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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記憶:白色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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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很溫柔

天的溫柔地的溫柔像你抱着我

然後發現你的改變

孤單的今後

如果冷該怎麽渡過

男孩躺在樹蔭底下,閉着眼,似睡不睡,耳機中播放着五月天的《溫柔》,這是他最熟悉的歌,也是他最喜歡的樂團,那一年,十七歲。

女孩子拿着一束花走向這個男孩,羞澀的像個花兒一樣,紅紅的臉上透露出了小女生的可愛,長發飄動,一排齊劉海,白色花邊的蕾絲裙也随風飄動,樹上的白色花瓣漸漸掉落,有些被土壤吸收,有些卻跟着風一起在空中舞蹈,幾片落到女孩的肩上,她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精靈一樣,溫柔中略帶害羞。

“夏夜。”女孩似乎害羞,卻一本正經的擡起頭,望着躺在樹蔭下的他。

男孩一驚,睜開眼,去下耳機,跟這個女孩對視着,“幹嘛?”

依稀記得的是被白色花瓣打濕的日記本和白色的絲邊裙,那飛舞的不隻是蝴蝶還是記憶。

“夏夜,給”女孩遞過那一束花,白色的玫瑰花。

男孩有點驚異,吃驚的眼神徘徊在女孩的花上,“給我?”

“嗯!我喜歡你。”女孩的聲音很小,卻很清晰,她已經暗戀男孩很久了。

“開什麽玩笑?”男孩笑了笑,顯然有點不相信,他們其實一直都隻是朋友關系。

女孩堅定地望着男孩的眼睛,“不!我說的是事實,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就是喜歡你。”

男孩驚愕了,站在那兒半天沒有任何反應,隻是感覺那個時候的自己像是被人關注一樣,像是被人關懷一樣,卻莫名的感覺很孤獨,卻莫名的對眼前這個女孩有種親切和喜愛,他從沒喜歡過任何人,更不知道喜歡是什麽,那個時候他才十七歲。

白色的花瓣漸漸凋落,零碎在空中,青春的氣息像是抹了一層芥末一樣刺鼻又像是被玫瑰花香的芬芳所籠罩,似說不清到底是什麽,女孩漸漸沉睡

p1

男孩取出白色的日記本,上面隐隐約約的寫着一個名字,那個名字像是刻在本子上一樣,又像是刻在他心裏一樣,久久不能抹去,本來一段美好的記憶,現在卻已成了紀念,紀念死去的東西,白色玫瑰飄舞,曼陀羅花飛舞,像是葬禮,這是夢嗎?還是她?

這是哪裏?

她的葬禮

男孩眼前是一個棺材,一個黑色的木制花邊棺材,裏面躺着的女孩已經沉睡,眼睛早已閉上,黑黑的棺材好似枷鎖困住了一個靈魂,上面鋪滿了白色玫瑰,那是她最喜歡的花,現在陪着女孩直到死去。他知道,女孩回不來了,女孩很快就會被埋葬,在女孩被埋葬的那一刻,他與她的回憶也會被埋葬,埋葬的不隻是回憶,還有悔恨。

男孩沒有哭,他知道這一切終究要過去,他的孤獨也将被埋葬過去,他隻是堅強的看着這個棺材,他看到的女孩已經不是以前的女孩了,那是一具冰冷的屍體,沒有感情,不會陪男孩哭,陪男孩笑,也不會兩個人一起坐在夏天的草地上,看着星空,女孩再也不會拿着白色玫瑰站在他面前,對他說:我喜歡你。這就像是一場夢,故事中說,夢是沒有邊境的,但這無盡的夢馬上就要看到盡頭了,邊緣會是什麽樣子,倒閉的房屋,坍塌的懸崖,滾石落地,海浪擊打着一切,女孩曾經說這就是夢的最南端,而如今這裏的一切都要毀滅,化爲寂靜,安詳又沉寂,陽光散去,黑暗降臨。

男孩躺在黑夜中,雙眼無神的望着夜空,呆滞無神,眨也不眨。

“我喜歡你。“

這四個字不停地回蕩着,在他的耳邊,那天的場景,那年的時光不停地浮現在他的腦海中,被掏空的大腦一下子恢複了所有的記憶,想起了令人興奮回味的事情,也想起來刺痛回憶的事情。

“夏夜,我喜歡你。“

“開什麽玩笑?”

那一年,似水流年,風花雪月。

你爲什麽要這麽離開我?

她走了。

程暖秋,這三個名字深深地刻在了白色的日記本上,仿佛在本子的頁眉上還鑲嵌着白色的花瓣,芳香也不曾褪去。

p2

火焰燒毀了一切,這裏熊熊大火,熾熱不堪,男孩在這片火焰中尋找着她的身影,卻遲遲未見到,男孩很焦急,他沒有錯,就是這棟樓,女孩就藏在這裏,爲什麽會有火災?爲什麽?!

明明是在玩捉迷臧,不要在躲了!讓我找到你!程暖秋!

男孩跑過轉角,木欄和房門都已坍塌,火柱倒下,空氣中是濃濃的煙味,男孩一隻手用手帕捂住鼻子,另一隻手不停地揮着空氣的濃煙,像驅散眼前的模糊,找到女孩。

那是一個人嗎?微微一笑,紅色的嘴角邊沾了一絲血迹,瞳孔放大,黑眼線很濃,微笑穿透他的心,在嘲笑他,在痛斥他,這麽無能爲力,你能做什麽?她就快死了,哈哈哈哈

黑影突然消失,就在那一瞬間,男孩心裏立刻明白了,這起火災的原因,但他依舊不放棄找着女孩的身影。

他看到了!女孩就躺在那兒,已經快不行了,在一個桌角下面,微微顫抖着身體,雙眼似清楚又似模糊,白色的蕾絲邊裙已經沾滿了灰炭,火焰就圍繞着她,裹着一個微弱的生命。

“程暖秋!振作點!是我!夏夜,我來了!”男孩話語很匆急,他此時很緊張,但女孩并沒有什麽反應,女孩微微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像是露出了笑容一般,很相信他,他趕緊抱起女孩,扶到背上,背着她一步一步離開這個烈焰的地獄。

“相信我!我可以救你出去的!”

“夏夜謝謝你”

慢慢地,他把她帶出了這裏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就在那一瞬間,白色染盡了一切,這個最南端被白色印染,寂靜無聲。

男孩望着女孩,沒有哭沒有說話。

白色的花瓣漸漸凋零。

p3

一年後。

“你好!我叫蘇曉玥。”女孩笑起來很好看,穿着一身白色的蕾絲邊連衣裙,還有一頭烏黑的長發,

男孩子愣着一下,今天是青楓學院上課的第一天,剛走到被分配的班上,就被安排和一個叫蘇曉玥的女生一組完成任務。

“你你好,我叫夏夜。”男孩簡單的望着女孩,臉上微微的動了動,笑容看起來并沒有那麽真實。

“這樣,你來說,我來記吧!”女孩很熱情,雙眼望着他。想詢問是否同意這個辦法。

男孩頓了很久,心不在焉,“啊,嗯好。”

女孩從書包裏拿出一個本子,白色的,簡單純淨。

“唐代詩李白”男孩聲音低沉說着,女孩用心的低着頭記着。

突然,男孩愣住了,看着那個本子,一動不動,好似熟悉又陌生,白色的日記本,花瓣,回憶像是拉開了幕布一樣演出着。

女孩好久沒聽到男孩說話,也很驚訝,側過頭去,看着他。

男孩一直注視着那個白色的本子,仿佛想到了一個女孩,也是白色的蕾絲邊長裙,拿着一朵白色玫瑰花向他走來。

“怎麽了?同學?”那個叫蘇曉玥的女孩問了一句,雙眼盯着他。

男孩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沒沒什麽,繼續吧。“

男孩又心不在焉的繼續報着書裏的文字。

那天,他仿佛又見到了以前的她,就好像一場夢,又來到他身邊一樣,可并不是,回憶也會說謊,那是另一個女孩,一個叫蘇曉玥的女孩,不是她了,她已經死了,随着白色的玫瑰染滿了當年整個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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