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孝全點點頭,道:“這也是和紀公公偶然說起來的,也是紀公公的想法,但不知道成熟與否。”
“但且直說~”趙率教道。
“好~~”馬孝全點了點頭,将和紀用昨晚的商量說給了趙率教聽。
聽罷,趙率教道:“此事若能成,那就太好了~~”
......
當日,明軍派出密探,将馬孝全三人商定的事宜以口信的方式傳給了在甯遠駐守的袁崇煥。
袁崇煥文官出身,雖然那傳話兵說得驢頭不對馬嘴,但他憑着自己的文化水平硬是明白了錦州方面傳來的意圖,當即,袁崇煥修書一封,命手下即刻送往錦州。
送信的手下剛走,袁崇煥叫來幾個人,安頓道:“想辦法将消息散出去,就說我寫了封絕密的信,加快的送往錦州,具體怎麽說,不用我多安頓了吧?”
這幾人都是熟手,袁崇煥一安頓,他們自然明白應該怎麽做。
......
此時,皇太極正加緊派兵合圍錦州城,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将錦州裏面的明軍困死。
可是,女真軍糧草不如明軍多,如此合圍,其實也不是長遠之計。
正猶豫接下來應該怎麽做時,一個部族首領滿頭大汗的跑進主營。
“大汗,大汗......”這部族首領急促的喊道,“截獲一封甯遠來的信~”
“哦?”皇太極眼睛一亮,“快快拿來我看~”
皇太極自小學習漢文,對于讀漢文寫漢文,已經不是問題,那部族首領将信遞給他,他展開一看,眉毛随即挑了起來。
這位部族首領不認識漢字,漢語也是最近幾年不停的學習學出來的,他看皇太極挑眉,問道:“大汗,怎麽回事?”
皇太極放下信,笑道:“這封信使袁崇煥寫給錦州守将趙率教和紀用太監的,意思是要從水路上調集水師六七萬到山海關,從薊州、宣府調兵到前屯,從沙河、中後所調兵到甯遠......”說罷,皇太極放下信,走到沙盤圖前,用手指指了指他剛才說過的那幾個關卡據點。
“這都是明軍重兵把守之地,也是易守難攻之地,大汗,他們既然調兵前來,我們何不趁此機會,偷襲這幾處據點和關卡,将其左右臂斷掉?”
皇太極拖着下巴嗯了一聲,道:“我們想到一塊兒了,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這有可能是明軍的調虎離山之計?我們眼下正在合圍錦州,若是分兵前往,我們的合圍可能就會破,再者,他們或許在某處關卡埋伏重兵,我們分兵驅之,怕是會遭埋伏。”
部族首領嗯道:“大汗英明,但是這個機會,我們若是不把握,也說不過去啊?”
皇太極拖着下巴想了想道:“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看我們還是收縮包圍圈好了,嗯,傳我令,聚兵于城西兩裏處,以防明軍來援。”
“是~”
......
等到第二天,都不見有人來,皇太極有點耐不住了,命士兵朝錦州城裏射箭寄信,信中内容都是一樣的,那就是勸降。
皇太極在信中撒謊,說他們已經半路狙擊了明軍的八方來援,你們錦州城,目前就是孤城一座,你們還妄想等援軍,哼哼,死心吧,當然,若是你們投降,保管你們都活着,本汗天威,不殺你等。
......
馬孝全看完皇太極的信,笑着遞給了紀用,紀用也看完,随手一扔,笑道:“這皇太極也真是有趣,明知道我們不會對他的信有什麽想法,他還非要一封借着一封,有趣有趣~”
趙率教道:“但是有個問題,若咱們不出去迎戰,皇太極恐圍攻錦州更深,錦州雖然是堅城一座,但也不是可以完全的防禦到底,若真有一天被破城,那可就麻煩了。”
馬孝全道:“趙将軍此言非虛,到今天爲止,巡撫大人(袁崇煥)也連續發了數次密信了,皇太極久攻錦州不下,恐轉頭去打甯遠。”
紀用道:“執事大人,您的家眷是否都在甯遠?皇太極若大軍壓進,您的家眷豈不是......”
馬孝全擺手道:“無妨,甯遠的守将守軍,比起錦州來說,更精銳,皇太極就是天神下凡,也不可能一蹴而就,我相信他們能守得住。”
“可是......他們的人太多了啊......”趙率教道。
紀用道:“現在能盼望的,就是我們彼此堅守,而女真軍最終因爲糧草匮乏而撤軍了。”
馬孝全和趙率教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道:“也隻能如此了。”
......
果然如馬孝全三人所料一緻,在勸降不成,攻城未果,誘敵出城盡皆失敗後,皇太極率大軍改攻打甯遠。
實時,甯遠由袁崇煥親自督戰,嚴正以待女真軍的到來。
大家都知道此戰絕對是一場苦戰,故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即使還未看到女真軍,明軍的各項準備已經基本就緒。
在袁崇煥的帶領下,明軍的大緻分布如下:
城内:明軍主力盡數整裝,分列不同小陣營,以備女真軍攻城時人員的快速補位,由于甯遠城的地理位置比較特殊,東西面需要重兵把守,因此袁崇煥将總兵孫祖壽,副将許定國安排在了城西,東面由祖大壽負責,其他幾方借助地理優勢,把守的人員比起東西面要相對少一些,但士兵的精銳程度,絕對不比東西兩向差。
各軍皆是準備了火器,其中尤以火铳居多,還有一部分已經被批量制作出來的霹靂彈。
城外,以扇子型排開車營陣列,陣列前挖深三米六,寬三米的壕溝,溝内放以火油幹柴,一旦女真兵近前,可及時點燃溝内火油,讓他們難以跨越壕溝。
另一方面,山海關主将滿桂,也已經領着援軍在城外駐守,和城内裏外呼應,相互照應。
壕溝前,車營陣列已經準備就緒,每一輛車上,都配備三個火铳手,一個負責打,一個負責裝填,另一個負責送遞,以經驗來判斷,女真軍必會以騎兵爲先鋒,屆時,遠程可用火铳隊先一步殺傷敵人,待其近前,火铳手後撤,車營陣列起拒馬角,就算他們可以跨越壕溝,也還有着紋絲不動的拒馬角予以抗擊,此所謂雙保險。
馬家軍被暫時安排在了城西,由馬父馬瑞清單獨指揮,實際上,這支部隊屬于防禦明軍中的一支特殊的機動部隊,不管是東南西北四方任何一方有難,他們都要第一時間的沖過去支援。
“呸~~”馬遠提着長槍,騎在戰馬上吐了口吐沫,咬着牙道:“前方探馬來報,皇太極不久便到,老三,你說小四子他們在錦州防禦的如何了?”
馬遠身邊,馬成提着長刀,揮舞了兩下,道:“小四子本事比咱們大,他肯定沒事兒,而且我聽說,小四子不知從哪裏弄來了巫蠱之術,可是威猛,甚至有人說,小四子是什麽神棍,哈哈......”
馬遠也跟着笑了起來:“其實小四子的底子,咱們哥仨又不是不知道,他那個火神爺,就是個明面兒的,不過他從京城裏帶來的那些個信徒,倒是對他忠心的很呢。”
“哎,一說這個,我怎麽就想起了大嫂......哦不,李清寒呢~”
“小四子這小子,竟然連大嫂也收了,可惜的是,清寒不知道去了哪裏,算了,不說了~”
兩兄弟彼此對視了一眼,不再交流。
甯遠城内,馬母皺着眉頭,站在城上往遠看,她知道,此時此刻,錦州的駐軍應該正在和女真軍苦戰,作爲一個母親,他有絕對的理由擔心自己的孩子。
“全兒不知道怎麽樣了,也不會回個信,這孩子......”
馬母身邊,華悅挺着大肚子,也是一臉的擔憂,孩子即将臨盆,她是多麽想着馬孝全能回來看看自己和孩子。
“娘,别擔心,相公很厲害,他不會有事的。”
馬母點點頭:“幾個兒媳婦裏面,娘對你是最放心的,全兒這死孩子一直不在,也是委曲你了,你一個富家大小姐,跟我們在這裏受苦。”
華悅笑着搖了搖頭:“嫁雞随雞嫁狗随狗,娘,孩兒一點也不苦,倒是這裏的民風淳樸,比京城那爾虞我詐要好太多了。”
“你這孩子,嗯,對了,芳芳還沒有回來嗎?”
“沒有,說是去了京城,找他哥哥去了,這丫頭,看着柔弱嬌小,實則性子烈的很。”
馬母歎氣道:“也罷,人都去了,我們就等他回來吧,不過也怪,小志峰誰抱着都哭,唯獨你抱着哄着就不哭,自從芳芳走了以後,就和你是最親近的,這孩子......”
華悅笑着點頭:“我也這麽認爲呢,小志峰真好,相公也說了,我這一回生個女兒,給小志峰作伴。”
馬母笑道:“也是,馬家也的确得有幾個小丫頭鬧騰鬧騰了,我生的四個兒子,雖然都成器,但太讓我擔心了,還是生丫頭好~至少不用去前線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