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不忿,自然身下的駿馬成了洩憤的工具。馬鞭瘋狂的落在馬股上,拼命的抽打着。她不知道,也根本不會在乎馬的死活,反正隻要路上有換馬的驿站,她就會過去換上一匹,至于原來騎的那匹會傷成什麽模樣,根本不關心。
嗔怒不僅是修道之人之大忌,也是修佛之人口中的貪嗔癡三毒之一。但林秋露實在是無法壓抑自己的怒氣,即便這樣的行爲影響到了她的修行,她也需要一個合适的方式來發洩一番。
一路狂奔,不眠不休,連續的幾天下來,即便是林秋露修爲高強,也着實有些抵擋不住。在換了一匹驿站的馬匹之後,終于不再狂奔,放松缰繩,讓馬自由的緩行。林秋露則坐在馬背上開始思索自己以後的方向。
皇命是不可違抗的,除非到了朝代更疊,或者幾個守護門派的掌門和長老們一緻認爲現在的皇帝已經不是他們應該選擇的明主,才會選擇另一個更加适合做皇帝的人來。不過,現在的皇上已經在朝堂上坐了差不多快十年,也沒有什麽要更換的迹象,無論是從公還是從私,隻能接受這樣的安排。
好在修道之人的壽命長久,普通人的壽命對于他們來說,不過是生命當中的一小段而已,隻要他的壽元耗盡,自然就可以離開。
至于離開九五至尊導緻的修行提升速度變慢,這倒不是什麽大問題。修道之人都明白,任何事情都不是能夠一蹉而就的,更何況對每個人都如此重要的修爲提升,除了在皇帝身邊吸收真皇之氣,或者有什麽天材地寶的幫助,否則,修爲隻能一步一步的來。好在她的修爲已經不用在乎那點真皇之氣帶給她的提升速度,倒也沒有什麽影響。
畢竟還是修道之人,而且也算是一個略有小成的高手,很快就平複了自己的憤怒。隻是護衛而已,幾十年的事情,何必因爲這樣的一個原因而憤怒,徒然消耗心神,降低修爲,得不償失啊!
況且,秦逸凡所在之地就是幾個長老們推算出來的兇煞之地,那個人可能還肩負着鏟除兇煞之地的重任,到時候,在自己的功德上,也會重重加上一筆平息兇煞之地怨氣的功勞,何樂而不爲?
之前自己的生氣,好像隻是因爲秦逸凡的身份問題。畢竟還是道心不夠穩固,凡夫俗子們,在修道之人的眼中,皇帝王公和普通人有什麽區别?何況,習武之人元神消耗更加劇烈,生命也不會太長,隻要他身死,自己就是自由之身。相對于護衛皇帝一直等到下一代弟子當中的佼佼者來替換自己,應該是輕松了很多才對,自己應該高興才是啊!
想到這裏,心中已經不再憤怒,轉而開始對那個秦逸凡産生了興趣。什麽樣的一個人,居然能讓大将軍和皇帝陛下同時對他推崇備至?自己不過是剛剛接替自己的師伯加入鳳衛的弟子,對最近朝堂上的事情可能還有所耳聞,但幾年前的事情肯定是不知道的。
不知道皇帝陛下給了秦逸凡什麽樣的皇命,自己背上的包袱中,還有皇帝陛下的密旨。這些密旨都是用特制的朱筆寫的,蓋了禦寶,即便是修行者也不可能不打開而知道内容。至于其他帶過來的東西,好像有一塊玉佩,但也隻能是從包袱外面的形狀判斷,不知道到底是不是。
當然,這些都是皇帝陛下給秦逸凡的東西,在這件事情上她也不過是個傳話的人,她對裏面到底是什麽内容也不感興趣。平息怒氣之後,林秋露想的最多的還是那塊長老們口中的兇煞之地以及能讓皇帝陛下做出這個決定的秦逸凡。
那塊地方據說是在幾年前天上就已經顯現出異像,但即便如此,幾個長老還是耗費了差不多十年的時間才推算出那塊地的具體位置。派遣大将軍出去之後,沒到兩個月,将軍就帶着他的人馬返回了京師。而且,十分荒謬的是,大将軍給出的理由幾近兒戲。
一個普通人,就能夠鎮住那塊幾個長老都不敢肯定的兇煞之地?簡直是荒天下之大謬。可是,皇帝陛下也不知道是發了什麽瘋,居然什麽理由都沒有解釋,就相信了大将軍的話。如果不是皇帝陛下和大将軍兩個人突然之間得了失心瘋,就是那個秦逸凡可能真的是有什麽過人之處讓他們堅信他可以做到。
但不管他一個普通人有多大的力量,他能和這種天地之間的玄妙變化相比嗎?他能和那塊集天下兇煞之氣的兇煞之地相抗衡嗎?那裏爲什麽會形成兇煞之地,誰也不知道原因,但也給了林秋露一個機會,如果她能找到根源并解決,那将是天大的功德。
也許這次出宮離開鳳衛,也并不是什麽劫難,弄不好是自己的機緣也說不定。畢竟也是一個略有小成的修道者,穩定心神之後,很多之前想不通解不開的疙瘩一個個迎刃而解,好像之前發怒生氣的人是别人,而不是自己一般。
因爲連續幾天的暴怒,元神好像有些減弱。林秋露也不敢托大,找了個安全的地方打坐了一天,這才穩定住已經有些不穩的道基。果然,紅塵中事的确是考驗自己的煉爐,經過了這些考驗,自己就能得成大道,而一旦經受不住這些考驗,也就隻能降爲外山門弟子,成爲庸庸碌碌的普通人。
很多事情,并不是自己看着發生在别人身上的時候自己能夠無動于衷就說明自己很堅強。一旦發生在自己身上,還是如同普通人一般怒不可遏,這是修行之大忌,還是自己道心不夠堅固,這才讓心魔有可乘之機,以後,決不能犯這樣的錯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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