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爸說要騎自行車帶我去醫院看看有什麽問題。路過學校的時候,我爸讓我自己去教室,把書包收拾回來,然後去跟老師請個假。
我走到教職工辦公室,打了報告進去,那個姓林的老娘們剛好一個人坐在辦公桌前,拿着一本瓊瑤的《鬼丈夫》看得正嗨。我心說這老太太真是人老心不老,都這把年紀了活動這方面的心思内!抱歉我在文章裏屢次用略帶貶義的态度描述林老師,因爲她那一招莫名其妙的班級結構大改組,不論是出于什麽原因,實在是讓我這輩子對這個人都沒有好感。
我走過去,跟她說我下午要請假。
讓我想不到的是,她想都沒想就批準了!她說道:“行,下午不用來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咦?這老太太這是怎麽了?一般情況下不都得是先問問原因,然後再決定批不批假條嗎?我腦子懵了一下,但下一個瞬間馬上就明白過來了。
她已經知道上午我和馮志鋼打架(更準确地說是我挨打)的事情,所以一早就坐在辦公室裏,已經做好了下午家長來鬧騰的準備,但是現在的情況出乎她的預料,沒人來鬧,反而是我一個人來請假。如果這件事能以這種方式悄無聲息地結束,那肯定是班主任老師再希望不過的事情。
下午一點鍾的時候,正值上下午第一節課的前夕。我走進喧鬧的教室,沒有一個人注意。放眼望去,馮志鋼那隻狗雜碎坐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嬉皮笑臉地正在調戲女同學,仿佛上午的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
不過轉念想想也是,但凡是自己沾了光的事情,一般人都會很快忘記,念念不忘,喋喋不休的,往往是吃虧的那一方,這是常情,也是常理。
此刻我看到他,心裏的感覺十分複雜,即害怕,又生氣。現在,是害怕的感覺占據了上峰。
“我一定要把馮志鋼打死!”
我的腦海中冷不丁地冒出這麽一句話來,連自己都猝不及防。這句話仿佛是從外面直接
侵入我的腦子,而并非是發自自己的想法,這種感覺我很熟悉,四歲的時候被劉建國附體,那種來自外界的思維碎片如同潮水般湧來,就是這種感覺!
見鬼,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慢慢地走進教室,來到我座位上,開始收視東西。
因爲上午打架時他扔了我的鉛筆盒,我的鋼筆筆管已經裂成了好幾塊。看着那被摔爛的鋼筆,我突然有了一種沖動!
我猛回過頭,想讓他賠我鋼筆。但是,在我的目光與他的目光交織之後,我看到他滿臉疙瘩的大油臉面無表情,隻是瞪眼看着我!這句話最終沒能說出口。
我已經開始認慫了。
“怎麽着?”他以一種輕蔑的目光看着我,同時以一種挑釁的口氣問了我這句話。
我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幾秒鍾,默默地轉回頭去,把摔碎的鋼筆斂了斂,把鉛筆盒和一些書本裝進書包,拎起來就往外走。
到了消化科,正巧趕上有一個食物中毒的,在診室門口吐了一大攤,酸腐的味道彌漫到整個走廊,把我也惡心得夠嗆,我心裏隻想趕快看完趕快走人。
輪到我以後,那個老大夫在我的小肚子上按了一番,問了一番諸如這疼不疼,那癢不癢之類的問題,最後得出的結論是沒什麽事兒。
小孩子攻擊能力非常有限,即使是打架,通常也不會出大問題,所以說,盡管我當時覺得,我受了欺負,我爸卻不幫我出頭,非常冷漠,但是現在想想卻也有道理。小孩子之間的争端大人最好不要介入,必須要讓小孩子明白,一些事情要解決,必須要靠自己!
走出診室,看到門口那一大攤嘔吐物,我腦海中突然一激靈,一個計劃漸漸開始形成。
我突然回想起來,中午做俯卧撐時右肩莫名其妙地疼痛這件事,于是跟我爸說,最好能檢查一下右肩有沒有什麽毛病。我爸說,既然來都來了,檢查一下也無妨。
骨科大夫給我開了一張x光的單子,我進了放射室,躺在儀器上左照右照,最後大夫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這件不算怪事的怪事也隻能就此作罷。
回到家裏以後,我開始考慮剛剛在腦海中形成的那個計劃。
綜合這些天家裏出現的這些怪事,我認爲肯定都和家裏供着的那些假菩薩有關系,要趕走它們,我必須要去找尹大夫,可是這段時間以來,平時除了上學,我都被家長嚴密地監視,所以要擺脫監視,我必須趁着上學的時候親自去醫院找他!可是,請假又是個問題。雖說今天下午的假林老太太很爽快地答應了,但明天的就不一定了,所以我必須有第二手準備!
今天下午消化科診室門口的那一大灘給了我一個靈感,再結合今年剛剛在央視首播的《三國演義》,我設計了一套苦肉計!
我記得我上三年級的時候,因爲誤吃了生豆角,曾經用過催吐藥,所以我打算明天上學之後,先在課堂上大嘔一番,借此機會請病假,然後馬上去找尹大夫!
傍晚六點是動畫片時間,當時播放的是《聖鬥士》。我坐在沙發前看動畫,這個時候,樓底下那幾個小青年又開始擺上涼菜,豆腐,臭魚爛蝦,花生米一類的開始喝酒了。
奇怪,難道這個慶祝進國企的宴會進行一天還不夠嗎?真是讨厭!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