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慕绯的肚子遲遲沒有動靜,已過她的預産期。醫生給她做檢查,沒有發生任何問題,每的胎動次數也是正常的,直:這個孩子太淡定了。
思君淡定,龍子琦可淡定不下來,安排藍慕绯住院,以免羊水破了,随時會分娩。
醫院病房是**的一間,地方還算寬敞,一組家具,一個**的洗手間與廚房。
一24時有兩隊醫生護士輪流值班,觀察她的情況。
住院的日子極其的無聊,藍慕绯每除了看書,睡覺,偶爾會開一下電視看看新聞。
10月20日下午,午睡後,她突然想吃金桔,醫生剛好過來給她做檢查,傭人便出去買了。
循例檢查需要不了多久的時間,醫生給她做完檢查後,要去開一個會,針對她這樣超過42周遲遲沒有分娩迹象。
雖然從檢查來看她胎兒正常,羊水也沒有減少,但要是再這麽繼續下去,羊水質量會變得渾濁,對母體和嬰兒都有很大的危險!
會診,要向夫人建議催産針,最好在這兩就讓孩子出來報道。
病房裏隻剩藍慕绯一個人,閑來無事,随手摸到電視機的遙控器,開電視,本是想随便聽聽的。
亮起的液晶熒屏卻讓她呼吸凝滞。
電視畫面正在全球直播一場世紀盛典——路易·英寡與簡·蘭斯特洛的婚禮。
這兩三個月來,她都不怎麽去看國際新聞,更是避開法國、巴黎等字樣的新聞;潛意識裏不想去知道他的近況,好像這樣路易·英寡就永遠是她回憶裏的那個他,屬于自己的那個他!
萬萬沒想到,她逃避了這麽久,卻還是親眼看到他的婚禮,隻是新娘,不是自己,而已!
腦海裏有一個聲音一直在:關掉電視,别看了,不要再看了……
可是行動不受意識的支配,拿着遙控器的手僵硬而冰冷,好像不是屬于自己了。
藍慕绯晦澀的眸光瞬也不瞬的貪婪的凝視着屏幕中的俊顔,隻有午夜輪回在夢裏才能見到的他,沒有變,依舊俊朗倨傲,眸底的不屑比以前更甚。
他站在禮堂的前面,好像是在等新娘的出現,俊顔上沒有做新郎的喜悅與緊張興奮;一雙清邃的藍眸比碧海藍還要深不可測,在陽光下,在喧鬧賓客紛纭的婚禮現場,他似是遺世而立,冷峻的面部線條彌散着寂寞與漠然。
并不知道在衆多機器的後面,在屏幕的這邊——
有一顆心,早已大雨潮濕,泛濫成災!
…………………………………………
這場婚禮是由紅夫人與簡的母親一手操辦的,要有多豪華就有多豪華,要有多奢侈就有多奢侈,到場的富豪權貴不計其數,别提那些千金名媛等等。
有人羨慕這場世紀婚禮,豪門聯姻日後會必定帶來更大的利益,也有人嗤鼻,之前的路易·英寡不是要脫離路易家族,現在還不是放不開名利,選擇聯姻!
路易·英寡冷峻的輪廓沉靜,雙手放在口袋中,站在人群中,無悲無喜,沒有一點做新郎的喜悅。
在這麽熱鬧的場合下,他卻倍感寂寞與無力。
八個月内,他的雙手沾滿了鮮血,有的是活該,有些是無辜,但于他而言,沒區别了。
十個月了,她沒有一點兒的消息,像是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心裏是知道的,她隻是藏起來了,不願意讓自己找到,不願成爲他的負擔,拖累他前進的腳步,想要讓他自己選擇未來要走的路。
這十個月,大半年的時間她有沒有像自己一樣,半夜突然驚醒,想到對方便心如刀絞。
兩個月前,兩大家族家長會面,定下這個婚期,紅夫人邀請蘭斯特洛夫婦詳談婚期細節,他單獨先送簡回去。
車子停在蘭斯特洛别墅門口,中間的隔離闆升起來,車廂的燈光淡雅昏暗,兩個人各自占據一邊。
簡的手落在門把要下車時,他低啞的嗓音拂過:“謝謝。”
手指瞬間僵硬了幾秒,抿着紅唇,低低的聲音回答,“你不用謝我。”一切都是我自願的。
路易·英寡神秘的瞳孔看向車窗外的夜幕,冷峻的輪廓線一直緊繃着,而他的劍眉這半年來從未舒展過。
簡遲疑幾番,最終咬着紅唇問道:“我們……真的會結婚嗎?”
聲音在寂靜的車廂内彌散,他神色無動于衷,眸光遙望着窗外,恍若未聞。
“像一開始的那樣……”簡再次開口。
路易·英寡側過頭,清邃的藍眸與她對視上,聲音波瀾不驚:“我會盡力。”
簡眸底裏閃過一抹波瀾,嘴角暈開淺淺的笑意,點頭:“好。”
“早點休息!”他平靜的聲音裏并沒有關心或溫柔。
“晚安。”簡下車,要關上車門的那一瞬間,突然又彎腰像裏面探:“英寡——”
路易·英寡頭微微側過頭,看向她,靜待下文。
“我也會努力的!”溫柔的聲音從紅唇溢出,逐漸暈開淺淺的笑意。
路易·英寡抿了抿唇,似笑非笑,示意她快回去休息。
簡關上車門,轉身離開。
路易·英寡削薄的唇瓣不由自主的往下垂,眸底的光愈發的黯淡與寒冽。
隔離闆往下降,開車的是杭航,雙手緊緊握着方向盤,黑暗中舔了舔幹澀的唇瓣,聲音平靜而出:“伯爵,你真要和簡姐,結婚?”
路易·英寡的臉色因爲“結婚”兩個字越發的陰翳,杭航透過後視鏡掃到他陰沉而黯淡的神色,心不斷的往下沉……
許久之後,車廂内,他低喃的嗓音無比怅然若失的徘徊,像是對杭航的,更像是對自己的。
他:“杭航,如果我早知道會在三十五歲那年愛上一個叫藍慕绯的女子,那麽在沒有她的前三十四年,我一定會提前做好一切愛她的準備;可是我不知道,所以最終我失去她。”
“而我現在所做的一切,其實早就該做了……我希望有生之年,不算太晚。”
有些人,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幸免。
他不确定有生之年究竟還能不能相逢,可有些事努力去做總比什麽都不做的要好。
假設,能夠相逢……
那麽現在所有的努力都不算晚。
假設,其實是一個很美好的詞,你想它有多快樂就會有多快樂,因爲再也得不到了。
昏暗中,杭航的雙手緊緊握住方向盤,眸底早已酸澀,潮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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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世紀型的婚典,最高興的莫過于紅夫人,她手握路易和娘家的所有勢力,封塵死了,如今簡也嫁給了路易·英寡;未來蘭斯特洛家族的所有财富與權力也盡歸路易家族。
“路易”二字将會成爲全巴黎,全法國最昂貴,可望不可及的姓氏。
而這一切是她用畢生換取的,若沒有自己,路易家族在路易·恩倫的手裏,怕是早已沒落,所以不管她曾經做過什麽,都是對的,她是路易家族的光榮與驕傲,是最大的功臣!
外場有媒體,教堂内場有專設的宴會廳,紅夫人一襲紅色的禮服,精緻的妝容,優雅的笑容,手執一杯香槟,從容不迫的應酬賓客。
意外發生的很突然,誰也沒有料想到。
一個身穿侍應服裝的人手托着托盤,靠近紅夫人,在所有人猝不及防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裏抽出一把水果刀,直直的刺向身穿紅色禮服的紅夫人。
宴會廳内是一些舉足輕重的人,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麽混進去的,跟在紅夫人身邊的韓平當時距離稍遠,沒有擋住,刀尖刺進紅夫人的身體裏,鮮血瞬間湧出,讓紅色禮服侵濕的更加紅豔。
想要再刺進去的更深點,韓平已經趕過來,制服了行兇之人——雲故!
紅夫人被送進醫院,緊急搶救;雲故并未被交予警方,而是被韓平控制住了。
婚禮欲要演變成葬禮的趨勢,現場大亂。
紅夫人被送往最近的醫院,而婚車徐徐開來,兩輛車擦肩而過,畫面略顯諷刺。
宴會廳有攝像頭,現場直播,即便韓平再想壓住所有新聞,不讓新聞播出去也來不及了;紅夫人被人刀刺到底的畫面早已傳播全球!
不止是婚禮現場一片混亂,就連鏡頭的另一端每一處都是混亂,尤其是a國的病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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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慕绯晦澀的眸光在看到畫面中熟悉的輪廓手持刀刃刺向紅夫人,身置冰窟,呼吸都要停止了。
爲什麽?
爲什麽你要這麽傻?
清明的雙瞳裏驟然蒙上氣霧,她眼睜睜的看着韓平将雲故制服,而紅夫人昏迷不醒的被人送往醫院。
心好像被人刺了一道,不能呼吸,極其的難受。
懷胎十月,大腹便便,臃腫而脆弱,六神無主,不知所措。
“手機……手機……英寡……英寡救他……”
藍慕绯唇瓣顫抖的碰撞,口腔裏早已彌漫濃郁的鮮血味;電視畫面極其的混亂,如同她的大腦一樣的。
顫抖的雙手抓到手裏的東西,發現不是手機,一把将遙控器摔在地上,摔的裂開,電池蹦出來,滾到了床底下。
“手機……手機在哪裏!”藍慕绯找不到手機,眼眸早已被水霧氤氲模糊住,情緒激動,暴躁的低吼起來。
路易·英寡和簡的婚禮,雲故襲擊紅夫人,所有的事都發生的太突然,她的腦子和心理都承受雙重的打擊,整個人好像精神有些錯亂了。
一時間,無法接受!
當初離開巴黎,是從此兩清,可相依爲命的那幾年,榮辱與共,即便她不會原諒這個世界所有人,她亦不會不原諒雲故的。
慌亂的眸光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尋找手機,一圈又一圈,終于看到手機安靜的躺在茶幾上,情急之下一把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一隻腳落地,另外一隻腳卻被被子裹住,上身失控往前方墜,整個人的重心不穩的往床下摔。
人在危險的時候有一種本能,潛意識的想要去抓住周圍所有能抓到的東西,無論什麽。
她的手抓向旁邊床頭櫃,掌心卻意外扣到床頭櫃的棱角,痛的下意識松手,再一次想要抓,已經來不及——
整個人摔在地上,盡管她的手想要護住自己的肚子,用自己的後背着地,但真的來不及,勉強自己到側身摔在地上。
頓時間,劇痛鋪蓋地而來,席卷全身。
頭暈目眩,眼前所有的場景都變得模糊而黑暗。
耳邊是吵雜的聲音,感覺到有什麽從雙/腿洶湧的奔騰而出,濕透腿.根……
滿面的潮濕,已分不清楚是汗水或是汗水,強撐着自己不要昏迷過去,眸光虛弱的落在床頭的急救鈴上。
潔白的貝齒咬着破敗不堪的唇瓣,鼻翼下血腥味愈濃,她低頭很辛苦的看到自己睡裙上沾染的鮮血,痛的每一次呼吸都如同一把刀刺在自己的肚子上。
浮腫的手臂伸向急救鈴,真的很想很想按下鈴,可是……
她真的好累,好累!
沒有一點力氣可以支撐自己起身,去按下近在眼前的紅色按鈕。
沾滿鮮血的掌心顫抖的覆蓋在肚子上,痛苦的聲音裏盡是破碎:“思君……”
耳邊似乎傳來誰的低啞嗓音,沒有感情,卻令她此生眷戀。
水霧朦胧的眼眸看向挂在牆壁上的屏幕,他的輪廓如故,一雙陰翳的雙眸總是犀利的好像能一眼看穿人的靈魂。
無力垂落在身側的手臂朝着他的方向伸去——
耳邊熟悉而低啞的嗓音拂過,一遍一遍,不知疲倦的喚着“绯……绯兒……”
溫暖而柔軟,像是寬廣的胸膛擁抱住她,給予無限的力量和保護!
原本慢慢要阖上的雙眸蓦地睜開,好像是快要睡着的人被突然驚醒。
“英……英、寡……”薄軟的唇瓣沁着細密的血珠,一張一合艱澀的念着他的名,豆大的淚珠從眼角倏然落下,留下一抹淡淡的濕痕,沒有幹涸;卷翹纖細的睫毛劇烈的顫抖,投下青色的陰影,好似斷翅的蝴蝶在顫動着。
迷惘的眼眸裏泛濫疼痛的波光,聲音像從上落下的雪花,帶着三分綿軟和七分的無力。
她很累,卻不想睡去,很努力的睜大眼睛,眨了眨眼睛,眸光看向屏幕的方向,很想看清楚模糊掉的輪廓,好想清楚的記住他的摸樣,沾着鮮血冰冷的指尖很想觸碰他的輪廓,隻是僵硬在半空的手臂終究是無力的往下垂落。
卷翹的睫毛最終覆蓋在眼睛上,不哭不笑,無悲無喜,宛如睡熟中的嬰兒,安靜而溫和。
英寡,對不起。
我真的已拼盡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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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全球直播,多少國家,多少人會看到,不知道;婚禮是不可能正常舉行,蘭斯特洛夫婦也不會讓唯一的寶貝女兒在這樣的情況下嫁給路易·英寡。
安撫賓客,疏散人群,還要應對媒體,路易·英寡并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就好像這場婚禮的新郎不是自己一樣。
簡知道紅夫人被人刺傷,送去醫院急救,非常震驚,婚禮的中斷她沒有生氣,而是理解;甚至問路易·英寡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現場也好,醫院那邊也好,她想幫他分擔一部分。
路易·英寡神色清冷,隻是吩咐杭航先送她回蘭斯特洛家,剩下的事交給他處理。
等一切都平複已是傍晚,夜幕降臨,華燈初上,他靠着車身點了一根煙,望着燈火闌珊,眉心緊蹙,勾起的唇瓣似笑非笑。
這是意嗎?
意要阻止他娶簡。
可要是真的有意,爲什麽不把绯兒還給他。
一根煙燼,他轉身上車,現在他沒時間怅然或怨尤人,還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
路易·英寡抵達醫院時,紅夫人已經從手術室轉移到病房,利刃刺穿肺葉,失血過多,幸虧很快送往醫院,搶救及時,脫離生命危險。
路易·英寡坐在病床前,深邃的眸光波瀾不驚的看着戴着氧氣罩的紅夫人,醫療儀器發出冰冷的聲音,在他和韓平之間流轉。
放在膝蓋前的雙手緊緊攥成拳頭,青筋凸起,經絡分明。
“你出去。”
韓平站在原地未動,眸光直直的盯着伯爵。
他擡頭看向他,“怎麽?你怕我會殺了自己的親生母親?”
“我的責任是寸步不離的保護她!”韓平聲音沉靜有力。
路易·英寡起身,陰戾的眸子與他對視,“看樣子你也不打算将人交給我了!”
“他企圖謀害紅夫人,自然是由紅夫人醒了定奪。”
路易·英寡猜測到會這樣,沒有感覺到意外,轉身之前,聲音寒冽:“茲事體大,媒體那邊想盡辦法施壓,把輿/論将到最低,她有多在乎名譽,你知道的!”
“……”
這一點不需要路易·英寡,韓平最清楚不過,所以早已給宴會上的人打過招呼,媒體那邊也是施壓,海外的輿/論是控制不了,但國内的輿/論會竭盡所能控制住,絕對不能被大肆報道,毀壞掉紅夫人的名譽。
至于那個企圖想要害死紅夫人的蠢貨,等紅夫人醒來,一定不會放過他!
………………………………………………
車子在黑夜裏穿梭,車内無比的寂靜,路易·英寡坐在後座,開車的是周盡,副駕駛是杭航,他回頭看後座神色沐浴在黑暗中的人,欲言又止:“伯爵——”
雲故現在是在韓平手上,等紅夫人醒來,等待他的是什麽樣的下場,不言而喻!
伯爵真打算袖手旁觀,任由雲故死在紅夫人手裏嗎?
車内靜谧,路易·英寡自上車後就保持一個動作沒動,聽了杭航的話,萦繞着漠然的劍眉微動,一語不發。
“終究是她的親人。”杭航忍不住再出聲,即便是走到這一步,他覺得藍慕绯心裏未必是真的恨雲故,若是知道雲故死了,不會不傷心的。
路易·英寡的聲音更冷:“他自己找死,與我有什麽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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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這章劇情看不懂麻煩重新看修改過後的上一章,劇情調整幅度還是比較大的!你們放心,英寡叔叔是沒空陪你們跨年滴!他要我轉告一句話:你們去收藏新文《情深似熔,總統你要乖!》不準我還能去打個醬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