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故穿着囚服,雙手被銀色的手铐铐住,在獄警的監視下走到桌子前,手铐依舊沒有解開。
蒼白的臉色有着頹靡,眉宇間無法掩飾住的疲憊不堪,眼神甚至不敢去看藍慕绯。
打破寂靜的人是唐時言,她想要知道案發的時候雲故究竟在哪裏做什麽,隻有掌握所有的情況,她才能想出對策。
雲故下意識的看了眼藍慕绯,還是那句話,在路邊喝酒,沒有證人。
唐時言深呼吸一口氣,将目光落在藍慕绯的身上,眼神似乎是在說:你看他這樣的不配合,我也無能爲力。
“可以讓我單獨和他聊一會嗎?”一直沉默的藍慕绯抿着幹澀的唇瓣出聲。
唐時言和路易·英寡對視一眼,默契的相繼離開,将空間留給他們姐弟。
藍慕绯波瀾不驚的眼眸靜靜的看着低頭斂眸讓人猜不透想法的雲故,不知道爲什麽腦子裏就隻剩下兩個字——陌生。
是的,眼前這個走過黑路,吸毒,甚至即将被起訴謀殺罪名的雲故讓她感覺到很陌生。
這張堅毅的輪廓再也沒有了青澀與純真,有的是複雜與猜不透!
“爲什麽你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藍慕绯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空氣輕輕的發酵,說這句話時,她的心無可救藥的痛。
雲故擡起頭,一雙淺藍色的眸子劃過愧疚與不安,艱澀的從喉間逸出三個字:“對——不——起。”
他知道自己讓她失望了!
藍慕绯深呼吸,平複自己的情緒,現在不是沉浸在憤怒或悲傷中,而是想辦法解決眼前的問題。
“你告訴我一句實話,溫妮的死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她終究是心軟的,連一個“殺”字都不敢用在他身上,覺得殘忍。
雲故搖頭,眸光誠摯的望着她,斬釘截鐵的說:“我沒有殺人,姐,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殺人!”
他是走了黑道,曾經惡性鬥毆過,也吸毒了,可他沒有殺溫妮,真的沒有!
“好,我相信你!”藍慕绯回答的幹淨利落,沒有絲毫猶豫。
雲故怔愣。
大概是沒想到她會這樣毫無懷疑的就相信自己,藍色的眸子裏緩慢的氤氲水霧。
“告訴我,案發的時候你究竟在哪裏,做什麽?!”
濃密如扇的睫毛輕顫,低下來遮住眸底的光,蒼白的唇瓣緊抿成一條線,似乎在極力隐忍什麽。
藍慕绯等了一會,見他不肯回答,黛眉倏地緊蹙,“事到如今究竟還有什麽不能說的?難道非要被判罪去坐牢,你才甘心嗎?”
雲故猛地擡眸看向她,眸底有一抹掙紮與矛盾稍瞬即逝。放在桌子上被铐住的雙手緊緊的攥成拳頭,青色的經絡若隐若現。
他真的很想叫她不要管自己,和那個人回中國好好的過日子,今天的一切都是他的罪有應得。
可是——
說不出口,所有的言語如刺在喉,吞不下去,吐出來,心如刀絞。
他,不想坐牢。
“我沒有殺人!我真的沒有殺人……”
在藍慕绯逐漸冷下來的眸光中,他低頭,輕聲的重複這一句話!
藍慕绯知道他是不會說出真話的,也沒必要浪費時間,起身的時候,聲音裏有些恨鐵不成鋼,“我們在外面想盡辦法幫你沒有用的,這個時候唯一能幫你的人,隻有你自己。”
話音落地,她轉身離開。
雲故黯淡無光的眼神看着她纖細的背影在眼前消失,眼眸逐漸猩紅起來,緩慢的阖上眼眸……
所有的絕望都将被遮掩。
關于雲故的案子,藍慕绯、路易·英寡與唐時言坐下來詳談了一下,唐時言将現在的所有情況都分析一邊,目前沒有任何證據是有利于雲故的,甚至因爲他吸毒的會讓法官與陪審團有負面的看法。
唐時言以一個專業的律師角度在這件案子裏給他們的意見是,若雲故不能說真話,最好就是将謀殺改打爲誤殺。
在雲故的尿檢裏有甲基苯酸的成分,可以說他是被藥物控制了意識,在毫無清醒的意識下失手掐死了死者;強制性戒毒起碼要一年多的時間,在獄中表現良好,可以利用她的人際關系,向法庭求情,提前釋放,基本上期限可以控制在10年左右。
男人三十多歲,不算老。
藍慕绯對于這個意見不是很贊同,雲故沒有殺人,爲什麽要打誤殺,堅持要打無罪釋放。
這樣的情況唐時言以前也遇見過,能明白她的心情,但不贊同她的堅持,給了路易·英寡一個眼神,示意他可以好好的勸一下,目前這個方案是最好的!
如果堅持打無罪釋放,她現在的把握五成不到,丢了她的天才頭銜不要緊,到時候雲故面對的可不就隻有十年牢獄這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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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英寡還在爲雲故的事奔波,見了不少人,結果一樣,都是無能爲力。
然而事情遠比他們預計的要嚴重,溫妮的父親堅持要告雲故謀殺罪名,不惜對媒體抹黑雲故,将溫妮的身世塑造的楚楚可憐,辛苦賺錢養雲故,他去吸毒,毆打溫妮,甚至強迫溫妮去賣/淫。
不管什麽事一牽扯到媒體就會變得複雜,媒體并不需要真相,他們需要的是爆點,隻要能炒作熱點,雜志報紙銷量增加,溫妮父親說的是真的假的,雲故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根本就不重要。
一時間雲故竟然淪落到衆矢之的,近乎要被大衆的吐沫淹死了。
藍慕绯和路易·英寡試圖與溫妮的父親溝通,至少别讓他在媒體面前胡編亂造,抹黑雲故,誤導大衆;但結果不盡人意;溫妮的父親甚至不願意見他們一面。
溫妮的父親是賭徒,之前溫妮辛苦打工就是爲幫他還賭債,藍慕绯曾想過能不能用錢堵住他的嘴。
這個想法被路易·英寡否決了。
一個賭徒生前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女兒的生死好壞,在女兒死後卻裝作一副慈悲的模樣,這中間充滿了詭異和陰謀,現在他們是步步爲營,一步都不能錯,一旦給錢讓人抓住把柄,反而會害了雲故!
警方要起訴雲故,其中的程序還要走一個星期的時間,唐時言還是建議他們采納自己的提議;藍慕绯否決了,又去見了一次雲故。
他還是什麽都不肯說!
藍慕绯看着他消沉頹靡的樣子,真的很想給他一個耳光。
英寡爲了他的事,每日奔波,吃不好睡不好這都罷了,更重要的是他曾經高高在上,風光無限,從來都是拿鼻孔看人,何時看過别人的眼色。
爲了雲故的事,他沒少去接觸那些他曾經不屑一顧的人,沒少受别人的冷眼和奚落。
能怎麽辦,他已經不是路易家族的伯爵,紅夫人在圈子裏放話,從此以後路易·英寡與路易家毫無關系。
眼下有誰敢得罪紅夫人來幫路易·英寡?
英寡認識的那些朋友家族勢力個個都在,問題在于老一輩的人都在,壓着下面的人,想伸手卻使不上力;即便是羅若琛,想要幫路易·英寡,要顧及紅夫人,也要顧及他的家族和黃希雯的家族,也隻能看着幹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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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庭一審結果并不理想,若辯護律師不是唐時言,也許雲故當場就被定罪,判了刑。
藍慕绯和路易·英寡全程坐在旁聽席,看着唐時言與檢控方律師周旋,盡量拖延,奈何雲故吸毒,加上溫妮父親在媒體面前說的那些話;可以從法官和陪審團的眼裏看到他們對雲故的印象很差。
法官宣布休庭,疑犯繼續收監不得保釋,擇日再審。
唐時言離開前和路易·英寡說,要麽讓雲故說實話,要麽就改打誤殺,要麽就換辯護律師。
這種能預測到結果的無罪辯護,她不想要浪費時間繼續下去。
路易·英寡說會考慮,心裏很明白,绯兒怕是不會同意打誤殺,隻剩下讓雲故說實話與換辯護律師這兩種選擇!
他們談話的時候,藍慕绯去了一趟洗手間,出來時卻碰到了最不該出現卻出現在這裏的人。
他看着藍慕绯怔怔的神色,薄唇輕勾:“别用這樣詫異的眼神看着我,怎麽說相識一場。”
藍慕绯最近休息不好,也沒食欲,看着就比之前清瘦,臉上沒有血色,黛眉上隐隐疲憊不堪,好似在巨大的蜘蛛網上掙紮的隻剩下精疲力盡後的無能爲力!
“你究竟知道多少?”
封塵眉梢一挑,看着她,沒說話。
“他沒在我面前說,可我猜警方那邊施壓的人是紅夫人,所以不管他做什麽都改變不了現狀。”藍慕绯幹澀的唇瓣淡淡的開口,聲音比死水還要沉寂,眸光緊盯着封塵,冷冽的聲音問:“你究竟知道多少,在這件事裏有扮演着什麽樣的角色?”
封塵看着她的眼睛裏流轉着欣賞與笑意,真心的贊歎,“绯绯,你真的很聰明!隻可惜——你站錯了位置。”
“對錯你我說的都不算。”盡管疲憊,說話時神色裏還是透着一股倔強與不服輸,“封塵,你到底爲什麽要站在紅夫人那邊?”
封塵的母親是老伯爵的*,紅夫人即便是容得下她,也不會容下封塵,他沒有理由去幫紅夫人!
爲利益嗎?
她不相信!
“你不會懂。”封塵勾唇,似笑非笑一下,眸底疑似流過悲哀與自嘲,“有時連我自己都不懂。”
藍慕绯眉心微動,他這話裏有其他的深意。
封塵看着她許久,舔了舔幹澀的唇瓣,深呼吸一口氣,閉目的瞬間開口說道:“绯绯既然離開了就不要回來……巴黎的一切都與你無關了。”
“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藍慕绯皺眉,不解的問道。
“走吧!”封塵斂眸,丢下這意味不明的兩個字,轉身離開。
藍慕绯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的背影遠去,腦子裏還在想他說的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路易·英寡等了她許久,見她沒回去,便去尋她。
遠遠的看到她站在走廊像根木頭,眸底拂過一絲擔憂,走上前道:“沒事吧?”
藍慕绯回過神來,對上他深邃的眸光,搖了搖頭,牽強的扯了下唇角,要他不用爲自己擔心!
心亂如麻,還在想封塵說的那番話,很顯然有畫外音,可她想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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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開庭之前,杭航從上海趕過來,大事幫不上,但開車保護藍慕绯這點事他還是能做到的;周盡便可以專心跟在路易·英寡的身邊。
藍慕绯又去見了一次雲故,想要他告訴自己實話。
杭航送她去的,他沒陪着她進去,一直在外面等。
會面室裏隻有藍慕绯和雲故兩個人,獄警在門外可以透過門上的玻璃看到裏面的動靜,卻聽不進他們究竟說什麽。
藍慕绯最後一次問雲故,溫妮死的時候,他究竟在哪裏!
雲故還是不想說,在藍慕绯眸底逐漸氤氲起水霧時,他沙啞的嗓音緩慢的響起:“我……去找紅夫人了。”
藍慕绯眸底掀起一抹錯愕,一臉的疑惑與不解,不知道他爲什麽會去找紅夫人,更不知道爲什麽找紅夫人這件事有什麽不可以說的。
雲故知道一切都隐瞞不住,誠實的将一切從頭交代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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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慕绯搬走後,他搬到杭航那邊住,杭航不經常回來,等于他每天都是一個人生活;藍慕绯給他買了手機,溫妮也存了他的号碼。
有一次溫妮在酒吧遇到事,打電話求救,打到他這裏來,他就去幫她解圍,送她回家;後來他不想讀書,想工作,溫妮知道他的想法就介紹他去自己上班的酒吧做酒保學徒,以後要是做調酒師也不錯。
就這樣一來一往的,兩個人逐漸熟練。
他性格沉悶,不怎麽愛說話,大部分時間都很沉默;溫妮會經常找他說話,偶爾也會給他帶點吃的。
所有的事情都在收到一份快遞後逐漸偏離原本的航道。
那份快遞裏交代了藍慕绯當年的遭遇,還有紅夫人對她的所作所爲;甚至她和路易·英寡之間的種種,事無巨細的交代,矛頭直指藍慕绯和路易·英寡在一起是爲了換取他做手術的那筆錢。
當下知道所有的一切,他認定事情是那樣的,不管藍慕绯怎麽說都不相信,他想要賺錢,想要把錢還給路易·英寡,幫藍慕绯恢複自由。
溫妮知道後,說自己認識人,混黑社會幫忙看場地一晚上就有很可觀的收入,他可以嘗試一下。
爲了還清那筆錢,他沒有遲疑太久就答應了。
在黑道裏混的哪裏有不受傷的,每次都是溫妮在他的身邊照顧他關心他,他雖然不喜歡溫妮,卻很相信她。
他沒想到這一切都隻是一個圈套,是陰謀;看場子賺的多,卻遠遠不夠還路易·英寡的錢;于是溫妮提議可以幫忙散毒,這是來錢最快的方法。
他想着隻要把錢換上就可以不做了,豈料這一腳踏進來就是無敵深淵,越陷越深;散毒哪裏有不吸毒,驗貨給客人看的……
就這樣染上了毒瘾。
後來是封塵找到他,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紅夫人路易·英寡的母親設下的陰謀,教唆慫恿溫妮,将他一步步引入最冰冷的黑暗中,再也回不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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