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英張了張嘴,最終什麽都沒說。
這樣其實也挺好的!
一來,先給幾個要去女學伺候的上些規矩,總好過到時去了手忙腳亂,壞了伯府的名聲。
二來,也讓宮嬷嬷在去女學之前有些事兒做,省得有些人總覺得宮嬷嬷是在伯府吃白飯的。
王秀婷接回伯府以後,老夫人看着王秀婷依然沒有多少改善的性子,說真的對宮嬷嬷的能力是十分懷疑的。
雖然因爲宮嬷嬷原是敏太妃身邊的人,老夫人沒有下宮嬷嬷的面子,卻沒有再重用宮嬷嬷的意思,連原本要讓宮嬷嬷教府裏幾個姐兒規矩禮儀的打算也擱置了。
隻是這樣一來,府裏就傳出了些對宮嬷嬷不太好的傳言。
最終還是王義宗得了王秀英的提醒,先讓沈氏私下征得宮嬷嬷自個兒的意願,後又征得老夫人同意,替宮嬷嬷在女學謀了個教習職位,才讓府裏少了些許不好的傳言。
進女學的準備,按部就班地進行着,王秀英也抓緊了自個兒手上事情的安排。
這日她将冬兒叫來身邊,從身後拿出一隻精緻的盒子遞給冬兒:“本是想帶你也去女學見識見識,開開眼界,如今看來卻是不能了。倒不如早些個放你出去,也好讓你安心備嫁。
打我記事起,你就在我身邊伺候,就這樣放你出去,我也着實有些舍不得,可這天下哪裏有不散的宴席?
你出去以後,幫我好生看着東城的首飾鋪子。我在東城那邊的生意以後可全仗你和秋兒了!”
“小姐!”冬兒眼眶瞬間就紅了。
冬兒是和秋兒一起被分到王秀英身邊伺候的,那個時候王義宗剛剛帶着沈氏去了外放地,王秀英還是個不懂事的奶娃娃。
那個時候冬兒也不過才八歲,秋兒比她大一歲,回想那個時候的清幽軒,隻餘王秀英和她的奶娘楊媽媽,顯得格外冷清。
若非圖到王秀英身邊拿的就是大丫環的月錢,而那個時候冬兒的娘剛剛生了冬兒的小弟弟,家裏沒現在那般寬裕,隻怕冬兒娘也不會答應冬兒到王秀英跟前伺候。
畢竟王秀英隻是個不得寵的庶女,而且連姨娘都不在身邊!
轉眼間已經快十年了,如今想來,當初的選擇實在太正确了。
當日若不是來清幽軒伺候,就是在臨墨軒當個三等的粗使丫環,能不能爬上大丫環的位置還兩說,卻極有可能在王秀婷跟前伺候。
若真在王秀婷面前伺候,如今真不知人在何處了!
當日與她和秋兒一道進二房伺候的,也就冬兒和秋兒有個好結局。
比起林氏和王秀婷,王秀英實在是個太好伺候的人!
雖然冬兒出去以後,還是替王秀英做事,可是不能時時在王秀英面前伺候,還是讓冬兒覺得有些糟心。
“昨日我娘說,前幾日你娘又求到我娘面前去了,說王順家裏想讓你八月裏過門,如今都已經六月中旬了,你再不回去準備,可就太趕了。
成親可是大喜事,你可千萬莫再哭了,你再哭,我會以爲你不願意嫁給王順的。”王秀英拿出帕子替冬兒拭去臉上的淚水,溫和的笑容直達眼底。
“小姐!”冬兒被王秀英這一打趣,不由粉面通紅,站起身來跺了跺腳,這模樣隻要王秀英再說一句,她就會羞得跑将出去。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你回去收拾收拾,與桔兒交下手上的事,明日就出府去吧。老夫人和大伯娘那裏我娘已經都打過招呼了。”王秀英笑着吩咐道。
等到冬兒出去,王秀英發了一會子呆,揚聲招了迎春進屋:“冬兒明日裏就要出府去了,你拿些銀子備桌席面,讓大家送送冬兒。”
迎春已經知道冬兒要離開的消息,正與逐夏商量着是不是幾個人出些錢子置辦桌席面送送冬兒,沒想到王秀英卻已經替她們想好了,自然歡天喜地地答應着拿了些碎銀子就準備出去置辦起來。
楊媽媽正好從外面進來,連忙拉住正要出去準備的迎春:“小姐讓你置辦席面,可要記得讓大家少喝些酒,莫要喝多了。”
“媽媽放心,不會讓任何人喝多了的,更不會誤了清幽軒的事兒。”迎春雖然不如冬兒桔兒在王秀英跟前得用,不過也是個能幹懂事的丫環。
目送迎春出去,王秀英笑看着楊媽媽,讓她在自個兒身邊坐下:“媽媽這時辰匆匆回來,可是得了什麽消息?”
今日是楊媽媽休息的日子,一大早就出府回家裏去了。
如今她的男人楊寶庭、秋兒的男人蘇豐,還有冬兒的未婚夫王順在外面替王秀英管着東城的點心鋪子和首飾鋪子。
自從與皇甫夫人開始合作以後,王秀英就有意識地開始培養自個兒得用的人,她能用的人不多,也隻能從身邊的人中間選擇。
好在一番選擇下來,楊媽媽的男人是個可用的人。
當年若不是家裏遭了難,楊媽媽也不會自賣自身入府來當奶娘,他的男人本是個讀書人。
楊媽媽的男人不是個負心人,更不是個迂腐的讀書人,這些年下來雖沒能有什麽好的發展,倒也讓他少了許多書生氣,學會了許多人情世故。
當他從楊媽媽那裏得知王秀英需要培養一個大掌櫃時,就接下了這個任務,去天香樓跟在天香樓的掌櫃身邊學起如何做生意,經過幾年的努力,如今已經成了東城兩家店鋪的大掌櫃了。
蘇豐和王順則是楊掌櫃一手提拔培養出來的,現在分别是兩家店鋪的管事,對外号稱小掌櫃。
王秀英覺得自個兒這輩子着實是屬于幸運的人,不但從庶女成了嫡女,身邊個個都是忠心又能幹的。
唯一讓她心裏有些不糟心的就是未來的婚姻大事。
剛剛重生回來的時候,王秀英有過重新拼陳平軒的念頭,不過很快就打消了,宣平伯府絕對不是個好去處。
王秀英也有過短暫的想法,想着與皇甫炫有些發展,隻是每當接觸到陳平軒的目光,就讓王秀英覺得十分無力,在士農工商,以商爲賤的時代,皇甫家族就算世代皇商富可敵國,卻無論如何也無法與宣平伯府抗衡,即便宣平伯府已經勢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