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閣如今基本能夠在平穩的局勢下處理政務,雲翼在春季到來之後動了遊興,将政務交給李綱,後宮交給婠婠和儀福之後,隻帶着千鶴悄然出宮,包了一輛新式馬車前往長安,一路欣賞沿途風情、并視察民情。
如今的馬車雖然用了避震鐵片,但依舊是木制包鐵的輪子,後世來的雲翼不像千鶴那麽覺得新奇,相反他知道需要改進的地方很多。
“相公,人家發困了”,千鶴最近一改之前的稱呼,有意無意地喜歡稱呼雲翼爲“相公”
“呐,睡吧”,雲翼張開懷抱,讓千鶴欣喜地一笑,毫不客氣地擠入他懷裏,安穩地呼呼大睡起來。
等到了路途的中段,正是當初的戰場弘農地區,帶着醒來的千鶴下車之後,雲翼兩人用餐和休息完畢就開始了遊覽。
陸續回歸的農戶和遷徙而來的其他地方人們早就将戰争的痕迹完全抹去,北方草原劫掠而來的牛馬多得數不清,被分發到了每家農戶手裏,如今阡陌之間農戶們或者牛耕、或者馬耕,都在侍弄着田地。
遠處的黃河水清澈地就像是祖母綠寶石,岸邊各種樹木脫去了褐色的外表、吐出新芽,青青的草地在陽光下散發着芬芳。
“真美”,千鶴挽着雲翼的手臂靠着他,發出一身贊美。
“是啊,河洛地區本就是華夏的起源之地,山川秀美,地傑人靈。弘農作爲郡被前朝分割有些可惜了,如今恢複成一處州府,也算是對古人的交待”
兩人從清晨就開始出發,到達弘農的時間按後世來說就是上午不到十一點,趕着的老漢笑眯眯地偶爾掃一眼這對夫妻,他們是自己見過最客氣的了,連午飯都是他們請客。
“兩位客官,請進去喝茶”,此處小酒館緊靠着水泥道,由于位置極好,所以生意非常興旺,來往的馬車大多都在這裏吃飯。
這麽好的生意讓很多商戶趕來購置土地,也開始修建酒館、客棧,有漸漸成爲一座小鎮的趨勢。
“好”,雲翼兩人進入之後品了一口,“嗯,真的是龍井,但卻是去年的,今年的雨前茶還沒出來,算是不錯了”
兩人當然是在二樓的雅間裏面,樓下漸漸熙熙攘攘起來,路過的馬車陸續開始休息,吃飯。
“咦,你們看,那是哪國的使團吧?”,樓下一片喧鬧
雲翼兩人推開窗戶往下一看,“西遼又派使團來了嗎?這次怕還是爲了商貿的事情”
千鶴笑笑,“相公,如今海船如此便利,沿途又都是我大明的補給港,誰還去走到處都是沙漠的陸路?他們呀,是急了”
親了一下清純的臉蛋之後,雲翼誇獎了一句,“說的很好”
長安在黃巢之亂後就開始衰敗,曆經數代修造的大明宮被毀于戰火,讓這裏不複早年的大氣磅礴。
明朝陸續對這裏進行了修繕,特别是有了水泥之後,城牆被加固和擴建,街道重新整修,雖然比起盛唐來說還是不如,但也算恢複了作爲路上絲綢之路起點的大氣。
海路的繁盛讓這裏的商人明顯少了很多,基本都是明朝的本地人,許多胡商會租用明朝商會的寶船運用貨物,在載重量和安全性上都強于陸路,而且沒有被沿途盤剝的擔憂。
一些商人明顯是比較近的西遼、西夏等國的,原先随處可見的胡商已經相當稀少。
雲翼低聲嘟囔了一句:“除非全是大明的疆域,并将道路全部修繕好,否則,陸上的絲綢之路就要消失了”
包了一家客棧的院子、休息了一晚上,雲翼就在千鶴的陪伴下開始逛街,看這位女忍者榮光煥發的樣子,就知道兩人昨晚做了什麽。
長安城内街道幹淨,治安也很不錯,讓雲翼對還在此處的劉锜感覺很滿意,考慮是該讓他升級的時候了。
沿途的商品已經不如汴梁,跟别說南都和臨安,所以雲翼兩人并不感興趣,隻是走馬觀花一般地沿途注意民衆的生活和情緒。
不知不覺,兩人出了長安城來到了郊外很遠處,沿途下觀賞着淳樸民情忘記了疲乏,雲翼欣慰地看見安娜和王煙蘿設計出來的新式水車等農具都被在普遍運用。
又走了些路,一做寺院出現在兩人眼前,雖然亭台樓閣頗有韻味,但雲翼還是皺皺眉頭停住了腳步,“走吧,回去,明日去華清池轉轉”。
雖然不禁止佛教,但雲翼還是下令沒收了所有寺院占據的田畝,他一句“出家人就應該清修,要這麽多地做什麽?你們是出家啊,還是當着财主?”,讓很多寺院住持無言以對。
兩人順在來路往回走的時候,一隊女尼排着整齊的一字形隊伍從遠處而來,她們大多數都是青衣青帽,隻有頭前領路的那位老年尼姑身穿一襲白色的袈裟,頗有得道高僧的味道。
雙方逐漸靠近之後,那位老年尼姑的眼睛是越睜越大,她也是書香門第出身,出家後更是潛心修佛,雖然道家的相面之術她不懂,但雲翼那股子有些道行都能看出的紫色龍氣卻是怎麽都擋不住的。
揮揮手阻止了後面的弟子們,老尼姑很恭敬地雙手合十,等待着姿态悠閑地雲翼慢慢靠近。
雲翼也發現了這位老尼姑的不平凡,她站在那裏就像是一棵松樹,雙腳仿佛長在了地下一般,如今也算是高手的他看普通人确實跟書上寫的一樣,腳步漂浮。這位老尼姑明顯是高人,身形極穩,但又全身放松,不着痕迹。
“貧尼淨清拜見陛下”,等雲翼施施然地走進,老尼姑很識趣地低聲說了一句話
“免禮,朕知道想要瞞着你這樣的高人是很難的,你們這是從哪裏來,别打禅語,什麽從‘來處來的’,說實話吧”
老尼姑心裏暗笑一下,“是,貧尼等是去城内化齋”
雲翼這才注意到這些女尼全都是隻穿着草鞋,很多人的腳在春寒中凍得發紫,依舊面帶着微笑、甘之若怡,心裏暗歎一聲:“哎”
“很不錯,修煉本就是苦,不吃苦怎麽能算是修煉,百姓勞作也是起早貪黑,一飲一啄都要感恩,你們的寺院沒了田地,難道還沒了香火?”
雖然尼姑庵禁止男子進入,但不可能包括皇帝,所以淨清再施一禮,“陛下,請入寺院便知”
雲翼心想,“難道有什麽意外?去看看也好”
進入寺院,雲翼和千鶴都贊歎一聲,裏面幹幹淨淨,幾乎是一塵不染,可見這些女尼的勤奮。
“原來淨清大師還是住持,很不容易”,得知對方的身份後,雲翼暗暗有些佩服,這樣親自帶領弟子化齋,是真正的清修者、出家人。
等到了後院,雲翼明白了,也有些感動,這裏有很多小孩,都用骨溜溜的眼睛看着雲翼和淨清,但都很懂事地不說話。
“這是怎麽回事?大明有繕養堂,這些是戰争中的孤兒?”
“啓禀陛下,正是,這些全是我寺院陸續收養的各地孤兒,官府确實也有繕養堂,貧尼等隻是想盡一份力”
臉色黯淡了一下之後,“淨清,你做的很不錯,朕看來需要重新調整一些政策”,他不需要多問,明朝的繕養堂是不會接受異族和曾經北方死亡金兵後代的,這些孩子估計全是那一類。
淨清依舊是不溫不火的樣子,“陛下聖明,天下蒼生本是苦,但孩子無辜,貧尼爲他們請命”
“田地就不能賞給你了,壞了規矩,以後每年去京兆府領百張度牒,寺院的側面山坡我看是空地,上你們寺院作爲擴建所用;這些孩子的安置,回汴梁之後,朕會着手安排”
“貧尼代感業寺上下和孤兒們叩謝聖恩”,貧尼跪了下來,側面的山坡她們想了很久,但那是一名豪強的,始終不松口。
但這大明江山都是雲翼的,他說賞了就是賞了,沒什麽好啰嗦的,不服都不行。
“哎,平身,這是你們真正清修者該得的,你這裏是感業寺?怎麽匾額沒了?”
“請陛下爲貧尼等人做主,那山坡所在的豪強是京兆府通判馬帡的娘舅家,已經動我感業寺腦筋一年多了,去年派人砸了我們寺院的匾額啊”
雲翼示意千鶴将淨清攙扶起來後,“大師不要着急,此次朕是微服私訪,你派一位親信跟我一起回汴梁,這個馬帡朕知道,那是西涼馬家的旁支,不要擔心了,武則天是朕佩服的女皇,她出家的地方豈是宵小之輩可以動的”
淨清有了雲翼這些話,放下了心事,“陛下,貧尼等出去化齋也是無奈之舉,那馬家,哎,就是這裏的一霸,前來拜見佛主的全被他攔在路上”
話音剛落,寺院門外就響起了嘈雜聲,雲翼當先走了出去,之間一名壯漢領着數十名家丁已經将寺院大門圍住。
“呔,秃驢淨清,你那寺院裏的妙琳乃是我早就定下的小妾,趕快交出來,否則拆了你的破寺院。喲嚯,居然敢讓男子進入,這就不怕佛主怪罪了?”
接着這位看見了樣貌清純美麗的千鶴,流着口水,“喲,還有一位大美人,出什麽家啊,跟着大爺我吧,包你吃香的、喝辣的”xh:.218.204.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