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長,這不是打籃球麽,你問我爸幹啥?”馬烈火反問。
黃廠長一愣,連忙打着哈哈道:“哎呀,你看我把這事兒給忘記了,行,你要上吧,那行,你上,對了,這你朋友馬小虎是吧,他也會打嗎?”
馬烈火嗯了一聲。
“行,那你們倆都上,都上~~”說着,黃場站站起身,指着魏大軍道,“魏大軍,你下來,滿場子胡跑吓竄的,啥樣子嘛。”
魏大軍也知道自己的實力弱,所以也沒争辯,他拍了拍手,走到袁蘭身旁,兩人小聲低語起來。
黃廠長看到魏大軍身邊的袁蘭,眼裏閃過一絲貪婪之色,隻是這個眼神,被馬孝全牢牢捕捉到位。
雖然馬孝全看着魏大軍身邊的袁蘭不像是自己老媽年輕時的模樣,但不管怎樣,他也不希望她受到别人,尤其是這個黃廠長的騷擾,必要的時候,他不介意采取一些手段稍微的敲打敲打這位黃廠長。
黃廠長并不知道馬孝全已經盯上了他,他頤指氣使的指着馬孝全道:“你和烈火一起上,把那幫家夥滅了,打不過,明天你不要來上班了。”說着,黃廠長和毛紡廠那位副廠長兩人相互點了下頭,不知道幹什麽去了。
馬孝全心中閃過一絲不快,心道這狗東西真會看人下菜,不過沒關系,這場比賽,他們應該輸不了。
和馬烈火對視了一眼,馬孝全摩拳擦掌的走上球場。
接過籃球,馬孝全開始一邊運球一邊推進,他推進的速度并不快,隻是胯下的自如運球,讓這場籃球賽頓時增色不少。
前往的圍觀人中,袁蘭也注意到了馬孝全,她咦了一聲,拉着魏大軍朝馬孝全望去。
“哦,那不是那次在鳳北派出所的那個小子嗎,怎麽他也進鉚工廠了?”
袁蘭點了點頭:“我估計也是特招的吧~你看他打籃球還真不一樣,他那樣拍球,挺好看的。”
魏大軍撇撇嘴,雖然他不想承認,但不得不說人家運球還真是流暢。
“看什麽呢?”小白突然走到袁蘭身旁,輕輕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袁蘭看了一眼,笑道:“小白,你看,那個小夥子,就是我給你說過在鳳北派出所見過的那個馬小虎。”
小白哦了一聲,她的目光并沒有太注意正在運球過人的馬小虎,反倒是她死死的盯着三秒區内問馬小虎要球的馬烈火。
自馬烈火剛才和黃廠長說話的時候,小白就注意到了他,不知怎的,第一眼看到他,小白的心就噗通噗通的狂跳不已,她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麽,反正隻要注意到馬烈火,她就特别的激動。
“啪~”馬孝全過掉一個防守隊員後,将球傳給了馬烈火,馬烈火高高跳起,一記标準的投籃,籃球準确的中了個空心。
“哇~~~”小白尖叫一聲,用力的鼓掌叫好,驚得她身邊的袁蘭瞪大雙眼。
“袁蘭,這裏看不太清,要不咱倆去籃球架前面看吧?”小白指着籃球架下的空位置道。
袁蘭豈能看不出小白的心思,她笑着道:“大軍在這兒呢,你去吧。”
小白俏臉微微一紅,朝籃球架下跑去。
也就在這時,馬烈火正好拿球突破,面對無人防守的籃筐,他又一次高高跳起,這一次,他想來一記标準的上籃,可是不知怎的,抓着籃球的手猛地一抖,球沒抓穩,給抛了出去。
借着慣性,籃球朝籃球架下飛去,也正巧小白剛剛站在籃球架下,頭隻擡了一半,便被籃球重重的砸中腦袋。
“咚~”得一聲,小白頓覺腦袋轟鳴,眼前一白,眼看着就要暈過去。
“我艹~~”馬烈火爆了句粗口,落地後一個大跨步上前将小白從腰部摟住,兩人的動作看起來有些暧昧。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馬烈火想松手但看小白翻着白眼,吓得隻能繼續摟住她的纖纖細腰,他急急忙忙的給小白道歉,可是小白似乎被這一球砸的不清,這會一點回應都沒有。
“嘟嘟~”裁判這時才吹響暫停的哨聲,幾個毛紡廠的男職工沖了過來,一把将馬烈火拉扯開,将小白扶好坐下怒道:“你小子打籃球不長眼睛的嗎?怎麽見着女職工就砸?”
“我~”馬烈火很是無奈,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那是他的失誤,可怎麽到了這些人的嘴裏,就變成了故意。
馬烈火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小白,頓時明白了,原來小白長得很好看,這些毛紡廠的男職工,定是喜歡她才故意刁難自己的。
想到此,馬烈火倒也不糾結了。
鉚工廠這邊,雖然也有很多男職工喜歡小白,但畢竟不在一個單位,也不好上去說什麽。
馬孝全走了過來,皺着眉頭對那個剛才挑事的毛紡廠男職工道:“說什麽呢,明明是失誤麽,再說了,你們廠的女工,打籃球的時候球場裏亂竄,别說被球砸上,就是被人撞上都有可能的好吧?”
“你說啥呢,有本事你再說一遍?”那名毛紡廠的男職工強硬的道,“砸了就是砸了,哪有那麽多屁理由。”
馬孝全吸溜了一聲,正準備再理論,誰想馬烈火一把拉住他,然後沖着那名不講理的毛紡廠男職工賠笑道:“大哥,我今兒也是剛進鉚工廠,還有很多不懂,你也别介意啊,我知道,你喜歡這個女的是吧,喜歡你就追啊,你說我幹啥?”
“呃?我......我啥時候喜歡她的了?”那名毛紡廠男職工一愣,語氣頓時開始不暢。
“哎,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啊,我一個失誤,你上來找我茬兒,那這女的不是你妹你姐就是你喜歡的,對吧,要不然咱倆不認識,你個旁觀者過來湊啥熱鬧呢?”
“我~~”被馬烈火這麽一堵,這名毛紡廠的男職工頓時沒了應對,他咬咬牙,道:“我是喜歡她,咋地吧?”
“那不就行了,喜歡你要向她表白,别和我喊啊,我還打籃球呢。”說着,馬烈火從地上将籃球撿起,沖球場上的人招招手,“好了好了,比賽繼續比賽繼續!”
也就在這時,小白緩緩睜開雙眼,剛才雖然腦袋轟鳴,但是馬烈火和同事的對話她都聽到了。
“小白,你沒事兒吧?”毛紡廠的那名男職工連忙獻殷勤,“要是有事,我從家裏給你帶點東西補補吧?”
小白微微一笑:“謝謝,不用了!”說着,她站起身,沖着球場上的馬烈火喊道,“我叫白素貞,你叫馬烈火是吧,我記住你了。”
馬烈火不以爲然,淡淡道:“我還許仙呢!”
......
最終,這場籃球比賽以鉚工廠赢了毛紡廠兩分勝利告終,兩個廠子的職工本來挨得也近,大家也都不是什麽沖突的工種,不牽扯利益問題,因此比賽結束後,兩廠的人紛紛約着小聚。
作爲比賽的功臣馬孝全和馬烈火,自然受到慶功邀請。
八十年代還不興下館子,大家都是三五個十來個好朋友聚在一起一塊兒吵鬧一番。
最終,聚會的地點放在了一名老職工的宿舍,這名老職工是一個技術工程師,姓孟,大約三十五歲上下,工資比一般工人要高很多,正巧他也是廠籃球隊的隊員,經濟條件好,單位爲了留他,特地給他單獨安排了一個單身宿舍,面積比馬孝全他們八人宿舍還要大一些。
進門以後,大家也都沒有客氣,不出兩分鍾,桌子上便擺了十來個鐵皮缸子,孟工神秘的一笑,從床底下搜出半瓶老白幹。
衆人一見有酒喝,紛紛叫嚣起來趕快分酒。
也得虧來的人多,半瓶白酒被十多個人分着喝,分到馬孝全的缸子裏也就淺淺的一個底子。
“還有這個呢~”孟工嘿嘿一笑,又從床底下搜出一個尿素袋子,将貸口打開,白花花的花生掉了出來。
“我去~~孟工啊,你這好東西啊~”一個職工伸手抓了一把花生,捏開一個嘗了一下,啧啧稱贊道,“應該是才炒着不久的吧?”
“嗯,家裏那邊來了人,說給我介紹個對象,人家第一次來看我,就拿了這麽一抽子花生,我一個人也吃不完,就拿出來大家一塊兒吃。”
“哇,孟工,你找對象啊,快快快,哪兒的姑娘,快說說?是不是隔壁毛紡廠的?”
“嗯,不是,在大院那邊的長相憶飯館的幫工,我看着人挺不錯的,也踏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