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若不是王秀英機靈将觀察到的細微之處一一告訴了沈夫人袁氏，讓袁氏覺出大有蹊跷，特地讓薛嬷嬷到清幽軒幫沈氏查找原因，這才将問題找了出來。
若不然沈氏那一胎大概也保不住，那麽也就沒有可愛的王子珏了。
再說兩年前，若王秀英真将那小混混直接帶進府來，指不定會引起什麽樣的風波，就算引不起大風波，沈氏和王秀英也勢必爲老夫人所不喜。
那個時候老夫人的心裏還是極顧念着王秀婷的。
記得那個時候老夫人聽說王秀婷已經有了很大的轉變，臉上的笑容多了兩分，喜得連飯都多吃了半碗。
王秀英這個女兒，小小年紀真的很有幾分膽識，若是個兒子就好了！
不過是個女兒又如何，眼看就要與甯國公府的二公子定下親事，以王秀英對幾個兄長的敬重對幾個弟弟的愛護，還能不想方設法提挈家裏的兄弟？
當然王義宗對自個兒幾個兒子還是很有信心的，特别是長子王子鳴，極有讀書天份，好生雕琢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隻是一想到王子鳴在對待王秀婷的态度上過于綿軟，王義宗就深感頭疼。
若王子鳴得知他準備不等王秀婷及笄就早早地将其遠嫁，不知會是個怎樣的态度，王義宗的腦門子就一陣陣抽疼。
唉，王義宗長長地歎了口氣，無力地搖了搖頭。
将桌上的信在懷裏收好，王義宗把玩着裝信的盒子，腦子裏閃過王秀英晶亮的眼睛，思緒就轉到了王秀英即将與方何以訂親的事上去了，瞬間原本隐隐作疼的頭似乎輕松了許多，不由撫着胡子呵呵樂了起來。
回到府裏，王義宗直接去了明心堂，一爲探望老夫人，二也是要親自确認一下老夫人的心思，或者是說将他的想法告訴老夫人，讓老夫人定奪。
經過一日夜的調養，老夫人的精神好了許多。
王義宗到的時候，老夫人剛剛吃了半碗粥，正與許嬷嬷閑聊，見王義宗又是穿着一身官服進來，臉上不由露出一絲心疼來：“衙門差事忙，就不用記挂着我。”
“倒也不算特别忙，也就今日稍微忙些。母親的身子可好些了？”王義宗恭順地問起老夫人的身體情況。
“好多了好多了，你放心，總要抱過曾孫孫才能安心去見你父親。”老夫人笑了笑道。
“母親長命百歲，哪裏隻得抱曾孫，必定還能抱到玄孫！”王義宗連忙說道。
“哪能呢！那不得成老妖怪了！”老夫人嗔了王義宗一眼，突然就将話題轉到王秀婷的身上：“可給婷姐兒挑好人家了？”
“若母親不反對，兒子想将她嫁去闵州，闵州知府的二公子人品才貌都不差，馮大人的夫人更是個爽利的人。”既然老夫人問起，王義宗直接道出了自個兒的打算。
雖說老夫人沒見過馮大人的二公子馮玉珩，卻聽說過馮夫人的爲人，那的确是個爽利的人，卻也是個極厲害的人。
如此也好，有個厲害的婆母鎮着，晾王秀婷也翻不了天去，總得有個人磨磨她的性子才好。
至于遠不遠的，還兩說。
那馮大夫總不會一輩子都在闵州，指不定哪一日就回京城爲官了呢！
就算王秀婷從此一輩子回不了京城，那也是她自作自受怨不得人。
老夫人想了想吩咐道：“你覺得好就成，隻先别告訴婷姐兒，看看男方是什麽個意思和章程。”
“是，聽母親的。明兒我就讓人給闵州那邊送信，若那邊應了，我想着也别等什麽及笄不及笄的，等軒哥兒九月裏接了媳婦，十月底就讓婷姐兒出門吧。”王義宗雖說嘴裏說了聽老夫人的，卻還是将心裏的打算說了出來。
見老夫人沒有接話，臉上也沒有不悅的表情，王義宗遲疑了片刻說道：“隻是不知道能否通知到鳴哥兒。”
提到王子鳴，老夫人的臉上閃過一絲猶豫：“鳴哥兒最近可有信回來？”
“已經快兩個月沒有傳信回來，也不知到哪裏了。”王義宗搖了搖頭，臉上浮上一絲擔憂。
“如今不過六月，離十月還早着呢。無需刻意通知，能通知到固然好，通知不到那也沒關系。
若依我看，倒不如不通知，總不能爲個不懂事的，影響了鳴哥兒的前程。”老夫人微微皺了皺眉說道。
王義宗暗自長松了口氣，老夫人雖然沒有明确的表示，不過話裏話外已經表明了自個兒的立地，這是贊同他的意思，不但将王秀婷遠嫁，也沒反對早嫁。
至于王子鳴，王義宗沒想過要特地通知他。
九月中旬王子軒成親，說不定那個時候王子鳴會回府一趟。
這兄弟倆雖是兩房堂兄弟卻向來親近，如今長兄娶妻，王子鳴想必是要回來的吧。
此時老夫人大概也想到了這一點：“九月軒哥兒成親，說不定鳴哥兒就回來了。若是鳴哥兒回來，無論他是怎樣的想法，你都不可急躁，鳴哥兒是個好孩子，你好生與他說明，必能明白輕重。若實在說不通，你讓他來找我。”
“母親說的是，兒子謹記母親教誨。”王義宗心裏有擔憂，卻也不算太沉重，這會子聽了老夫人的話，自是恭敬應下。
“聽你大嫂說，今日婷姐兒又在錦繡閣鬧了一通，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索性讓她去家廟給林氏祈福吧，也讓老婆子過幾日安生的日子。”老夫人的話再次轉回到王秀婷身上。
王義宗的臉黑了黑，能讓老夫人特地提起來說的必定不會是什麽小事，想必王秀婷又大鬧了一場。
送去家廟也好，自從林氏在家廟還能傳出信來給沈氏下藥，老夫人與張氏就對家廟進行了極嚴苛的整頓，如今的家廟比起慈恩庵有過之而無不及，倒真該送王秀婷去家廟好生清修清修！
王義宗從明心堂出來，并沒回琉璃苑，而是直奔王秀婷的錦繡閣。
剛進跨進錦繡閣，就聽到一陣嘩啦聲和一聲壓抑的呼痛聲。
随手一揮阻止丫環婆子的問安和通報，王義宗大踏步地來到錦繡閣的正屋，裏面傳來王秀婷惡狠狠的咒罵聲和丫環壓抑的哽咽，這是又在打罵身邊伺候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