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沒了箭枝供應的金兵雖然很頑強地想守住長城,以免明軍占領,最後威脅到自己大本營遼東,但集中在一起的婠婠、嶽飛、劉光世等人怎麽會給他們機會,幾乎是最後一批的魚油彈、炮彈等等從地面和空中打擊下來、讓隻能抱着石塊砸的金兵們死傷慘重,不得不遠遁去了關外平原。
直到此時,兩國的再一次決戰以明朝的完勝而宣告結束,大家開始默契地休養生息,等待最終決戰的到來。
“辛苦了”,望着一臉風霜的婠婠,雲翼很是感動和心疼
“爲陛下、爲大明,這是臣妾應該去做的,辛苦地是陛下,沒有陛下的經略,怎能有如此大勝”,婠婠臉上終于綻開了很多日子都沒有的笑顔,讓衆香失色。
“走吧,一起回南都,好好休養”,雲翼牽着自己皇後的手,在衆将的歡呼聲中登上飛艇,身後的祝小妍、李仁馨也是一樣滿臉笑容,因爲她們幾乎是同時懷孕。
婠婠等人可以休息,但雲翼在受到南都百官和民衆出迎三十裏地隆重拜見後,就要開始對戰後事宜的安排。
隻是好好睡了一晚,他就召集了李綱、張浚、鄭钰、陳康伯等人先開始了小範圍的商議。
張浚先開始總結戰損情況,“陛下,諸位,此次大戰,我朝雖然完勝,但這些年積累的糧草消耗大半,弓箭、弩箭、魚油彈、炮彈等等幾乎見底;禁軍陣亡兩萬六千餘人、廂軍陣亡三萬一千餘人、各地鄉軍的傷亡還需統計,但估算在五萬上下,海師相對較少,隻有三千多人陣亡;而受傷的軍士更加多,總計不會少于十萬之數”
雲翼有點沉重,望着負責戶部的陳康伯,“陣亡将士,要給予撫恤;受傷将士要妥善安頓,各地的醫館如今可以發揮作用了,再給予一定費用;所有将士還要予以賞賜,不能讓人說朕小氣,陳愛卿,有問題沒有?”
陳康伯起身行禮之後坐下,“陛下,我大明如今靠着田地的稅賦隻占總稅賦的二成,鹽鐵、海商、關卡等商稅完全可以應付這些,請不必擔憂”
“哈哈,朕喜歡你的自信”,雲翼其實也清楚,如今的大明境内,那些酒、煙草、玻璃等等都是壟斷性質的,貿易基數吓人,商賦肯定是很高的。
繼而轉頭望着李綱,“李愛卿,那些北地的官員先停用,從我們這邊派過去,這些年積攢人才不就是爲了今天?以後儒學還是隻作爲學派,不允許爲官,這要卿家勞心了”
“陛下,爲大明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老臣本份,隻是那些晉商該當如何?”
“那些晉商中的大戶都跑去了關外,剩下的沒收财産,男子送往長城徭役,女子遷往他出,賞給有功将士”,雲翼這些話說的很堅決,不容他們疑問,他知道,如果自己優柔寡斷,那麽留給将來的就是一個巨大的爛攤子,後患無窮。
見他如此将果斷,其實李剛心裏是暗自欽服,“是,微臣領旨”
雲翼點了一鍋煙之後,看着鄭钰,“鄭愛卿,北地自漢開始,土地紛争不斷,緻使朝代更疊,此乃頑疾。所以朕要下一付猛藥,那些河北的名門和豪強不可以縱容,今天他們表面上可以裝順從,但暗地裏卻依舊會心懷二心”
稍作停頓、看着袅袅而起的煙霧,雲翼繼續着:“如今朕不動手,留給後世,朕的子孫如何能動?這些名門、豪族都是參與了金國攻擊宋朝和此次戰役的,就算沒有派人,籌集糧秣總有吧?所以……”
将上半身向前,雲翼的眼睛像是老鷹一樣盯着鄭钰:“一,南方豪門對我朝戰役幫助很大,同意他們去收并河北和山西等地的田地,但,要限制數目;二,多餘的田地以我朝有功和傷殘将士爲主,予以分配。不同意的那些北地名門和豪族一律毫不留情地彈壓,男子送去修長城,女子賞給有功将士”
鄭钰抹掉額頭的冷汗,“是,微臣尊旨”
雲翼再次往後靠在椅背上,吸了一口煙,“最後,史書怎麽寫你們要關注一下,那幫子儒生最喜歡高唱正統論,篡改史書,朕不希望看見不利于大明的記載,明白了嗎?”
衆臣明顯感覺到了雲翼越來越強的威壓,一同起身失禮,“臣等尊旨”
其實李綱和鄭钰這幫大臣根本就不會去管北地那些所謂名門和豪族的死活,特别是李綱,北宋時期被他們欺壓地很慘。而且這些人如今都是南方各地勢力明裏暗裏的代表,所以雲翼的旨意得到了明朝上下絕大部分人地擁護和執行。
“父親,咱們反了吧?”,邢州是此次明朝秋後算賬的重點地區之一,作爲理教聖地,衆多的名門和豪強被大批明軍包圍,趕出自己的居所,交出田契等物品後淨身等待處理。
劉雍是當地最大的名門之一,家裏的田地無數,手上沾滿漢人的鮮血,這是雲翼對着名單勾畫要處理掉的一家人,所以大批明朝廂軍将他家團團包圍。
“反?我們拿什麽反?來,給你一把刀,你去砍幾個士卒,有用嗎?”,劉雍像是看白癡一樣地瞪着自己的兒子。
“那怎麽辦啊?總不能這樣等死吧?”
“你跟我來,帶上育兒”,育兒是劉雍的孫子
到了書房,劉雍蹲下身子打開了一個地洞,“走吧,帶着育兒去關外,沒有十足的把握,别提報仇的事情,我們不仁在先、明朝如此也無話可說”
但他們還是小看了明軍和暗影機構,打算逃跑的很多豪強都被陸續捉拿,能跑去關外的都隻剩下一身褴褛的衣服,到了那邊也是苟延殘喘而已。
這樣的情景在河北和山西、山東等地很多地方上演,在金國攻入北宋之前,很多豪門因爲對王安石變法不滿,早就有了反意,北宋的王安石變法就是針對這些占用了大批田地的所謂名門望族,最終卻造成了北宋的滅亡。
而這些河北和山東的名門、豪族起得作用最大,很多人最早跟遼國暗通曲款,後來更是死心踏地跟随金國禍害百姓。
雲翼知道曆史屬于勝利者,自己這時候如果不去動,那麽将來的子孫比起曆史上的明朝好不到哪裏去。
此時他在召見西夏代表,“帶句話給你們皇帝,西甯州本就是北宋的領土,而且也是西涼的一部分,希望他自覺地還回來,拿了那麽多地北方草原還不滿意?那可是我軍将士的性命換來的”
“外臣一定将聖意帶到”,這位特使是護送大批牛羊和馬匹過來的,還有女人,都是高寵從草原上搶來的戰利品,西夏被明朝可怕的戰鬥力吓住了,不敢截留,全部送了過來。
等這位特使離開,鄭钰皺眉不展地求見,“陛下,那曲阜的孔氏該當如何?他們可是儒學聖人家族,我們不好處理啊”
“聖人?誰封的?朕可沒封,朕尊的是老子、莊子、墨子等諸位聖人,這個朕沒覺得他是聖人,鄭卿家稍等,小李子,傳高寵來見”
沒多時高寵趕了過來,“卑職拜見陛下”
“嗯,免禮平身,高寵,朕賜你一面金牌,去曲阜将那孔家的田地和霸占的房産全都清理掉,留下孔丘的廟别去動就行,什麽聖人家族,想騎在我皇家頭上爲所欲爲,朕怎麽可能答應”
“諾,卑職尊旨”,老家山東的高寵早年就聽過無數孔家欺男霸女的醜聞,所以毫不猶豫地去執行了。
尊孔家爲聖人家族就是開始于北宋初期,但讓人覺得很諷刺地是,這些人平時欺男霸女,打着聖人的旗幟禍害鄉裏,可最後首先投降異族的也是他們,從金國到後來的蒙元都是如此。孔氏家族世襲的所謂“衍聖公”,就是從金國時期開始受封。
高寵帶着手下一萬多名騎兵馬不停蹄地趕到了曲阜,将孔氏家族包圍了起來。
“将軍,我孔家可是良善家族,聖人後裔,你們怎麽如此相待?”,一些孔氏家族的高層成員被允許進入高寵的大營
“聖人家族?聖上說了,他沒聽過這位聖人,良善之輩?來人,帶上來”
一群當地的農戶和士紳被帶了進來,但還是面帶恐懼地望着那幾名孔氏家族的當權人物。
“别怕,本将是帶了聖上的旨意和禦賜金牌過來的,有什麽盡管說,我大明律法可不是擺設”,高寵微微冷笑着注視着孔氏幾名成員
“将軍,我家辛苦三代攢下的數十畝薄田,全被他們勾結官府霸占,我那可憐的老父親也被活活打死,請将軍作主啊”,一名農戶打扮的男子首先沖了出來,跪在高寵面前
上前将這名男子扶起,高寵這才再次回到座位,“好男兒跪天跪地跪父母,除非叩見聖上、犯了大罪、拜祭先祖等,平時不能軟骨頭,别什麽事情都去跪,接着說吧”
那男子抹了一把眼淚,“我家的田地被占之後,他們還将我打成重傷,傷好之後,我就偷偷渡河跑去了泗州城附近,靠着明朝的威儀才得以幸免,這一次是跟着鄉軍一起回來的,請高将軍做主”
“是嗎?那也算袍澤了,稍待,本将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讓高寵驚訝地是,這些前來的證人陸續控訴後,居然有一大半是跑去了自己南方躲避,這次都是跟随鄉軍一起回來的。
“有一直待在曲阜的沒有?”,高寵看了一眼人群
“小女子就是”,一名怯生生的女孩走了出來,看來也隻不到十五歲
最早那名男子驚叫了一聲,“你是阿環?我是你舅舅忠慶啊”,那名女孩看了好半天,“真的是舅舅”
也不怪女孩不認識了,忠慶離開曲阜的時候,這個阿環還是一名不太懂事的小孩。
兩人抱在一起就是大哭,讓衆人都聞之淚下,忠慶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阿環,你這是怎麽了?我那妹妹呢?”
“嗚……,我娘被他們家的小公子搶走後,再也沒回來,這些天,那個男的又來找我,我躲起來了,直到大軍過來,說是要跟孔家算賬,我才敢出來”,小女孩的指着孔家幾個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