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王義宗和林氏到底爲何打架?
回京城已經兩個月了,王義宗除了偶爾被林氏吵得煩了,才會來清幽軒,基本都宿在臨墨軒。
就算王秀婷犯了大錯将王秀英的臉抓破,王義宗也隻是來清幽軒看了看,沒有過多的怪責林氏,反而日日宿地臨墨軒,林氏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難不成王義宗因爲提沈姨娘爲平妻的事在老夫人那裏得不到回音,想着從林氏那裏下手?
王秀英雖然覺得王義宗不會那麽蠢,好歹前世他也坐到吏部尚書的位置。
很快冬兒就從外面帶了消息回來:“二老爺昨夜裏也是宿在二夫人房裏,隻不知爲何後半夜兩人就鬧了起來,聽說二夫人把二老爺的臉都抓花了!屋裏的瓷器花瓶碎了一地……
鬧得可兇了,臨墨軒伺候的人誰進屋誰倒黴,最後誰也敢進屋去勸,聽說最後還是芳兒姐姐守在二門,二門一開就将二少爺從前院喊到了臨墨軒……”
可是爲了什麽事鬧起來,冬兒卻打聽不出來。
一直快到午時,明心堂那邊老夫人派了貼身伺候的大丫環雲兒過來清幽軒傳話,讓沈姨娘去一趟明心堂。
至此,王秀英有九成的把握可以斷定,今天林氏這一出鬧,應該與沈姨娘有關。
能讓林氏鬧成這樣,又與沈姨娘有關的,就隻能有一件事,那就是沈姨娘所說的平妻之位。
隻是王秀英怎麽都想不明白,爲何王義宗不努力走通老夫人的關系,卻要退而求其次,想打通林氏來給沈姨娘提平妻。
他難道不知道女人都是善妒的嗎?
就算林氏平日裏如何不待見他,任由他将沈姨娘接回府來放在眼前寵着,可是到底沈姨娘還是她心頭的一根刺。
更何況若将沈姨娘提成平妻,很有可能牽扯到林氏所生的兩個嫡子的利益,林氏如何可能答應。
提平妻之事,在王秀英看來,隻能從上往下壓,哪裏是能夠從下往上拱的?
王秀英前世就與王義宗十分生分,雖然他們是父女,可是王義宗的心裏女兒不過是用來聯姻的工具,因此王秀英對王義宗這個父親真的十分不了解。
不過現在不是分析王義宗心理的時候,必須得再給逃姨娘上上緊箍咒,可不能讓她大大咧咧地在老夫人面前露出自己很想提爲平妻的心态。
“姨娘,記住一定要以不變應萬就變。先生說過這樣一句話,退一步海闊天空。”當着婢子們的面,王秀英不能多說什麽,趁着沈姨娘進裏屋換衣裳的空間,王秀英跟了進去,拉着沈姨娘的手如此說道。
昨日與王秀英一番交談,此時的沈姨娘已經不敢再将王秀英當成普通的六歲孩子看待。
雖然打心底裏不願意相信這王秀英小小的人兒能夠通曉那麽多的東西,卻又不得不承認王秀英說的話極有道理,感歎王秀英是個早慧的孩子。
昨夜裏沈姨娘獨自躺在床上想了許多,反反複複地回想在涼州時袁氏的教導,咀嚼王秀英白日裏說的話,覺得提平妻這事絕對沒有她當初想得那麽容易,她的确要從長計議,不可沖動更不能大意失荊州。
沒錯,退一步海闊天空,再怎麽說自己身後還有個沈家可以仰仗,來日方長呢!
想明白了,沈姨娘心頓時寬了許多,扯了扯身上的衣裳,難得和氣地看着王秀英點了點頭。
無論這次能否如願提爲平妻,她都得沉住氣,伯父總有一天會回到京城,那個時候她就再不是孤家寡人了。
沈姨娘隻帶着身邊的伺候的大丫環跟着雲兒來到明心堂,此時老夫人已經不在大,沈姨娘她被許嬷嬷直接引進了老夫人的卧房。
老夫人正閉着眼歪靠在卧房外間的軟榻上,另一位大丫環水兒正給她捶着腿。
許嬷嬷在水兒身邊坐下,示意水兒退下,接過水兒的活自己替老夫人捶起腿來。
也許感覺到手法的不同,老夫人微微睜開眼睛,見是許嬷嬷在給自己捶腿不由笑道:“還是你的手藝好,隻那麽幾下整個人都覺得舒暢多了。”
“老夫人擡舉!”許嬷嬷見老夫人似要起身,連忙站起來扶起老夫人。
這個時候沈姨娘還算有些眼力,一步上前給老夫人身後放了個大靠枕,讓老夫人靠得舒服,順勢在老夫人的肩頭揉捏起來。
沈姨娘的這一系列動作,明顯取悅了老夫人,原本還想再晾晾沈姨娘,這會兒也就繼續不下去了。
“聽說老二說,在滇省遇到你伯父了?”片刻的沉默過後,老夫人問道。
“嗯,賤妾也是很意外。以爲這輩子都找不到親人了,沒想到會在滇省重逢。也是托了老夫人的福,若當年不是老夫人一力促使二老爺帶上賤妾,賤妾哪裏有這樣的福份?”這會的沈姨娘既溫順又貼心,還給了老夫人一頂大帽子。
老夫人拍了拍沈姨娘還在替她揉捏的手,示意她在自己面前坐下,接着說道:“老二回來第二天,就提起要提你爲平妻,說是答應了你伯父的事。
隻不過咱們府上以前沒有這樣的例子,所以這事就暫時被我壓了下來,昨夜裏老二與你們太太提起這事,這一大早就鬧到我這裏來了,吵得人不得安生。
平妻這事兒沒有你們太太點頭卻是不行的,可你們太太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又豈是别人能夠壓得住的?
所以老二的意思是暫時先壓着,等你們太太想通了再做打算。”
說什麽王義宗的意思,還不是老夫人的決定!
沈姨娘的臉色一變再變,不過好在想起女兒的話來,最終咬牙忍了下來,垂眸順眉道:“老夫人的意思賤妾明白了,但聽老夫人和二老爺的安排。”
從明心堂出來,沈姨娘隻覺得心頭空落落的,雖然心裏已經有了準備,可是當平妻之事真正落了空,心裏依舊相當的失落,還有幾許對未來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