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五人關起門來說了好一陣子的話,随後就開始加緊了對府裏哥兒們的管束。
如果說以前是放養的話,現在就接近爲圈養了。
府裏最大的哥兒是大房的王子軒,轉過年就十四了,然後就是二房比王子軒小一歲的王子鳴。
這兩個在學堂的成績都不錯,很得先生的喜歡。
老夫人的想法是,等來年鄉試就讓這哥兒倆一起下場試試身手。
能中自然最好,不能中就算是讓小兄弟去見見世面開開眼界,也感受感受科舉的氛圍。
對此王子軒和王子鳴全無異議,這兩人本就有意要下場試試。
雖說王子軒是大房目前唯一的嫡子,以後是要承接伯府爵位的,但就他本人而言卻并不希望走王義誠的老路,倒是希望能夠以己之能走出一條更康莊的大道,至少在接爵位前博取一些好名聲。
當然王子軒心裏的這個想法也隻是他個人的念想罷了,作爲伯府嫡長子嫡長孫,打從出生就是當繼承人來培養的,哪裏真的需要他通過科考去博名聲。
因此能夠得到老夫人讓他下場一試的許諾,王子軒打心裏是高興的。
至于王子鳴,打小就知道這個伯府以後是大房的,作爲二房嫡長子,他肩上承擔着二房未來的興旺。
雖然王義宗已經爲二房打下了一片天地,可是王子鳴深知父輩的餘蔭隻能保一時卻不能保一輩子,隻有他更強才能護住娘親才能給弟弟妹妹以堅強的後盾。
不得不說,王子鳴雖然是林氏的長子,卻沒有沾染一絲林氏的小家子氣。
王秀英很有些好奇,王子鳴到底是怎麽養成的?
雖然王子鳴是二房的嫡長子,通過王秀英的觀察,王義宗也好,林氏也好,幾乎都不怎麽關心王子鳴,幾乎可以就王子鳴是真正放養着長大的,就這樣都沒長歪,也不知是不是王義宗前世積了善緣,這輩子給的福報。
不過不管是什麽原因,王子鳴沒長歪對于王秀英而言絕對是件好得不能再好的事。
老夫人加強管束的命令一下,府裏的哥兒們除了尚未開蒙的王子嘯和王子玮,都被上了緊箍咒。
上面兩個大的,得了下場科舉的許諾,隻會比平時更加自覺更加用功,他們是必自内心的心甘情願,同時也沒覺得與往常有什麽分别,最多就是每日下了學還會被王義宗拎進書房考較學問。
幾個小的則尚處于懵懂狀态之中,其實對小的那幾個也沒有太大的影響,影響最大的非王子堯莫屬。
王子堯轉過年也有十一了,半大不大的年紀,說起來也是挺尴尬的。
他的性子與方氏極像,屬于活潑跳脫型的。
腦子是夠聰明的卻沒有定性,因此在學裏的成績算不得優秀,卻也不算太差。
平日裏自由散漫慣了,突然被上了緊箍咒自然是叫苦不疊。
想找個人說說話訴訴苦吧,似乎還找不到人了。
大哥二哥都在埋頭做學問,兩個親弟弟一個八歲一個六歲,似乎都沒什麽共同語言。
學裏平日玩得到一起的也就與他年齡相仿的陳平軒,偏偏陳平軒自宣平侯府降爵成了宣平伯府以後,成了埋頭不聞窗外事的“書呆子”,于是王子堯連個可以訴苦的地兒都沒了。
每日下了學都是神色怏怏,再被王義宗拎進書房,嗑嗑碰碰地問答王義宗的問題,對王子堯而言這日子簡直沒法子過了。
好在日子很快就到了臘月十八,每年這個時候,朝裏封印學堂放假,接下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無需再上堂,可将王子堯給開心壞了。
更開心的還在後頭呢,早幾天前,老夫人就發了話,朝裏封印學堂放假以後,就讓大家去别院松快松快,王子堯可是盼了許久了。
臘月十八這一天,下了學,陳平軒正要上車回府,卻被王子堯給纏上了:“平軒,學裏放假了,咱們去郊外莊子裏歇兩日,正好可以滑雪玩。”
陳平軒默默地看着一臉興奮的王子堯,說心裏話他打心裏羨慕王子堯,雖然王子堯也被逼着收心,可是從根本上他依然還是個沒心沒肺的孩子。
可是他自個兒卻沒法過這樣的日子,隻要一想到還病在床上的祖父,還有被降的爵位,陳平軒就覺得肩上有着千鈞擔子。
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可真是一絲兒都不假。
這些日子宣平伯的身子雖然有了起色,不過還是不能起身久坐更别說出門溜達。
嘴裏雖說是想通了,還硬扛着病體給聖上寫了個折子,一是請罪,二是懇請聖上應允将爵位傳給陳利庭。
隻是這折子寫好了遞進宮去,宣平伯的病情卻又有些反複,把一府的人愁得難以安生。
陳平軒每日下了學第一件事就是去宣平伯的屋裏問安,每次人還沒踏進屋裏,聽到的首先就是宣平伯的長籲短歎。
顯然宣平伯并沒有如他在人前強調的那樣真是想通了,陳平軒明白自個兒的祖父遠還沒有從降爵的自怨自艾和傷痛中走出來。
這種時候陳平軒又哪裏會有心思去莊子裏玩滑雪?
王子堯卻不依不饒:“平軒,這大半年來,你到底是怎麽了?整個人像換了個人似的!真是見了鬼了!”
說着還繞着陳平軒轉了一圈,嘴裏念念有詞。
雖然王子堯隻是無盡之舉,卻讓因重生而心中有鬼的陳平軒心裏突突直跳,皺着眉一把拉住準備繼續轉悠的王子堯:“行了,别轉了!你遇到我家那樣的事能無動于衷?”
陳平軒這招偷梁換柱使得非常成功,王子堯立馬就被陳平軒帶偏了:“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再說這些事咱們小孩子能有啥法子?要不,把舅公一起帶上去莊子裏玩玩?就這樣,帶上舅公讓他出去散散心,說不定他的身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