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尹大夫今天告訴我,燈滅,實際上隻是可見光那部分轉化爲熱量散失了。假如人體如燈,而生命爲光,那麽人死如燈滅,光會變成熱量,生命也會轉化爲另外一種存在。
“死亡并不可怕。死,隻是另一種生存狀态的開始而已。”我想,尹大夫的這句話是專門爲了解除我對死亡的焦慮而說的,假如我真的沒有活過三十歲,那麽也不必爲離開這個世界而過于傷心。
靈與肉其實是兩種東西,人的大腦雖然複雜,但是如果沒有靈魂附于其中的話,那就和一堆肉無異。而且,靈魂還可再被分爲三魂和七魄,三魂主思維,七魄主身體的各項機能。比如我,爲了不再夢見鬼,把主身體素質的心魄和主身體協調性的中樞魄的能量引到了頭頂,從此以後就成了身體羸弱和動作笨拙的人,由此可見人體中魄的能量對肉體有多麽重要!
位于眉心的靈慧魄是人天生的陰眼,但凡是陰陽先生,頭一課就要學開陰眼。隻要開了陰眼,人就可以看見鬼物。開陰眼的方法很多,主要分爲自力和他力。他力,就是借助外力開眼,比如我爸在我四歲時被鬼差吹滅了靈慧魄的火,再比如我四歲時被劉建國附體後看見的那一切。
自力,就是自己借助各種方法來開眼,有可操作性強的,也有不強的。操作性很差的諸如生吞烏鴉眼,抹牛眼淚等。我想除了了少數變态,基本沒人會用這種方法。操作性強的也有很多方法,比如用露水泡過的柳葉擦眼等等。。。但是,無論是哪種方法,其原理都是殊途同歸,那就是把靈慧魄的火熄滅。
尹大夫從書桌的抽屜中取出一個瓷瓶,說這是晚上子時接的露水,已經施過開眼咒。接着,他又從書櫃裏抽出一本《中國符咒文化大觀》,從書頁中取出兩片柳樹葉子,他把瓷瓶裏的水往桌子上倒了一些,用柳葉沾濕後遞給我,并對我說:“集中精神,用這兩片葉子在眼睛上擦一下,你就能看見你想看見的東西。不過,你這是第一次,肯定不會成功,一般都需要反複演練才能成功。”
我接過葉子,輕輕地在自己的兩隻眼睛上抹了一下。沾水的樹葉擦到眼睛,涼涼的,辣辣的。我揉了兩下眼睛,再睜開往四周看,頓時感覺屋裏的色調變成了暗紅色。我擡頭看看日光燈,發現原本發出白光的燈管現在正發出柔和的紅光。
尹大夫一邊擺弄着自己剛做的引魂帽,一邊對我說:“這第一次什麽感覺也沒有是正常的。”
我問道:“燈棍兒怎麽變紅了?”
尹大夫聽了我這話,立刻就顯得非常詫異。他趕忙問我:“還看到什麽了?”
除了屋裏變紅以外,最顯眼的就要算是尹大夫手中拿着的那頂帽子。隻見那紙帽子在暗紅的光線下,竟然發出淡淡的黃光,給人感覺就像是這頂圓錐形帽子空心的内部有一盞正在發光的燈泡一樣。
于是,我告訴他,紙帽子在發光。尹大夫聽後由詫異轉爲興奮,對我說道:“你小子這方面的天賦簡直可怕!你知道嗎,我當初學這個的時候搞了一個多月才能開眼,想不到你一下子就。。。莫非是你當初被附體的緣故?”說着,他又拉開窗簾,讓我看外面的景色。
我走到窗邊放眼望去,眼前的景象是那麽的熟悉:天不再昏暗,而變得血紅無比。在這血紅色中,隐隐約約能看到沉溺在紅霧中的樓房以及星星點點地飄散在樓房之間的青白色的火光。這些火光不是一直存在,而是時隐時現,當它們隐去時悄無聲息,而出現時,則仿佛有一支看不見的噴口突然噴出那樣,就仿佛瓢在空中的一盞又一盞時亮時滅的燈籠般。
尹大夫告訴我,這些就是人們常說的鬼火。
我再繼續追問,鬼火就是人的鬼魂嗎?尹大夫則給予了否定的回答,而鬼火到底是啥,就連他也說不清楚,說實話這讓我有些出乎意料。總之,正如在科學界尚有許多未解之謎一樣,鬼火在靈異界同樣屬于未解之謎。但凡開眼的人都能看到這些漫天飄動的東西,但它非鬼非魂,到底是什麽,沒人說得清楚。
尹大夫看了看手表,已經是7點半了,是時候出發了。他把兩頂紙帽子裝進包裏後,我們便一起走出了家門。
我們下到樓下,尹大夫一邊開自行車一邊對我說,一般人第一次成功開眼最多隻能維持15分鍾,他要測試一下我能維持多久。
自行車上路了,我也開始了自己首次開眼的觀光之旅。說實話,這種感覺真的挺怪,自己住了十年的城市,今天在我的眼裏完全不同,要重新去探索。
大家一定會覺得,開了眼之後走在外面,肯定随便往哪看一眼就能看見奇形怪狀的鬼怪,比如類似一些網絡小說裏寫的随便往一棵樹上看去,就能看見一個吐着舌頭的吊死鬼,随便往哪座樓頂上望,就能看見一個血肉模糊的跳樓鬼,再或者打輛出租車會看見腦袋前後都梳着辮子的奇葩。。。在這裏我要告訴大家,事實上并非如此!
開眼之後和開眼之前,區别主要有兩點:一、普通人眼裏的夜色是黑的,而在開眼的人眼裏,夜色是紅的,而且是那種血紅,仿佛到處都彌漫着一股紅霧。二、普通人看不見那些随處飄動的鬼火,而開眼的人眼裏則能看見到處都飄着青白色的鬼火,這就是主要的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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