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兵驿内正在舉辦篝火拉練,兵油子們一看,心中頓然大喜,本來他們還想着回來的時候編個謊啥的,這樣也好下次再找機會出去吃喝,而現在這般鬧哄哄,随便加進去,他萬山河肯定不知道。
其實,他們的行蹤馬孝全早已掌握,他們從側門溜進來,馬孝全也都知曉,他們有幾個人,馬孝全更是清楚。
校場中央,點着一個巨大的火堆,火堆周圈坐滿了士兵,由于第二天要出發,每個人隻允許喝一杯酒,但是吃食不限制,能吃多少,盡管吃好吃飽。
士兵也是人,他們的心也都是肉長的,這些人雖然還對萬山河(馬孝全)抱有懷疑和抵觸的态度,但是鑒于他這麽熱情的款待,士兵們的心中其實也是挺高興的。
三十幾個兵油子混進圈子,緩緩的坐下,因爲他們喝了挺多的酒,所以一坐下,不是想睡覺就是想靠人。
“你們出去喝酒了啊,喝得這麽多?”一個士兵小聲問道。
“呃,有點多,诶?校場中央做什麽呢?我怎麽看幾個人在那裏比武呢?”
“哦,是山河世子弄了一個篝火拉練,說要看看我們的身手,這不,就開始了麽,诶,這裏還有好吃的,你要不要吃?”
兵油子們站起身,踮起腳向校場中央望去,就見四五個士兵,正扭打着在地上翻滾,他們的出手都沒有留情,拳頭和腳也都在用力的擊打對手。
兵油子們一看,其中一個道:“那幾個人平時就不對湊,萬山河怎麽知道的?”
旁邊的人小聲道:“山河世子問了,說誰對誰有怨言可以上來,單挑群架都可以,可以下狠手,但是不能打死,也不能打要害插眼睛,輸了的人,如果不服氣可以叫幫手,但是再次被打敗了,就得服氣!啧啧啧,其實山河世子這麽弄挺好的,我一會兒也要上去呢,媽的,對面坐着的牛四,老子一直就看他不順眼。”
兵油子們彼此對視了一眼,齊齊的吸溜了一聲。
此時,篝火旁的士兵混戰已告一段落,兩個獲勝的士兵顯得興奮異常,雖然他們的身上衣服已經被撕扯的不成樣子,臉上也破了相,但從他們的表情和動作上看,他們很滿意;地下趴着的幾個士兵下一刻也緩緩的站了起來,技不如人被打敗了,他們也沒什麽好說的。
馬孝全笑着站起身,走向獲勝的兩個士兵,大聲道:“你們倆很厲害,很好~來,我以茶代酒,敬二位一杯!”
官就是官,兵就是兵,士兵們雖然對馬孝全有些抵觸,但人家的身份畢竟是世子,朝廷的一品大員,人家敬酒,這叫看得起。
兩個士兵也不敢怠慢,連忙接過馬孝全遞過來的茶水,顧不得自己臉上的汗水和血水,一飲而盡。
“好,是條漢子!”馬孝全滿意的點了點頭,伸手拍了拍兩個獲勝士兵的肩膀,然後轉過身,對着校場内所有的人道,“來來來,還有誰和誰有仇怨,盡管上來,盡管上來......”
馬孝全話一落,立馬有人舉手。
舉手的人有不少,馬孝全也不能一一的看到,他吩咐離的最近的人通報,就這樣,一下子通報出了百十多人。
“這麽多人都有仇怨啊?”馬孝全瞪大雙眼,心中苦笑連連,這他娘的,難怪這些人三個一群五個一夥呢,搞了半天都是不對位的主兒啊。
馬孝全沒有很快讓這些人上來,而是拖着下巴思考起來。
從剛才那幾個人的混戰來看,他們是有功底的,而且都還不錯,最重要的是,那幾個人的抗擊打能力很好。
馬孝全很清楚自己現在所擁有的這兩千來人要去做什麽,如果去打洪州,這兩千來人極有可能就是以後的先鋒隊,如果他們都是弱雞,那以後上戰場,都是送人頭的貨。不過好就好在,趙子進将這些有能耐又脾氣大不服管的兵油子丢給了他,如果想辦法将這些人凝聚起來,絕對是一支恐怖的作戰之軍。
“嗯,人太多了~~”馬孝全搖了搖頭,道,“你們要是都上來,百十多人開打,怕是會驚動望月鎮鎮長了,所以這樣,你們看情況分四組,各選出兩個最能打的出來打,你們看怎麽樣?”
話剛落,有人喊道:“世子,那我們沒舉手的,能不能也參加啊?”
“當然可以了,如果還有參加的,那就再分組,再選人,但是你們得選出能打的,不能打的上來,可就丢人了~”
兩千來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快,便從各個方位站起來了不少人。
馬孝全環視一周,雖然離得遠的士兵他看不到,但這次站起來要參與的人,不再單純是因爲仇怨了。
站在馬孝全身旁的張有才心中暗暗佩服起來,心道山河世子真是好手段啊,這樣一來可以摸一摸這些人的功夫底子,二來,也在摸底這些人的彼此來路啊,一石二鳥,高,真是高啊。
......
大概一炷香時間後,人員也基本上選定了,馬孝全看着面前站着的五十來人,笑得眯起了雙眼。
“很好~~看來你們都是很能打~”馬孝全拍了拍手,向後退了十多米,然後做了個請的手勢,“那事不宜遲,開始吧。”
馬孝全話一落,一個士兵先一步偷襲他身邊的另一人,一拳砸在對方的眉骨上,嘭得一聲,将對方打翻在地。
那個被打翻在地的士兵眉頭頓時冒出鮮血,但是他像是沒事兒一樣,迅速的爬了起來,罵了一句“我艹你媽~~”,撲向打他的那人。
兩人霎時間扭在一起,你一拳我一腳打得毫不留情。
最外圈,三十個兵油子看不清校場中央是什麽人在打,但是他們知道,這個架,是真在打,是打真架。
五十來個人本來還都是三三兩兩的在打,打着打着,變成了見人就打,不分彼此。
喊殺聲、謾罵聲不絕于耳,圍着觀架的士兵們也開始高呼造勢。
這一次,馬孝全沒有制止,他雙手抱胸看着那五十來人打架,心中卻已經開始盤算,怎麽将那三十幾個兵油子叫上來收拾收拾。
這一場架很快便決出了勝負,站着的不到十個人,滿頭滿臉都是血,還有兩個,胳膊都被打斷了,但是看他們的表情卻很激動,因爲勝利,永遠都能讓人興奮。
張有才是一介書生,哪裏見過如此陣仗,借着篝火的火光,他看着那站着的十來個士兵,又看了看躺在地下痛苦*,以及被打暈過去的士兵,地下滿是鮮血,甚至還有被打落的牙齒,張有才咽了下口水,兩腿直打哆嗦,這一刻,他突然有些埋怨起自己的老爹來,這個萬山河,看起來人畜無害,其實就是個惡魔啊。
馬孝全看出張有才的恐懼,笑着上前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道:“放心,他們打的再厲害,也不會讓你上去打,你是靠腦袋而不是靠拳頭的人~”
有了馬孝全的這一句話,張有才顫抖的小心肝稍稍好了些許,但還是出于本能,他問了句:“你......你确定?”
馬孝全哈哈一笑,道:“當然了~”
随後,馬孝全走到獲勝的那十來個士兵面前,和剛才一樣,以茶代酒敬了他們。
放下茶杯,馬孝全擡起頭大聲道:“今天的篝火拉練,我聽說有些人不在,去外面喝酒去了~嗯,按照我的規矩,這些人要給我一個說法,那麽這些人是誰,請你們出列!”
外圈的三十幾個兵油子彼此對視了一眼,相互打了打氣,然後齊齊站起身,推開旁邊坐着的士兵,朝校場中央走去。
走到馬孝全面前,爲首的一個兵油子道:“萬山河,我們就出去喝酒吃肉了,你想怎麽着吧?打架,我們當然奉陪~”
馬孝全呵呵一笑:“那好,有誰願意出來和他們一戰呢?”
話落下良久,校場内竟然沒有士兵敢應答。
馬孝全愣了一下,笑道:“看來你們在我的軍隊裏飛揚跋扈慣了啊~哎~是不是需要我這個長官露一手了呢?”
張有才湊上前,小聲道:“世子,這裏還是望月鎮,你不是說你要低調麽?”
馬孝全苦笑了一聲,心道我本來是這麽想的,但計劃不如變化啊,整個校場内竟然沒有人敢挑戰他們,那如果我不出手,這一次事件之後,我怕永遠也掌控不了這支軍隊了。
一聽馬孝全要出手,爲首的那名兵油子哈哈一笑,道:“萬山河,咱可有言在先啊,您這細胳膊細腿兒的,要是有個閃失,咱們可不負責啊,嗯,不過爲了公平起見,我們一對一,世子看怎麽樣?”
“一對一?”馬孝全呵呵一笑,“也好~我好久沒活動身子了,先一對一練練手!”
一聽馬孝全說“練手”,那爲首的兵油子很不高興,但是他不傻,看着馬孝全在做準備動作而且有模有樣,他先是讓身後一個人高馬大的同夥站了出來應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