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果然是個水蔥般的人兒,二嬸啊這一眼看着就覺得喜歡。”周氏一把拉過王秀英的小手,又是捏又是揉,隻弄得王秀英全身汗毛直豎卻又不好将手抽回,隻好由着周氏牽着手往内院走。
無奈,王秀英隻能丢給沐風一個眼神,讓他先帶着與她一同來将軍府的王子鳴去方何以在外院的院子安置。
行到半途,周氏仿佛突然想起了還有個與王秀英同來的王子鳴,停下步子有些赧然地看着王秀英道:“看我這記性!你那哥哥可一同來了府裏?”
“勞二嬸挂心了。侄媳來将軍府前,夫君曾有交待,雖說二哥哥是侄媳的親哥哥,說起來還是得算作外男,夫君和二叔不在府裏,就不用帶上他給二嬸請安,故而夫君直接将侄媳二哥哥的事兒交給沐風去操辦了。”王秀英不帶一絲打楞,依然滿臉笑意,語氣恭敬中帶着不容置疑。
方何以哪裏有時間與她安排這些,隻不過周氏都走到半途才說安置王子鳴,周氏這不過是欺王秀英隻是十一二歲的小姑娘。
既然周氏一上來就欺她年輕,以爲她什麽都不懂也無妨,那麽王秀英也隻當自個兒是個天真的小姑娘,反正将什麽都往方何以身上推即是!
總歸沐風會将王子鳴安排得妥妥帖帖,王秀英沒有什麽可以擔心的。
同樣的道理,王秀英帶來的陪房袁嬷嬷那一家,同樣由着沐風去安置,沐風可是方何以身邊最得力的幹将,這些個雜事又何需王秀英去操心。
她們這一行人由沐風親自帶進城送到将軍府,就已經擺明了方何以的态度,偏周氏還作東作西的想着拿捏王秀英,實在有些不知所謂,可惜了她爹娘替她生就的這一臉精明模樣。
周氏的臉上閃過那麽一絲不太自在,王秀英自當沒見到,依然笑語嫣然,偶爾還與周氏的小女兒說上幾句。
“二公子也真是的,公務再忙也該先将你送回府來安置了再去軍營,哪裏能讓個奴才送你過來?他也真是放心!”直到在将軍府的正堂坐下,周氏搖了搖頭嗔道。
呵呵呵,這周氏還真有意思,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方何以到底什麽地方得罪過這位二嬸?
或者讓他們這對小夫妻起嫌隙,對這位二嬸有天大的利益?
王秀英又不是真的隻是十一二歲的少女,哪裏會因周氏幾句似是而非的話就被挑起心頭的委屈,隻羞澀地一笑:“聖上給南疆送了些軍備,都是要緊的東西,夫君食君之祿自當忠君之事。
再說将軍府有二嬸在呢,夫君又有什麽不放心的?”
周氏與王秀英的第二次交鋒再次落了下乘,頓時心生不喜,看向王秀英的目光也就顯得有些陰沉。
王秀英則笑顔如花,與周氏說些方何旸和方何蘋在甯國公府的生活情況,能夠從王秀英嘴裏聽到半年沒見的長子長女的消息,瞬間吹散了周氏心頭的不喜。
王秀英也見好就收,将周氏一雙兒女寫給父母的信交到周氏手上。
周氏拿到兒女的信,哪裏還有心思與王秀英閑嗑,連忙指了身邊的管事嬷嬷帶着王秀英一行人去淩霄苑安置,臉上難得地露出溫和的笑容:“你們這一路過來着實辛苦,二嬸已經按你母親信中所說将淩霄苑收拾出來,你且行住着,有什麽不滿意的盡管使了人來與二嬸說。”
王秀英自然知道這淩霄苑是方何以自個兒挑的,同樣也知道何氏專門送了信來越州給周氏,故而當她看到淩霄苑内的擺設絲毫也不覺得奇怪。
在淩霄苑安置下來,王秀英就讓全嬷嬷去外院探探情況。
全嬷嬷原本是何氏身邊的嬷嬷,何氏知道周氏是個什麽樣的人,沒了她在南疆壓制,生怕王秀英在周氏手上吃虧,特地讓全嬷嬷跟了王秀英。
全嬷嬷是跟着何氏在南疆生活過七八年的老嬷嬷,雖說年齡大了些,不過辦事卻絲毫不拖泥帶水,出去一趟回來就将外院的安排與王秀英說了個明明白白:“二舅爺就住在少将軍外院的客房,沐風安排了兩個機靈的小厮伺候二舅爺。
二舅爺讓老奴帶個話來少夫人,讓少夫人盡管放心,他很好!
袁嬷嬷一家子也被安排在少将軍那個院子,袁嬷嬷說等她一家安置妥當就進内院來當差。
袁嬷嬷還說,少夫人有什麽事盡管安排他們一家子去辦……”
從京城到南疆,這一路差不多走了一個半月,大家夥應該都乏得很,自然要先休息休息,恢複元氣體力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外面的事,不急!
他們這次來南疆,總歸要在越州住上個三年五年。
淩霄苑占地不算大,不過也不小,與京城甯國公府的蒹葭苑比起來隻大不小。
今日剛到王秀英也沒那個精神轉悠,就讓全嬷嬷帶着桔兒幾個去尋了熱水,痛痛快快地泡了個熱水浴,洗去一身的風塵。
原以爲今日方何以不會回将軍府來,沒想到王秀英不過小睡了會,就聽得外面傳來請安聲,還沒等她緩過神來,方何以已經大踏步地進了屋。
看着睡意朦胧的王秀英,方何以心裏閃過一絲心疼,若不是因爲他,面前的小姑娘正該是在爹娘面前撒嬌的時候,如今卻遠離爹娘來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南疆,偏偏他因爲公務還不能親自送她先來将軍安置,也不知他那二嬸有沒有爲難她。
方何以進内院之前,先去了外院以前住的院子,洗去一身的塵土,爾後叫了沐風去書房,問過王子鳴的安置和小厮的配備,又過問了一下袁嬷嬷一家的安置情況,一切都很滿意,這才匆匆進了内院。
“醒了?”方何以伸手扶起王秀英順勢在床沿坐下。
“嗯,什麽時辰了?”王秀英第一日到南疆這邊,還有些拿不準時辰。
“快酉時了。”方何以将頭埋在王秀英的頸間,他越來越喜歡這個動作。
“酉時?我居然睡了這麽久?”王秀英一直以爲自個兒不過小睡而已,沒想到這一睡居然睡了差不多三個時辰。
她是巳時初進了将軍府,與周氏周旋了一番,也不過半個時辰左右,然後入住淩霄苑泡澡洗漱,睡下的時候最多就是午初,她當時隻打算小眯一會用過午食再休息,沒想到一睡就睡沉了,連午食也省了。
“嗯,先起來收拾收拾,今日二嬸準備了接風宴,待用過宴再好生休息。這一路讓你受苦了!”方何以輕撫王秀英略清瘦下來的臉頰,心裏再次閃過一絲心疼。
這場接風宴設在了将軍府正堂,方何以回府的時候将王子堯也一起帶了來,因都是自家兄弟,将軍府内除了周氏和王秀英,隻有周氏的次女方何潔,而方何潔尚不足七歲,故而今日雖男女分桌而坐,卻連屏風都沒豎。
大域民風本就比較開放,南疆這邊因靠近南越國,民風更是開放,今日這場宴即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