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知道這買冰的銀定然不會出自公中,原本怕王秀英誤會是不想開這個口的,不過王秀英對她和方何浠甚至不經常見面的方何曉都是說不出來的好,故而還是提醒王秀英一句。
“謝過二嬸,我也就這兩日實在熱得慌才在午時最熱的時候用些,晚間就會撤了冰盆。”王秀英看了眼四角的冰盆,有些羞澀地對周氏道。
重生以來王秀英特别注重對自個兒身子骨的調養,就算天再熱也不吃冰的冷的東西,隻是這南方的天氣實在讓她受不住。
昨日方何以休沐,看王秀英一整日的汗流浃背,夜裏更是翻來覆去地睡不安穩,最後還是方何以打着扇子才勉強讓王秀英睡了一會。
眼看着王秀英因苦夏好不容易養出些肉的小臉日漸消瘦,方何以心疼得心也疼來肝也疼,今日去軍營前,特地吩咐沐風高價采買了一些冰塊送來淩霄苑
将軍府并沒有冰窖,買回來的冰不用掉也就浪費了,王秀英更不願意白瞎了方何以的一番好心,故而除了指點小廚房的廚娘用冰做了些特别的小吃食送去軍營,其他的冰就直接放在了她的屋裏。
哪裏想到今日周氏會過來,正巧讓她撞了個正着。
雖說這些冰用的都是方何以個人的私房,并沒動用府裏的一紋銀,不過依然令王秀英覺得很不好意思,此時她覺得自個兒被方何以養得比在京城嬌氣多了,果然有人疼就會讓人矯情!
王秀英在心裏暗自吐槽了一番,見知夏牽着一身清爽的方何浠進屋來,連忙讓桔兒先用比冰盆更大的盆蓋了冰盆,這樣冰化得慢些,屋裏的冷氣也能少些。
“快去開個果過來,就拿屋裏的去。”王秀英指了指放在屋角離冰盆不遠的西瓜和南方特産的一種小甜瓜道。
等到瓜再端上來,周氏一嘗比她屋裏的瓜要好吃不少,甚至比冰在井裏的瓜還要涼爽幾分,屋裏有冰果真是好處多,不由多吃了一塊才重新淨了手淨了臉坐下來說話。
“二嬸大概要買什麽價位的玉飾?”聽明白周氏的想法是想在珍寶閣買一件八喜珠寶的玉飾,王秀英直截了當地問道。
若非手上并不寬裕周氏本不願來麻煩王秀英,畢竟如今這越州城,誰都知道珍寶閣的玉飾是少将軍夫人名下的。
周氏囊中羞澀王秀英再明白不過,若在平日,王秀英指不定直接送件玉飾給周氏。
隻是今日這件玉飾周氏言明是要送去京城給方何敏添妝的,自然不好直接送周氏一件拿得出手的玉飾,畢竟添妝添妝,添的是各人的心意。
好在周氏原也沒打算要王秀英替她出這件玉飾,隻希望能夠從王秀英手上買一件拿得出手,又不是假貨的玉飾。
想到她自個兒口袋裏能拿得出的銀子,周氏沉吟片刻頗有些不好意思地對王秀英道:“大約百八十兩銀子。”
百八十兩銀子,大約也是周氏目前能拿得出來的總數目了。
王秀英心裏有數,想了想讓桔兒去書房拿她最近設計的玉飾簡圖,翻開其中的一頁給周氏看:“二嬸看看這支步搖。”
根據設計圖的說明,這是一支以玉爲主材輔以金銀寶石制作的玉蝴蝶步搖。
雖說隻是王秀英畫的簡圖,卻一下子吸引了周氏的眼球。
隻是這樣的一支步搖,又是八喜珠寶出品,百兩銀子能買得到嗎?
周氏在歡喜之餘,心裏更多的是忐忑不安。
“二嬸若是喜歡,咱們就定下這個步搖。”王秀英隻當沒看到周氏爲難的臉色,又翻了一頁指着上面的一把象牙梳子:“若不然二嬸再看看這把象牙梳子。”
這象牙梳子看着也不錯,可是人往往先入爲主,周氏現在的心裏眼裏都還停留在那支步搖上,哪裏看得上這把象牙梳子呢?
這邊靠着南越國,而南越國最多的就是大象,故而這象牙梳子在越州這邊并不顯得有多貴重,可是若送回京城價值可就不菲了。
周氏沒去過京城,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差距,看不上這把象牙梳子完全可以理解,王秀英也不多解釋,隻待周氏自個兒做決定。
周氏咬了咬牙道:“還是要那支步搖吧,你告訴二嬸需要多少銀子,就算二嬸今日身上帶的不夠,過兩日一定給你一文不少地送過來。”
既然有求于何氏,這件添妝絕對不能省,更不能讓人覺得自個兒小氣了。
大姐兒那邊已經是沒法添補了,如今大姐兒跟着姑爺也不在越州這邊,而是去了北方任職,就算她有心添補也沒個由頭。
再說,大姐兒那事到底已經過去了好幾年,何氏和大姐兒都是大氣有度量的人,想必也不會記在心裏,這後面的兩個姐兒,周氏覺得自個兒必須要舍得。
沒錯,是必須舍得!有舍才有得。
周氏在心裏不停念叨着,以便催眠自個兒,好讓自個兒的心頭沒那麽肉疼。
同時心裏還在盤算着怎麽向二老爺開口要銀子,沒想到卻聽王秀英幹淨利落的聲音:“行,二嬸就送五十兩銀子給我就成。”
“你,你說多……多少?”周氏以爲自個兒的耳朵産生了幻聽,用力咽了咽口氣,有些結巴她問道。
“五十兩,一兩都不能少哦。”王秀英睜着大眼睛看着周氏,仿佛很怕周氏會與她談價錢一般,一付分厘不讓的模樣。
“這個步搖隻要五十兩?!”周氏覺得一定是一熱一冷讓她聽力不對勁了,于是再次追問。
王秀英用力點頭:“就五十兩,二嬸可不能再與我講價了,我保證給二嬸最好的玉石,讓最好的工匠做這支步搖,隻是五十兩是最低的價格,我可隻收了二嬸玉石的成本價。”
說罷嘟了嘟嘴,一臉肉疼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