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姨娘的哀哀恸哭,絲毫改變不了王義宗送走她們母女的決心,反而讓王義宗心裏更多了一份煩躁和嫌棄。
用力抽了抽腳也沒能從孫姨娘的手中将腳抽出來,王義宗的臉上漸漸露出的戾氣,看得老夫人有些心驚,連忙開了腔。
當然既然王義宗已經做出決定,老夫人自然不會駁了王義宗的面子。
這些年他們這對沒有絲毫血緣的母子之所以能夠母慈子孝,不都建立在雙方互不折台的基礎之上的嗎?
這次自然也一樣,反正送走王秀景本就是老夫人的打算,孫姨娘不願意與女兒分開,王義宗看着也不是個對孫姨娘有心的人,那麽孫姨娘跟着王秀景一起回随州的确不失是個好辦法。
老夫人也不是個真正心恨的人,讓孫姨娘陪着王秀景回随州,自然要安排好她們母女的生活,至少不能讓族長爲難,讓族裏的人對長甯伯府有話說。
不過是多出些銀兩的事情,能用銀子解決的事就不是個事。
長甯伯府雖比不上皇甫家族那般富可敵國,不過養幾個閑人,過個富裕的生活卻也不是難事。
再說這第些年下來,老夫人手上的私房也是相當豐厚的。
老夫人看看涕淚縱橫的孫姨娘,再看看已經快到暴發極限的王義宗,咳了兩聲道:“既然老二已經決定,我就不再多說。送她們回去總歸是件麻煩族裏的事,要好好安排安排。
孫氏你也莫再哭,景姐兒有今日,與你太過寵愛有莫大的關系,以後你們就安心在随州過日子,你且盯緊着些景姐兒,别再讓她在随州再鬧出笑話!
府裏該你們的份例不會少,另外再從我的私庫裏給族裏買五十畝祭田,在景姐兒成親之前,這些祭田的所有産出作爲你們母女在随州額外收入。
景姐兒成親之後,你若想回府裏來,隻需給府裏帶句話,自然馬上接你回府。
若你不願意再回府來,那些祭田的收入屬于你。
等景姐兒定下親事,成親前府裏定然會将她的嫁妝送去随州,絕對虧待不了景姐兒。”
老夫人的話音剛落,王義宗連忙站起身來,先恭敬謝過老夫人,爾後道:“這是二房的事,哪裏能動用母親的私庫,兒子這些年雖然沒多少積蓄,不過在随州置辦五十畝祭田的銀子還是勻得出來的。”
“行了,這事兒聽我的!你那點銀子還是自個兒留着,你在官場上需要應酬,怎地也得留些銀子在身上。”老夫人搖了搖手,不讓王義宗再推辭。
王義宗隻得恭敬應下,又再次向老夫人深揖表示感謝。
老夫人與王義宗的對話讓孫姨娘徹底明白,此事已經回天無力,這種時候孫姨娘的理智總算回爐,抽泣着向老夫人叩了三個頭表示感謝,無論如何有了那五十畝祭田的收入,她和王秀景母女的生活也許比在府裏還要自在富裕的多,隻希望王秀景能夠想得通盤,别再忤逆了老夫人。
孫姨娘在明心堂略略收拾梳洗了一下,就由着丫環攙扶着回岚苑。
孫姨娘回岚苑沒多久,裏面就傳出哭鬧的瓷器的碎裂聲。
隻是不管王秀景如何鬧,孫姨娘隻是哭,卻始終攔着不讓王秀景出岚苑的門,甚至連房間的門都不讓出。
“沒想到這次孫姨娘如此決定,二小姐連房間門都出不來。據說如今能出岚苑院門的,除了孫姨娘身邊的大丫環若水和若雨,其他人誰都不讓出。
二小姐想要送信給陳世子,結果被孫姨娘發現,送信的若風被打了頓闆子,還要攆出去呢。”冬兒這個耳報神消息來得是快又全,隻是絮絮叨叨的話有些多。
王秀英也不嫌冬兒話多,隻一邊向楊媽媽學着分線,一邊聽着冬兒絮叨,半晌才問了句:“宣平侯府那邊可有什麽消息?”
說心裏話,王秀英并不希望王秀景被送去随州,她更希望能将王秀景與陳平軒牢牢捆在一起,那樣陳平軒才不會再有機會糾纏她。
隻不過凡事總會有個意外,哪裏能事事如意呢?
雖然現在的結果不是王秀英最想要的,不過能将王秀景送走,讓二房再少個讓人堵心的,總歸也是件好事。
“今日巳時三刻宣平伯老夫人身邊的老嬷嬷來過府裏,在明心堂與老夫人說了大概有一盞茶的時間才出來,許嬷嬷親自送了那嬷嬷到二門。”冬兒不愧是清幽軒的耳報神,好似問什麽都難不倒她。
王秀英不說話,隻擡起頭來用詢問的目光看着冬兒。
冬兒知道自家小姐這是在向她求細節,先接過秋兒替她倒的溫茶水一飲而盡,咂巴咂吧嘴這才繼續說道:“據二門的婆子說,那宣平伯府的嬷嬷來的時候,那張老臉繃得好似别人欠了她幾萬兩銀子,出二門的時候,卻笑成了花。”
王秀英點了點頭,沒讓冬兒繼續再說下去,揮了揮手讓冬兒下去,自個兒坐在軟榻上默默思忖起來。
看來陳平軒回到宣平伯府是醒過神來了,否則那老嬷嬷來的時候不可能是那麽一張臉,隻是陳平軒會不會想清楚她在其中起的那麽一點兒小作用。
不過就算陳平軒明白那又如何,誰能證明?更何況她還好心地提醒他們小心來着。
最可惜的是老夫人和王義宗都不願意讓王秀景爲妾,而宣平伯府想來也不願意接長甯伯府的女孩兒進府爲妾的吧。
宣平伯府到底打的是什麽樣的主意,王秀英一時間無法确定,不過若陳平軒真與她一樣是重生回來的人,想必這裏面陳平軒的意思至少占七八成。
不過陳平軒有張良計,難道她王秀英就不會有過牆梯了嗎?
再說了陳平軒身邊還有個專門給陳平軒拆台的親娘彭氏呢,王秀英了解彭氏,那是個對庶出深惡痛絕的主!
前世卻爲了陳平軒有個親生兒子,與王秀婷合夥起來在她生産的時候,來了個留子去母弄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