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又是嘩啦一陣大響,天元老怪眼看着水俯大門被一元重水沖破,接着四壁接連破碎,紛紛化爲齑粉,連一點殘渣也不剩下。
“該死。”天元老怪來不及多想,把身一搖,化爲一隻身長近萬丈的銀色大魚,渾身扁平,寬不過一丈,白色的鱗甲緊緊貼在身上,大尾輕輕一擺,如箭一般向恒河水面遊去。
簌簌。一元重水本是順時針旋轉流動,天元老怪這輕輕一撥,不想立刻就變了方向。巨大的旋渦一分爲二,二化三,三化千千萬,正反交錯,相互擠壓拉扯,冒出一顆顆玄陰神雷。頓時轟轟轟震天價響聲不停,重壓和玄陰神雷一起發動,虛空都在微微顫抖。
“啊。”天元老怪跑不過幾裏,再也抵受不住,渾身鱗甲片片脫落,露出血淋淋的紅肉,尾巴隻剩一層皮肉連着,筋骨都已斷去。
“昆侖老狗,我若能活,定要不死不休。”天元老怪見那一元重水夾着玄陰神雷又擠了過來,料定不能活命,厲聲喝道。
眼看天元老怪命将不保,忽然自上而下飛來一道巨大的赤紅圓圈,光華所到之處,一元重水自動避開,留出一道縫隙。那赤紅圓圈往天元老怪身上一套,頓感法力急速流轉,身子頃刻間變得隻有幾丈長短。接着那紅圈又往水面飛去,一路還不停地吸附一元重水和那玄陰神雷,天元老怪有赤紅光華保護,連一點重量都感覺不到,隻如身在夢裏。
“好了,你安全了。”天元老怪忽然驚醒,才發現已經離了水底。正站在一座島嶼上。這島看起來隻有幾百裏方圓,被一層厚厚的烏雲籠罩住,隐隐還能聽到外面滔天的波浪聲。
天元老怪在地上一個翻滾,變化成人身,雙腿鮮血直冒,把衣服都染得血紅,臉色愈發蒼白,似乎剛從墳墓裏爬出來。
“天元老怪,怎的如此無禮?鴻蒙道長救了你性命,都不道聲謝。”天元老怪正懵懂時。一個火紅頭發的中年人上前道。
天元老怪脫險,激動之下,哪裏還注意到其他,紅頭發的中年人一提醒,果然見四周尚有不少地修士,有些和他一樣受了重傷,正由師門友人救護。這當中一位身穿麻衣,踏芒鞋的修士猶爲特别,人明明站在眼前,但神念探去卻是空無一物。仿佛并不存在。
“赤道人,你還沒死?”天元老怪回過神來,古怪地看着紅發中年人說道。
“哼,你死了我還活得好好的。”那赤道人冷哼一聲,道。“這位鴻蒙道長就是救你之人,還不快道謝,莫要教道長笑話我恒河的修士不知禮數。”
“嘿嘿,你生平自負名門正派,禮數周全,偏偏那昆侖派不賣帳,毀了你仙山。老祖我卻不似你那般虛僞。”天元老怪諷刺道,人卻對唐化行了一禮,道,“多謝道長救命之恩。我這人恩怨分明,有恩報恩,有仇報仇。道長雖未必看得上我這點修爲。但救命之恩卻不可不報,以後道長但有吩咐,莫敢不從。”
唐化笑道:“務須客氣,貧道也不過是适逢其會罷了。”
天元老怪不依,正要糾纏。赤道人道:“這次昆侖派破了恒河平衡。導緻我恒河修士遭此劫難,眼下還不是客套之時。得盡快想辦法穩定衡河運轉才行,不然一旦波及範圍擴大,恐怕恒河十萬修士都難逃了。”
天元老怪望了望頭頂的黑雲,歎道:“恒河一旦失去平衡,沒有**力哪裏能挽回,昆侖派卻是太過狠毒。”
赤道人亦是愁眉苦臉,對唐化道:“道長法力高深,可有辦法?”
唐化沉默了半晌,才道:“這等天地之力,非有通天徹地的神通,卻是難以抗衡。貧道一人力有不逮,不過倒是有一個方法。”
“什麽方法?”赤道人急忙問道。也難怪他着急,他在恒河修煉近萬年,一手建立赤火教,門人弟子幾千,不想片刻間就死了近千人,若非唐化及時趕到,以兜日羅網護住島嶼,估計此刻已全部喪生。
衆人有兜日羅網保護,島内尚還安全,隻是此時外面波浪洶湧,卷起萬丈高的浪頭,一波接着一波奔襲。那一元重水被攪了上來,随着波浪四處奔騰,力道猛烈至極,一應的仙山島嶼粘上既碎,連從空中逃走的希望也沒有。
“貧道有一陣,需要八十一人以魂魄爲引,聚集天地之力,威力極大。或可平息這場災難。”唐化故神作書吧爲難道。
修道之人,哪裏不明白魂魄的重要性,失了魂魄連投胎轉世亦是不能,這以魂魄祭陣之法,卻是不到萬不得一,無人願意爲之。
果然,赤道人一聽,頓時面現難色,這島上雖有幾千人,但都是他地門人弟子,如何舍得。
天元老怪也不神作書吧聲,他雖不是好人,神作書吧惡不少,似這等兇陣也是心有餘悸。
忽然黑雲急劇動蕩起來,緩緩向内逼進,似乎被大山壓住,接連出現細微的縫隙。唐化張口噴出一口鮮血,撒在那黑雲之上,黑雲這才又合了回去。“不行,一元重水太過厲害,我怕是堅持不了多久。”
“赤道人,你倒是快拿主意。”天元老怪首先慌亂,喝道。
“連累道長犯險,貧道實在過意不去。隻要這次能逃得性命,勢必要殺盡昆侖派人。”赤道人臉色蒼白,大聲把情況一說,衆門人弟子愣了片刻,俱道願意以自己的魂魄祭陣。
赤道人忍痛挑了八十一位門人,隻見被挑中的人個個面色如常,似乎隻是做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渾然沒有一絲懼怕的神情。
唐化暗暗點了點頭,對赤道人教導門人頗是贊賞,就連天元老怪都流露出佩服的表情。
“道長。可以開始了,拖得越久,便有越多的人遭劫。”赤道人别過臉去,不忍心看接下來地事情。
唐化沉默不語,暗忖道:“雖然這樣能激起赤道人更大的怨恨,終究有些殘忍。不過,不這樣做,效果必然不能盡意,也惟有如此了。”下定了決心,唐化以法力逼出自身鮮血。在島中央刻下一道道符篆,共計八十一道,相互交錯,每一道都是玄妙非常,看得衆人又是點頭又是搖頭。
“好了,你等站到符咒上,把魂魄融入,陣法便可啓動。”唐化面無表情,對那八十一人道。
八十一人毫不猶豫地按照唐化所說,自碎天靈。頓時鮮血四濺,把那符咒印得異常詭異,不多時,八十一道魂魄飄出,一起鑽進符咒裏。就見那八十一個符咒如同活過來了一般。發出妖異地紅色,眨眼間,那紅光就照遍全島,透過兜日羅網向四面八方射去。島上衆人被紅光一照,渾身一片冰涼,手腳不能動彈,連說話亦是不能。
唐化大喝一聲,張口噴出一口精氣,那符咒立刻漂浮起來,一個個或浮或沉。交錯運轉,不過片刻,衆人隻能看到一片紅色的影子。其他的卻是再也看不見。
“轟。”天上忽然一聲大響,似乎平地起了一個炸雷,震得島嶼一陣搖晃,接着島上的泥土紛紛脫落,三十三天之上射下一道道混沌色的氣流。被紅光吸引過來。融合在一起,暴虐地氣息傳遍四面八方。方圓幾萬裏内都被紅光籠罩。
那波濤吃紅光一照,紛紛平息下去,一元重水被紅光牽引,緩慢地沉回河底。過了一柱香的時間,紅光漸漸微弱。
“啪啪。”一陣緊促的暴響,那八十一道符咒瞬間爆散,泥土重新落下,島上頓時恢複了平靜。
唐化長呼一口氣,擦了擦額頭地汗水,收了兜日羅網。
紅光一去,衆人法力又都運轉自如,擡頭一看,依舊是風平浪靜,剛才還惡浪連天的恒河已經是水波不興。
“成了,成了。”赤火教弟子歡呼了一陣,又都沉默下來,島上彌漫着一股哀傷的氣息。
赤道人收拾了一下心情,把弟子都安排好,對唐化稽了一首,道:“道長功德,不可計量。”
唐化心裏暗樂,嘴上卻道:“道友客氣了,貧道不過是布陣而已,關鍵還是那祭陣之人。”
赤道人臉色一紅,随即大怒:“此等大仇,不死不休。”
天元老怪被毀了水俯,人也受了重傷,暴虐之氣正盛,亦道:“那昆侖一向自大,這次更是置我恒河十萬修士于不顧,和那些魔頭又有什麽分别,虧了還一直自命玄門正道,實在叫人不恥。隻是昆侖勢大,我等要報仇卻是不易。”
赤道人思量了一陣,道:“我等先召集恒河還未遇害的道友,再邀一些好友,一起到昆侖讨個說法。”
且不說二人去呼碰喚友和昆侖派爲難,唐化離開赤火教,頭上現玄黃之氣,破開河水,一路下潛了近萬丈,這才止了身形。
“雖然有點不太光明,不過那聖人道統不可不打擊,以後鴻蒙教要在三界立足,必定會受到打壓,先下手才合王道。”唐化開了天眼,那星光閃爍的河水立刻如透明一般,方圓百裏無所遁形。
說來,唐化的算計卻是狠毒,開始就利用淩雲兒,然後趁她不注意,在離開的時候以紫金琢破壞恒河平衡。雖然範圍不大,但那天元老怪地水俯正在下面,立刻受了波及。唐化及時收回紫金琢,天元老怪才保了一命,不明情況之下,把淩雲兒當成了罪魁禍首,一番争鬥下來,惹惱了昆侖兩位長老,導緻二人下狠手,殃及恒河十萬修士。
唐化又以救星的身份将衆人救下,更是故意讓赤火教八十一位弟子在赤道人面前魂飛魄散,刺激之下,這等大恨自然算在了昆侖派頭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