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掩了遁光,行至苗疆之地,無量宮在整個苗疆的最高山峰之上,眼力好的人千裏之外都能看到,沖天的妖氣魔氣盤旋山頂,将天空的雲層沖散一個大窟窿,仿佛把天都捅破了一般。其中紅黑藍三氣纏繞,宛如一朵巨大的蘑菇,色彩斑斓,修爲低些的修士怕是連靠近都難。
唐化和無量宮之仇不謂不深,上次在别人家門口将多足尊者打得隻剩一口氣,東海陷空島上又廢了另一尊者的一條胳膊,奪了一半的滅佛神光。依照無量宮的行事神作書吧風,不應當如此忍氣吞聲,許久都不曾動神作書吧。群邪不出,依唐化的道行也難以推演出宮内的狀況,估計和那陷空島一般有颠倒陰陽的奇陣守護。此來無量宮,正是要探上一探,放任下去,哪天不注意說不定就要栽個大跟頭。
設置無量宮外陣法的人手筆倒是不小,初一看去似乎無甚特别之處,天眼所照之下多處殺氣隐藏,幻陣,迷陣環環相扣,一步踏錯必身陷其中,遭到陣法攻擊,難以脫身。唐化神秘一笑,取出定光神尺往陣中一劃,随即露出一條縫隙,閃身鑽了進去,陣法又自合攏看不出一絲痕迹。說起來還得多謝那滅佛神光,經唐化與先天紫晶合煉,奪寶破陣神效不凡,就是攻擊力稍微弱了一些,不過這也是相對而言,以先天之物煉成的法寶,再差也比一般法寶強上許多。
唐化無聲無息地破了護山大陣,隐了身形,往中間一間最爲宏大的宮殿摸去。
“兄弟,你說最近宮主他老人家在幹什麽?一直不見人影。”守衛大殿的兩位侍衛中一位輕聲道。
“噓,小聲一些,讓别人聽到可要制咱們枉論宮中之事的罪責。”另一侍衛小聲提醒。
“你别吓唬咱了。連着掌管刑罰的滅佛尊者都不見人影,哪裏還會有人管這事?”先前說話的人道。
“你這一說,我倒是想起一事,幾個月前滅佛尊者外出一趟,也不知幹什麽去了,回來時狼狽不已,還被人卸了一條胳膊。”
“嘿,還是我消息靈通吧。當日滅佛尊者奉宮主之命到東海辦事,結果遇到一位厲害的人物,被人打傷。說起來最近也是多事之秋,據說那位打傷滅佛尊者的人和先前差點滅了多足尊者的是同一人,叫什麽鴻蒙道人來着。”
“那鴻蒙道人以前怎麽沒聽說過,居然這麽厲害,将兩位尊者都打傷。”
“誰知道呢?像是突然冒出來一樣。在天山上捉了大名鼎鼎的噬魂老祖守門,而且最近又發生了一件大事,據說昆侖派長老和掌門去向鴻蒙道人尋仇,結果死了兩位長老,其餘幾人都失了肉身,大敗而歸。”
“乖乖,有這麽厲害?那不是無敵了。”
“那倒不一定,早前我偶爾聽見宮主他老人家言,昆侖派、崆峒派、蜀山劍派以及茅山派極有可能有天仙修爲的人坐鎮,要不然憑借宮主返虛後期的修爲,早把幾派給滅了。那鴻蒙道人雖然厲害,也沒聽說是證了天仙道果的人物,最多也就和咱們宮主修爲不相上下。”
“即使這樣也是極厲害的了,聽說四大派的掌門也不過都是返虛中期的修爲。有機會還真想見見這位鴻蒙道人,看看是何等人物?”
“還是别見了,沒見那人專和咱們無量宮神作書吧對,等你見了面,說不定就再也沒機會和你家那黃臉婆溫柔了。”
接着兩人又是一陣淫言穢語,不堪入耳。唐化眉頭緊皺。“那正道四派竟然有天仙坐鎮,難怪憑借無量宮的實力也不敢進攻。萬幸因爲被元始盯上而沒有直接去找昆侖的晦氣,不然後果當真難以預料啊。自己與昆侖之争定是崆峒派放出的風聲,估計是怕靈寶暴露而故意說是尋仇,崆峒派如此替自己宣傳,其心不言而寓,妄圖把自己推到風浪尖上,引起各派注意,争鬥一起便坐收漁翁之利,果然好盤算。”
想到這裏,唐化不由暗哼一聲,閃身進了大殿。裏面富麗堂皇,正中豎立一根通體黃金打造的柱子,高十來丈,粗一丈有餘,要是放到世俗界中,富可敵國。周圍牆壁黑氣缭繞,一看就是布有陰險的陣法,正前一把純金寶座,雕龍鳳圖案,栩栩如生,把手上插着一面漆黑的三角小旗,旗面上各種兇魂厲魄掙紮不休,凄涼的号叫聲隐隐可聞。又搜索了片刻,不見什麽秘室之類,正要放棄,忽然宮外響起說話聲。
“參見少宮主。”正是兩位侍衛的聲音。
“恩,起來吧。”答話的人聲音雄厚,随即進來一位頭戴紫金冠一身青色長袍的中年男子,到了返虛初期,比正道四派的長來修爲還要高。
少宮主四下看了一眼,走到寶座跟前,手中射出一道黑色的光華在那旗面上,隻見那旗子招展不休,黑氣沖天而起折了個彎落在正中那黃金大柱上。柱子一陣旋轉,射出滿天的金光,緩緩移動起來,片刻間,原柱子底端露出一丈方圓的大洞,洞内煞氣滾滾,被金光擋住沖不出來。少宮主跳進洞裏,唐化翻身跟着下去。
一入洞裏,身子仿佛不着力道緩緩飄落,裏面煞氣更重,隐隐刺得人皮膚生痛,這洞不知深幾許,周圍一片漆黑,底端可看見點點光亮。過了盞茶的時間,感覺腳下一實,眼前一顆龍眼大小的夜明珠釋放出柔和的白光,将下面照得一片通明。夜明珠後方是一條蜿蜒的通道,唐化跟着少宮主走進通道,七彎八拐輾轉良久,終于到了一個巨大的穴洞,高百餘丈,方圓幾十丈,當是在山峰腹部。
洞穴正有一血池,方圓幾丈,血氣彌漫,煞氣滾滾,不斷湧出,上空漂浮着中一口石棺,密密麻麻地刻畫着各種符咒,底端開了八道槽,不時有血液升起順着槽流入石棺裏面,可惜石棺被封,看不出裝的什麽東西。石棺周圍盤膝坐着三人,皆面色蒼白,枯瘦的雙手抵住石棺上,似乎正在忍受極大的痛苦,面部抽搐,神情甚是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