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那枯骨屍魔可比金仙的修爲爲何懼怕如斯,原是韓摧魂絲本是以自身魂魄修煉而成,奪人魂魄極是便利,枯骨屍魔身體堅硬,但支持運轉的一點靈識正是以生魂祭煉而成,攙雜人死後的怨氣,終歸脫不了魂魄之質,被克得死死的。
韓禮雲入得唐化門下,經其指點,明了摧魂絲的缺陷,是以鴻蒙教衆門人得了祭煉法門後并不枉加修煉,向正遠道人讨了些魂魄,以恒河星沙爲載體,将魂魄打入裏面,以符法封印,再喂舍利壯大魂魄,最後才使摧魂絲的祭煉法門修煉法寶。如此一來,這星沙便有摧魂絲的神效,又避免以自身魂魄修煉時遇到魂魄強大的對手反被反噬的禍端。韓禮雲愛郎心切,誤打誤撞之下被敖成發現了枯骨屍魔的弱點,這才叫衆人以星沙克制,暫時讓枯骨屍魔無力攻打太極陰陽大陣。
無量宮主怒吼連連,偏偏一點辦法也無,鸠盤婆暗裏冷笑,也不幫忙,有心看他笑話。那滅佛尊者和多足尊者一邊也自焦急,他二人早些年就跟随無量宮主,雖現今歸了郭午陽,還有些情分,因不明噬魂沙的來曆,不敢随便相幫,怕反倒惹了禍事。
郭午陽雖正牽制太極陰陽大陣,然他法力畢竟高深,五火七禽扇也是有名的封神法寶,顯得頗有餘力,不滿地瞪了鸠盤婆一眼,嘴裏吐出一把三寸大小地銅壺。上面符文隐現,刻有火鴉圖案,密密麻麻,除了符文所在,其他都被覆蓋。那火鴉或展翅,或長鳴,或吐火,姿态萬千,形象各異,叫人看得眼花缭亂。張口噴了一口青氣在那小壺上。壺蓋砰然而開,接着滾滾火焰沖天而出,濃煙彌漫,隐隐中聽得一片鳥叫,下一刻濃煙散去,成千的火鴉結隊成排,個個歡喜鳴叫。
郭午陽将手一指,火鴉拍動翅膀,一起朝枯骨屍魔撲去,近前尖嘴如錐。一伸一縮就将噬魂沙吞去不少。
衆人祭煉噬魂沙的時日尚短,又是偏陰邪一路,火鴉性烈。也不懼怕,直接吃下去,經體内真火化解,不過片刻就隻剩一粒粒星光閃爍的沙子,積存起來待慢慢溶解。
火鴉又要再吃,衆人看出不妙,急忙收回噬魂沙。卻已損失慘重。無量宮主大喜,念動真言,那枯骨屍魔好半晌才動了一動,站起來行動呆滞,卻是被噬魂沙傷了靈識,不重新祭煉,難以指使如意。
無量宮主大恸,一時又急又氣,擡手射出一點黑氣。繞着枯骨屍魔轉了一轉,便化爲一顆漆黑的骨珠。鑽進泥丸宮裏。
“小輩。定不與你甘休。”無量宮主當着魔教衆人的面叫人傷了寶貝,特别是摸不準郭午陽的想法。惱羞成怒,往頭頂一拍,頂上沖出一道黑氣,上面端坐着尺長的元神。那元神鼻眼分明,手腳俱全,已是快要凝練成嬰兒。
元神一出泥丸宮,張嘴吐出一把三寸大小的飛劍,迎風化爲三尺長短,刻有無數的骷髅魔神,挾萬鈞之勢朝陰陽魚絞去。
“好膽。”胡月嬌大喝,取了清涼扇用力一扇,太陽真火如火龍飛卷,便要去纏飛劍。
這清涼扇乃是唐化親煉,材料又都是難得一見地珍品,威力不小,若是唐化親自使來,怕是連五金之精也吃不住幾下就要熔化。哪知那飛劍并不退縮,劍身一震,上面的骷髅魔神個個活了過來,怪叫一聲,如飛蛾撲火,密密地将太陽真火堵住。飛劍得了空隙,就地一旋,就見黑光一閃,以比先前還要快上幾倍的速度飛來,在陰陽魚上一絞,頓時光華亂顫,大陣運轉隐隐有些滞塞。
這把飛劍乃是無量宮主采地底極陰之地的玄鐵鑄造而成,以密法祭煉,悉心打磨了百多年,上面的骷髅魔神生前都是法力高深的修士,被他抓來取了頭骨,再将元神禁锢在内,對敵時如萬鬼啖體,變化如意,尋常的修士隻要被骷髅魔神咬中,元神便不得逃脫,成爲魔神的養料。他一直以元神溫養,平時根本不舍得使用,這下動了真怒,終于使了出來,可惜太極陰陽大陣有兩件厲害法寶支撐,飛劍雖然厲害,也隻能撼動,還破不去。
骷髅魔神擋了太陽真火片刻,終究不敵,紛紛化爲飛灰,太陽真火并不散去,又向飛劍卷來。
無量宮主将牙一咬,禦使元神捏了法印,隻見飛劍接連鼓脹了九下,跟着猛然發出一陣刺眼的光芒轟地一聲爆炸開來。
這一爆炸,無異于無數的元神同時自爆,威力非同小可,敖成和伊健隻覺大力湧來,直接撞擊在胸口,五髒六腑擠壓在一起,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太極陰陽大陣徹底瓦解。
大陣一破,那早在一邊虎視眈眈地火鴉一起湧下來,遇人便啄,又吐火亂燒,片刻間就傷了不少人。
敖成和伊健招回各自法寶,一看并無損害,這才稍微松了一口氣,勉強提起法力,将自身護住。火鴉來回沖撞,一時還破不開防禦,倒也有驚無險。
陷空老祖忙指揮衆人結陣對敵,總算局面稍微好了一些,但仍不時有人受傷,多爲陷空島上的弟子,一來平時隻顧修煉,甚少有與人動手的經驗,二來法寶平平,哪裏是火鴉地對手。鴻蒙教衆形式略爲好些,唐化從羅宣那裏打劫了不少寶貝,自己用之不上,當然是便宜了門人,是以才
。況且一邊還有韓禮雲、胡月嬌、慕容天三人從旁都有唐化親賜的法寶,件件威力巨大,暫可彌補修爲上的差距。
郭午陽見火鴉并沒有達到預期效果,眉頭一皺,招呼魔教衆人參戰。魔教人馬多爲先前無量宮主培養。個個心狠手辣,出手便是陰毒法寶,中者不是肉身潰爛就是魂魄元神被擒,不容第二次反抗。
這下場上形式便成一面倒,兩方殺了一個鍾頭,陷空島弟子死了大半,就是鴻蒙教衆也死了十幾人,韓禮雲三人要對付火鴉,敖成和伊健又受了重傷,隻能自保。卻無暇分身搭救。這還是郭午陽、鸠盤婆、無量宮主和二位尊者并沒有親手動手屠殺,不然情勢更加慘淡。
陷空老祖面色凄涼,被一群火鴉圍住,那太乙青靈旗早已祭起,卻隻能勉強抵擋,除了一盞琉璃金燈,再無其他厲害地法寶。而琉璃金燈又是佛門法寶,他修的乃是道法,發揮不出威力,眼見門人受難。心急若狂,道心竟然有松動的迹象。
那青空子和張猛、蘭花仙子三人仗着本身的修爲不錯,又無火鴉牽制。倒也勉強救護了一些弟子,隻是在這樣地混戰當中,個人的力量實在有限,又無特别厲害的法寶,也隻是盡些心力而已,終究于局勢無補。
“噗。”陷空老祖突然吐出一口鮮血,滿臉猙獰。
眉心處一條黑線若隐若現,緩緩向天靈爬去。卻是他苦修多年的道心在這一刻終于露出一絲破綻,被天魔趁虛而入,到了走火入魔的邊緣。
“師傅。”“島主。”青空子和蘭花仙子發現陷空老祖情形不對,似乎要走火如魔,永墜阿鼻地獄,驚叫一聲,奮力将幾個魔教之人轟殺,搶至陷空老祖身邊。還未近到三尺内就有幾隻火鴉撲來,不得不後退躲開。
他二人舉動。立刻引起衆人注意。敖成和伊健暗歎一聲,有心卻無力。對望了一眼,都是愁眉不展。
“師弟,我拖住他們片刻,你帶了衆人先走,隻要進了北極,魔教便是再厲害也攻不進去。”敖成終于下了決定,對伊健道。
“不行,要走一起走,”伊健哪能不知敖成所想,隻是憑他一人,此法必定兇多吉少,萬萬行不通。
說話間,場裏又傳出幾聲慘叫,又有幾名弟子喪命,便是韓禮雲等人也快堅持不住,那郭午陽也有動手的趨勢。
“師傅,師傅。”青空子慘呼,手裏飛劍劃過一道銀芒朝正要啄上陷空老祖地火鴉擊去,卻被火鴉吐出一道真火困住。
那陷空老祖此時已經神智不清,太乙青靈旗幾乎失去主持,火鴉猛烈一攻,便将旗門攻破,青空子看得分明,要救卻是不敵火鴉,眼看陷空老祖就要喪生火鴉之口,上空忽然傳來一聲鳥鳴,接着狂風大神作書吧,天地一陣昏暗,彌天的妖氣掃來,攜帶着陰慘慘的氣息,吹得衆人睜不開眼。
待得風息,陷空島上原本幾百地魔教中人隻剩下郭午陽、鸠盤婆、二尊者和無量宮主五人,那漫天的火鴉也都不見。
“郭道友,難不成你就會欺負我地弟子門人麽?”衆人尋着聲音向上空看去,隻見唐化站在一隻十幾丈大地九頭鳥背上,手裏拿了一個赤紅的大***,上面挂滿了火鴉。
“師傅。”“祖師。”鴻蒙教衆大喜,敖成和伊健松了口氣,忽感身體一軟,險些跌倒,卻是見了唐化,精神放松,頓感疲憊不堪。
“鴻蒙道人。”郭午陽面色一變,說不出是驚是懼,以他地修爲,自然能看出唐化的不同,而且光是他身下地坐騎就讓人感覺無法匹敵,緊了緊手裏的五火七禽扇,略微放心了一些。
無量宮主等四人見了唐化,如犯錯的孩子被人當場抓住,皆不敢正視,低着頭各有一番滋味。
“前輩,求你救救我家島主。”蘭花仙子去扶陷空老祖,卻被他一把推開,雙眼一紅,險些哭出來。
“哎。沒想到陷空道友一心修煉,終還是躲不開這一劫。天意如刀啊。”唐化歎了口氣,将手一伸,陷空老祖就被攝了上去,在他身上點了幾指,又喂下了一顆靈果,道,“你家島主已經無事,悉心調養一番即可恢複元氣。”
唐化在九頭鳥頭上拍了一拍,九頭鳥會意,落到島上,唐化下地,将陷空老祖交于青空子,突然臉色一變,道:“郭道友,我也知你來曆,念在曾受了你地恩惠,這次便不神作書吧計較,你且好自爲之吧。這個也該物歸原主了。”
唐化彈指射出一塊玉符,郭午陽接下,一時莫明其妙,不知何意。
“你也無須疑惑。我隻問你,你額頭是否有一塊雲形胎記?”唐化淡淡道。
郭午陽本一直帶着鬥笠,上面有法術遮掩,他法力又高,衆人一直看不清他本來面目,便是無量宮主等人入了魔教,也不曾得見。聞唐化所言,俱都充滿好奇地望着他,似乎淡忘了對唐化的懼怕。
郭午陽身子微微一震,半晌取下鬥笠,露出一張極其英俊的面龐,劍眉高揚,臉如刀削,正如唐化所言,額頭上有一塊拇指大小的胎記,仔細看去,正是浮雲形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