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肯定是那對小青年以爲我們這一頓呸呸是沖他們來的。
“算了,咱大老爺們不跟這群流氓一般見識!”那個男青年聲音很大,是故意喊給我們聽的。
我開眼的效果已經過去了,現在我看不見任何鬼怪,而那四個大人的助攻又不是很給力,畢竟他們正在騎着車子,而且角度也不方便。
尹大夫聽見從後面傳來的男青年的聲音,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說道:“罵,快罵,罵髒話,越髒越好!”
一時間,漆黑的小巷子裏,爹呀媽呀的那種不堪入耳的謾罵聲四起,而這些粗口深刻地污染了我這個四年級小男孩潔白無暇的靈魂。
“好了,罵退了。”
“真是危險,怎麽搞的!”
自行車繼續前行。
尹大夫埋怨地對我說道:“辰博,你是不是偷偷地盯着它們的眼睛看了,這回長記性了沒?”
後來,尹大夫又給我講解了其中原理,唾液,從生物科學角度講,可以溶解食物,潤滑咽道。人靠吃食而活,食物之于人體,如同電源之于電器,從五行來說,食物可給生物提供熱量能量,所以屬火,而每天無時無刻不在消融食物的唾液,雖然表象屬液體,但其内裏卻是陽火十足,對付一般的鬼物,隻要沖它吐兩口,它就會乖乖地被吓退。這同時也解釋了爲什麽一口唾液在開眼的人眼裏有那種特效。
有一句俗話叫鬼怕惡人,其實這是誤傳,鬼真正害怕的是正在發怒的人,而發怒的人一般外在表現絕對不會溫文爾雅,一定會表現得很惡,所以便有了鬼怕惡人這種說法。人在發怒中,位于右肩的命火就會被燒旺,如此便可把尋常的鬼物吓退。人在一般情況下,不會無緣無故地發怒,但是如果嘴裏刻意地開始罵出一些污言穢語,人的情緒也會不由自主地被調動,這種方法是比唾液攻擊更有效的方法,但是并不建議使用,影不影響素質先放一邊,刻意燒旺命火其實是在透支陽壽。
說白了,沒事罵大街玩也是一種減壽的行爲哦!這道理就跟我把中樞魄和心魄的火引流到天沖魄一樣,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我們的引路隊伍暫時恢複了平靜,而我現在能看見的,隻有黑黑的夜。
正所謂一波已平,另波又起,那個小青年估計以爲我們幾個人剛才一通破口大罵是沖他的,又禁不住他女友一直撺掇,臉真有點挂不住了,現在拎着闆磚朝我們跑過來了!
“x泥碼的,你們剛剛罵誰?!”
“快走,别惹麻煩!”尹大夫催促道。
四個人加快了速度,繼續向前走去。
估計那個小青年還是顧忌到我們這邊有四個人,心裏有點虛,骨子裏沒想真的追上我們,提着闆磚做個樣子,也算給自己女朋友一個交代,而我們這邊也識趣地加快速度跑了,也算是他的威武雄壯把我們趕跑了。
因爲我的陰眼已經關閉,所以剩下的路程更加無聊。我們幾個輾轉來到了一座大學前,尹大夫叮囑我不要出聲,然後拿出一張符,念到:“廟小神通大,山高日月明,萬魂入黃泉,于此除陽名!”
念完後,拿出打火機點燃符紙,一邊燒,一邊說道:“因石門市首土不知所蹤,特将滞留陰人分至此處,拜請三土神祇收納。開---廟---門!”随着黑碳殘渣随着夜風四處飄散,我感到這夜更涼了些許。
我什麽也看不到,隻能屏住呼吸默默地等待。
過了足足有十分鍾,他們才放松下來。他們開始互相低語,我知道,這一切總算是結束了。
“可算是完了!”
“你當這五十塊好掙啊!買那隻雞的錢老周又不管報銷!”
他們一邊說,一邊開始做一種莫名其妙的動作,竟然開始往自己手上吐唾末。
尹大夫跟我說道:“辰博,吐口唾沫往自己頭上抹抹,完事後要摘帽子的。”
說實話,這命令可真夠惡心,後來我才想起來,那個戴紅箍的不也是一口唾沫就扯斷了連在鬼差與我之間的那根絲線嗎?
說起來,陰間的東西,可怕是可怕,但卻也能被一些看似平淡無奇的東西輕易摧毀,真是挺奇妙。
我往自己手裏吐了口,然後往自己頭上抹了兩下,還賤賤地聞聞自己的手,一股蛀牙的味道。要說也挺奇怪,唾末這種東西,平時在自己嘴裏感覺沒什麽,可是吐出來以後,怎麽就那麽惡心。
尹大夫他們抹完了自己的腦袋,又拍打了拍打自己的身體,簡單聊了兩句後,和另外三人就此别過了。
尹大夫說道:“真的謝謝你們,這是最後一波兒了,總算是送完了,也算是這個時代咱們這種人能盡的一點兒小小的義務了。”
“老尹,沒什麽事我們就走了。”
我跟尹大夫目送三個人騎着自行車,消失在茫茫夜色當中。
我們阻止了大量的鬼魂橫穿住宅區,讓那些晚上做怪夢的人睡了安穩覺,沒人知道,沒人感謝我們不說,還倒賠買黃雞,罰款的錢,甚至兩次差點引發口角。尹大夫對我說,這就是他們這種人在現代社會中的尴尬地位。
“即使天賦很高,學得很好,将來可能免不了還是會像我們一樣,如果是這樣,還想學嗎?”尹大夫問我。
說實話,這個問題,憑我當時的認知水平,真的難以回答。
看着我一臉茫然,尹大夫笑笑對我說:“晚上沒吃飯吧?我也沒吃,餓死了!走,買倆面包去!”說着,尹大夫拉着我走到大學旁邊的一個小賣店前,一臉壞笑地對我說:“幸虧收了老周給的五十塊錢,不然現在咱連面包都買不起了!下午買了那隻黃雞以後就身無分文了,沒說的,你将來結婚後就明白了,嘿嘿!”說着,他讓老闆拿兩個那種一塊錢一個的面包,然後拿出錢包準備付錢。
可是,尹大夫沒有從錢包裏拿出那五十元來,隻是帶出來一大堆被焚燒過後的灰燼。看着一片又一片黑紙渣子掉落到地上,尹大夫愣住了。
小賣部那邊老闆已經拿了兩個面包出來:“兩個面包,兩塊錢!”尹大夫隻顧蹲下去檢查那堆黑炭,沒回老闆的話。他從地上撿起一片還沒被完全燒黑的殘餘,拿到小賣部的燈光下仔細察看了起來。
“辰博,你快過來看!”他把那塊被燒剩下的殘餘拿給我看,我借着小賣部裏昏暗的燈光,隻看到幾個漢字:。。。冥民銀行,前面的幾個字已經被燒沒了。
這是一張冥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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