氣時,我的右肩就如同被刀子割下去一塊肉那樣,突然開始劇痛!
雖說昨天在做俯卧撐時也有右肩疼痛的現象,但那種感覺形如小火慢烤,雖苦但能忍,不似今日般仿佛一瞬間被刀割,我迸出一聲嚎叫,立時就趴在地上,再也起不來了。
我父母聽見我的喊聲,馬上趕過來問我出了什麽狀況,我無力地癱在地上,一邊喘粗氣一邊說:“疼,右邊的肩膀,好疼!疼得受不了!”
我爸過來撩開我衣服看了看,沒發現任何疤痕或印迹,他不信,沖我吼道:“裝什麽蒜!給我接着做!”
我沒辦法,隻能一點一點地撐起來,重新開始。
說也奇怪,這種來自右肩的痛感來得迅猛,去又去得了無痕迹!當我再次開始屈伸胳膊時,右肩居然一點感覺也沒有了。我把準了一個規律,隻要我心中一動怒氣,右肩立刻就會痛,所以這次我腦子裏什麽也不敢想了,清空了思緒開始做,但是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昨天的那種感覺了,就是那種被一股力量托舉着,輕易完成三十個俯卧撐的感覺。
我做到二十個,就到了極限,再也起不來了。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