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傷勢倒是不嚴重,還有的治,來,嘴巴張大一點,我給你上藥了,你忍着點。”
牛蛋點點頭,從嗓子裏發出一聲嗯,馬孝全聽得也有些心酸,這小子......
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傷口,馬孝全将牛蛋身上的繩索解開,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扶了起來。
......
後面的幾天,馬孝全精心的照料着牛蛋,牛蛋到底也是因爲年輕,且經常在山裏跑來跑去,他的傷勢恢複的很快,當然,因爲是舌頭少了小半截,多數情況下,牛蛋隻能喝點米湯果腹。
第十天,馬孝全檢查牛蛋的傷,确定沒什麽大礙後,決定繼續出發,回京城。
由于牛蛋還沒有完全恢複,再加上傷了舌頭,因此接下來的一路,牛蛋都是聽着馬孝全再說的。
本來就因爲自己的傷勢,讓牛蛋心中的“大爺”耽擱了十天,在那十天裏,大爺都反過來要照料他,這給了牛蛋一個很堅定的信念,那就是這一輩子,絕對對大爺忠心耿耿。
......
馬孝全往回走的同時,魏忠賢也沒有消停,東林黨看似被其剿滅,實際上還有很多的殘存,當然,因爲魏忠賢的高壓态勢,剩餘的黨衆紛紛轉入地下行動。
魏忠賢其實是知道東林黨殘存勢力存在的,隻是他認爲,那些人也成不了氣候了,所以也沒有去幹淨殺絕,他要做的是......斂财,然後把握朝政大權。
魏忠賢心中很是遺憾,早在沒有自己切了進宮做火者(太監的最低一級,類似于燒火工)前,他是有家有老婆和女兒的,可惜因爲好賭,輸了老婆,女兒也被他給賣了。
現在想想,魏忠賢總是心裏不踏實,随着自己年紀一天比一天大,就越容易想自己賣女兒那事兒。
終于,魏忠賢下決心,派人去找到他的女兒,如果找到了,将女兒接了來。
隻是......時間過去的太久了,當初一時沖動将女兒賣掉了,也沒問清楚賣給了誰,現在去找,恐怕也難找啊。
就在魏忠賢一籌莫展之時,外面有手下求見,說有重要事情禀報,關于馬孝全的。
一聽是馬孝全的事,魏忠賢也隻能暫且放下女兒的事情,将外面的手下召了進來。
見到魏忠賢後,手下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也不顧身上髒和臭,直接就抱住了魏忠賢的腳,哭道:“魏爺啊,您可一定要替小的讨個公道啊......李宗玉他們,死了,死了......”
“什麽?”魏忠賢一聽李宗玉死了,驚得站了起來,“你說李宗玉死了,怎麽回事?”
手下道:“我們......我們遇到了馬孝全,可是......可是他身邊帶的人太多了,有幾十号,我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最後就剩下我一個人逃回來了......”
這手下正是之前和李宗玉在一起的三人之一,也是被馬孝全一腳踹倒以後,腦袋磕在石頭上暈過去的那人。
這人也夠幸運,等他醒來的時候,馬孝全他們都已經離去多時了,這人也往前走,找到那支長樹根後,順着樹根爬了上來。
因爲懼怕,所以這人不敢再進村子,他一路跑一路乞讨,期間不知從哪裏還偷了一匹馬,要不也不可能這麽快趕回京城給魏忠賢報信。
隻是魏忠賢最讨厭的就是沒本事的人,他如果說己方四個人都打不過馬孝全一個,甭管什麽原因,絕對會被魏忠賢轟了出去,所以他編出馬孝全帶着幾十号人,他們人少吃了虧......
魏忠賢想了想,問道:“李宗玉也死了,那他之前說得那個什麽刺客聯盟......難道沒人去殺馬孝全?”
“魏爺,刺客聯盟裏也派人了,可無奈馬孝全實在是太難殺了,他走一路,招一路的手下,隻要死一個,他就召兩個......”
“原來如此......”魏忠賢歎了口氣,“這麽說來,馬孝全是殺不掉了,罷了,殺不掉就殺不掉吧。”魏忠賢輕描淡寫的說了句。
“魏爺,您......您就不擔心......馬孝全回來以後會找您麻煩嗎?”
魏忠賢冷笑道:“他還沒那麽大的本事,再說了,刺客聯盟是李宗玉聯系着搞的,和我魏忠賢又沒有關系,現在李宗玉已經死了,什麽聯盟不聯盟的事兒,就不要再給我說了,嗯,對了,李宗玉的家裏事安頓,你就去辦吧,别虧待他家了,聽到沒?”
“是,是~~”
......
手下走後,魏忠賢皺了皺眉頭,又招來一個探子,問道:“馬家......那個紅頭發的女人,在不在?”
“回魏爺話,在呢~”
魏忠賢眉毛抽了一下,擺了擺手道:“行了,我知道了,嗯,那他馬家的那個色目女人,就是馬孝全納的那個側室,幫着他打理馬家錢莊的那個,在不在家?”
“回魏爺,這個到沒有,那個色目女人每天都在錢莊呢。”
“嗯,好,那這樣,你想辦法把那個女人給我抓來......”
“是~~”
......
馬家院内。
北冥霜雪正拿着一本醫術,一邊看一邊搗鼓着手中的草藥枝。
北冥霜雪的身邊,坐着馬老夫人。
兩人沒有什麽交流,但是馬老夫人卻不敢亂動。
“小美啊.......這都多少日子了,奶奶就想出去一趟.......”馬老夫人苦笑道。
北冥霜雪放下書,看向馬老夫人,笑着道:“是嗎?那奶奶,您去哪兒,孫媳婦陪您去。”
“不不不,不用了......奶奶就像出去轉轉......”
“哎呀,這可不行呢奶奶,相公臨走的時候吩咐了,您要是想出去,孫媳婦兒我呀,必須得陪着您,您也老胳膊老腿兒了,走不了太多的路......”
“啪~”馬老夫人狠狠的拍了下桌子,道,“我難道自己的一點自由都沒有了嗎?”
北冥霜雪不緊不慢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放下茶杯,道:“奶奶,也不是孫媳婦兒說您,嗯,應該說是相公說了,您出去應該是去見田爾耕對吧,您也知道相公和田家人不對味兒,還非要見他,這恐怕不妥吧?”
馬老夫人一愣,假裝不明白北冥霜雪說的意思:“什麽田爾耕?你說那個錦衣衛指揮使田爾耕嗎?”
“是啊,要不還有第二個嗎?奶奶啊,不是孫媳婦兒說您呢,您這都多少回想出去了,孫媳婦兒一直不說這事兒,就是給您個機會,讓您好好想想......現在呢,孫媳婦兒也不想再忍了,怎麽說呢,相公(馬孝全)爲了這個馬家,付出了多少心血,奶奶您不是不知道,别管相公的真正身份到底是誰,至少在京城裏,除了魏忠賢外,有那個人敢踏在馬家門前撒野的?爹和娘都在遼東甯遠那邊戍邊,鞭長莫及,倘若咱家被人欺負了,除了相公,還有誰能給咱家出頭?”
馬老夫人呼了口氣,沉默了。
“還有,孫媳婦兒不明白奶奶找田爾耕要做什麽?但是孫媳婦兒有一點要求,咱馬家的事兒,咱自己解決......奶奶,您之前做得事情,其實相公都知道,隻是相公不願意計較......您說您的小孫子死得冤,那您怎麽不想想他爲什麽會死?人死不能複生,奶奶,這個道理您比孫媳婦兒懂得多了,所以希望奶奶三思,行了,我呢,就說這麽多,我呢,也不會再管着您了,這些日子,我也沒怎麽睡,成天就想着和您老鬥了,我也有點累了。”說罷,北冥霜雪站起身,緩緩離去。
......
走到門後,北冥霜雪沒有離去,而是悄悄的站着。
她身邊跟着一個小丫鬟,這丫鬟是她從北冥世家裏帶來的,算是她的貼身丫鬟。
馬老夫人坐在椅子上,沒有動一下,她的兩眼無神,似乎在思考着什麽事兒。
“小姐,奶奶她老人家要是真離開了,這怎麽辦呀?姑爺可是都安頓好了呢,不讓奶奶出門兒的。”丫鬟小聲對北冥霜雪道。
北冥霜雪輕輕一笑:“放心,奶奶不會走的,她已經做錯了很多事情了,如果還怎麽執迷不悟的話,我恐怕也沒這麽大方了,軟的也用了這麽些日子了,用得差不多了,該用硬的了,不過我不希望用硬手段。”
“哦~”
北冥霜雪點點頭,問丫鬟道:“你怎麽在這兒呢?”
丫鬟小聲道:“小姐,莉莎小姐剛才拖人傳了個話,說她買了好多特别好的胭脂,本來要給小姐您送來呢,但是賬沒對平,所以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