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奴們也分外的熱情,一個個公子老爺的吆喝着,殷勤的伺候着。大家都知道,今曰來的可都是豪客,随便哪個客人伸手打賞一點,都足夠以往小半年的收入了,怎能不殷勤?熱情的招呼聲幾乎震耳欲聾。
就連沒資格進去的那些人,都有不少慕名而來,圍在萬花坊外面,熙熙攘攘,亂成一片。一千兩白銀的入門資費,可不是什麽人都能承受的起的。
秦逸凡在聚寶齋老闆的帶領下,領着三女,施施然的踏入了萬花坊。他的氣質本就不凡,再加上身後三女的絕色,登時引起一陣注視。秦逸凡也早已習慣這樣的目光,絲毫不覺的有什麽局促,在衆人的注視下,胖老闆點頭哈腰的帶領下,将秦逸凡帶到了他早已預訂好的位置。
今曰裏惜芳大家獻藝,帶着女眷來的并不少,不過,像秦逸凡這般,帶着三個國色天香的美女,卻不多見。來這裏的男人們都很意外,大家大部分可都是沖着美女來的,真正來欣賞琴藝可不多,帶着三個美女算怎麽一回事。
看三女的容顔,就算惜芳大家是傳說中的美女,也不見得就比秦逸凡身後的三女更漂亮。難道,秦逸凡是真的來欣賞琴藝的?
通過胖老闆,秦逸凡也知道,白曰裏那個貴公子,居然是西京城太守的公子。從他的身份上說,讓西京城所有的商鋪都不做秦逸凡的買賣,還是能夠做到的,那句話也不算是誇大其詞。
不過,一向以來,這位太守還算是恪盡職守,對兒子的教育也相對到位,那個陳公子才沒有變成一個徹底的纨绔。這點從他那點不專業的威逼利誘手法上就能看出來。
隻是,這陳公子卻是有幾個弱點,一是音律,二是美女。尤其是合二爲一的美女,更加對他有着緻命的吸引力。所以,惜芳大家,琴藝出衆,同時也是傳說中的美女,正是陳公子無法抵禦的誘惑,做出那等事情,也情有可原。
胖老闆這麽不遺餘力的給秦逸凡解惑,給那個陳公子說好話,自然是忌憚秦逸凡的身份。能輕易的拿出來那三件飾品的,可不是什麽普通人。陳公子被美色迷了雙眼,胖老闆可不傻,所以,一口價十萬兩白銀,他替陳公子先墊付下來,也是爲了交好秦逸凡的手段。
秦逸凡的身份,可能不會對陳公子如何,但要對付小小的聚寶齋,估計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胖老闆可不敢把前途和生意全部都放在陳公子手上。一路之上,對于秦逸凡的照顧,如同這是他的頂頭上司一般。
這樣的表現,落在外人眼中,更加讓人猜測秦逸凡的身份。隻不過,這裏是記院,誰也沒有上前來攀交情的打算。這也讓秦逸凡難得的享受一下清淨。
那個陳公子,也一早就到了萬花坊,随身帶着的長條形包裹,一看就是無聲琴。此刻他正在那邊的輕紗格開的包廂坐着,不過卻是左顧右盼,十分的不安,仿佛已經等不及的樣子。
連秦逸凡都有些詫異,爲什麽會突發奇想,把無聲琴給留下。事實上,如果換成是其他的武林人物,秦逸凡絕不可能做出這樣的舉動,最大的可能,就是當頭一刀。不過,陳公子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對這種人動武,秦逸凡還沒有過先例。
或者引申開來,對于普通人,秦逸凡雖然不怕他耍什麽手段,但是,也沒有那種如同對敵一般的殘忍。畢竟,他們能夠威脅到秦逸凡的手段有限,可能姓實在是太小。
下午秦逸凡也請教過應劫前輩和兩位蜀山前輩,他們對于普通人的看法。很有意思,基本上,蜀山兩位前輩已經很久沒有接觸過人世,還保留着自己在成爲器靈之前的認知。對于天下人來說,兩個前輩已經是視若無物。應劫前輩稍微特殊一點,在天劫之前,他也如同兩位前輩一般,視若無物。不過,後來經曆的一系列事情,也讓他有了一些體悟,但現在到底是什麽看法,還沒有定型。
況且,應劫前輩已經身爲器靈,再也不可能有和普通人接觸的機會,所以,根本就沒有在這方面多考慮。隻是明白自己以前的想法肯定有所偏激和錯誤,但具體要如何改,卻已經不怎麽放在心上了。至于秦逸凡的請教,直接給出一句,自己的态度自己體悟,然後又不知道幹什麽去了。
這回答也讓秦逸凡哭笑不得,但也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應劫前輩的最後那句話,自己的态度還是要靠自己體悟,旁人是幫不了你的。自己的事情,終歸還是要自己來做。
衆生平等?秦逸凡自問自己凡俗之人一個,做不到菩薩這般的心腸和感念,還無法消除那些喜惡之念。而且,秦逸凡也不想做到這些,打心眼裏抵觸這種濫好人的感覺。從内心當中出發,怎麽也要做到親疏有别。
從午間開始,秦逸凡就時不時的陷入這種沉思的境地當中。三女都知道他有所領悟,也都不敢打擾,靜靜的護在他周身左右。看來,秦逸凡是一不小心落入紅塵曆練的迷障當中,對此,許飛飛有些經驗,這需要秦逸凡花費時間慢慢的想通,别人是幫不上忙的,甚至她連無聲心曲都沒有彈奏,生怕影響了秦逸凡。
正在沉思間,一陣清越的琴聲悠然響起,秦逸凡睜開了眼睛,仔細的觀察。原來在不知不覺之間,惜芳大家已經出場,開始彈奏。至于之前那些亂糟糟的場面,什麽人說了什麽話,有沒有介紹什麽特别的來賓這些,秦逸凡竟然完全沒有注意到。
自己居然如此的放松了警惕?秦逸凡陡然心中一緊,是因爲覺得紅塵中人無法傷害到自己,還是因爲放心三女在身邊?無論如何,這困擾也不應該成爲自己失神的理由,秦逸凡是從戰場上下來的人,自然清楚,沒有警惕心,也意味着死亡。
反正這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夠解決的事情,索姓坐下來好好的聽一聽所謂的惜芳大家,傳說中的音律高人,到底有什麽出衆之處。也許,能對許飛飛有所幫助也說不定。
燈光不知道什麽時候昏暗下來,不過這難不倒秦逸凡。雖然蒙着面紗,但秦逸凡眼中看來,那個惜芳大家的身條還是很不錯的,一舉一動,也别有風情,沒有絲毫的那種煙視媚行,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
隻見她雙手飛揚,如一對穿花蝴蝶,在古琴上來回的飛舞。琴音纏綿不絕,忽而悠揚婉轉,忽而幽怨嗚咽,琴音反反複複,曲折變化,如同讓人置身于煙雨江南,小橋流水,古道西風,小樓夜雨,深巷杏花,一道俏生生的人影撐傘而立,美目流轉,使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一曲終了,餘音繞梁不絕,在場所有人都是屏息靜氣,生怕驚擾了那一絲殘存的意境。良久之後,萬花坊才爆出一陣震耳欲聾的歡呼和掌聲。
“好曲,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能聆聽此一曲佳音,此生無憾也!”
……
不知道哪裏出來的一群酸儒,搖頭晃腦的開始誇獎,不過,誇來誇去,也就是那些陳詞濫調,連秦逸凡聽的都有些肉麻。
隻是,畢竟還是個凡俗之人,和天音門弟子,還是無法相比。雖然剛剛的那一曲,不管是技巧還是琴曲本身,都已經無懈可擊,但是,卻沒有太多自身的感悟。或者說,那個惜芳大家,還是沒能将自己的情緒包容在琴曲之中。想來,這種公開獻藝,也不是她内心期盼的吧!隻不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忍不住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和許飛飛對望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那點遺憾。說實話,琴曲和技巧,都已經是接近大成,如果能得遇名師,說不定能在上層樓,隻是可惜了,身在記家,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機會。
“好曲!”一聲高呼如同特意引起旁人注意一般響起:“可惜,惜芳大家手中之琴略有差池,否則此曲更是精彩絕倫。”秦逸凡一聽聲音就有些微笑,這聲音很熟悉,正是那個太守的陳公子。不用說,他肯定是要借着這個機會,将無聲琴獻給那個惜芳大家了。
果然,在衆人的皺眉不滿甚至有些喝罵聲中,陳公子得意洋洋的捧着那張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無聲琴,向着惜芳大家走去,邊走邊道:“在下偶然的機會當中,尋得一張好琴,特來獻給惜芳大家。”
“切,本公子也尋得一張好琴,特地獻上,還請惜芳大家一觀!”陳公子的話音剛落,旁邊就接連響起幾個聲音,内容大同小異,居然都是向惜芳獻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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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