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玥在心底重重的一歎。
她其實是不懂也無法理解月彩此時的感覺。因爲前生她和蒲汐是在孤兒院長大,她的記憶沒有所謂爸爸媽媽的影子,有的就隻是院長媽媽說蒲玥這是你的妹妹蒲汐,小小糯糯的蒲汐。
而這一世,她鸠占鵲巢,用了這個也叫做蒲玥的身體,而她的記憶也沒有父親母親的樣子,僅有一個血脈相連的哥哥在一起的時間卻也是她代替她在離開京都的那一個下午而已。
所以,此時此刻她能感受到月彩的悲傷。但是她卻不懂那種悲傷,也無法去體會。至于西焰火,可以忽略不計。因爲他和她是一樣一樣滴!
這時,月彩吸了吸鼻子,蓦地笑的好不肆意好不張狂,“我原以爲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再踏進北冰了,更不會回到冰城我曾經小時候生活過的地方。因爲那裏有太多的悲慘的經曆,又有太多太多的鮮血染紅的回憶!”
月彩看着蒲玥,眼底浮現出暖暖的神色,嘴角牽出了一抹淺淺的滿含溫暖的笑意,“你知道嗎?這個世上除卻了我娘給過我關懷給我溫暖,就隻有你了!
因爲我娘雖然是北陵的原配夫人,我雖然是嫡女。但是在冰城的城主府裏,我們卻連打雜的下人都不如。
我娘每天要砍柴擔水做活,稍稍的做不好還要被下人辱罵。更别說府裏的那些姨娘們了,總是變着法子欺負我娘,折磨我娘。而其中,北纖星的娘親北陵的二夫人餘倩下手更狠更毒。
可饒是這樣我娘卻依舊不恨不惱,甚至還從小就教育我要做人一定要誠實善良,不要心生怨恨。
就這樣在我十歲的那年新年,我娘又去幹活。但是走前她很高興的告訴我,我已經是十歲的大姑娘了,所以她今年已經爲我做好了新衣,晚上待她回來的時候還會再給我一個壓歲的紅包。”
月彩說到這裏,已經是淚流滿面,輕輕的抽泣起來,那單薄的肩頭抖動着。猛地,她擡手将臉上的淚水随意的那麽一抹,又道:“你知道嗎,那時候我開心壞了。因爲從記事起,記憶裏從沒有過年穿過新衣拿過壓歲錢。所以,當我娘告訴我的時候,我覺得我終于和别的孩子一樣了,過年可以穿着新衣,拿着壓歲錢了。
于是我滿懷期待的一直等待着,甚至在等待的過程中自覺的在屋子裏翻出了我娘給我做的新衣穿在了身上,而那個新衣還是我娘将她的唯一一件織錦的衣裳改的。
可是,我等到了日落月升。我沒有等來我娘,等來的卻是我娘偷了府裏的壓歲紅包被抓而被打死的消息!”
月彩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指甲劃破的手心,卻毫無所知,她沉浸在了她十歲的回憶當中。
“當我找到我娘的時候,我眼裏全是紅的,我娘就倒在了血泊之中,手裏還緊緊的攥着一個染滿血的紅包!我當時什麽也不知道,隻以爲我娘睡着了,于是我就不停的喊不停的喊。可是,我娘再也沒有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