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事他很生氣,準确的來說是憤怒。〔 #。
隻是在聽下屬回報薄一心的死訊後,他明白過來她當時迫不及待離開的緣由,心裏再大的怒火也轉化爲擔憂,掙紮許久,還是決定親自去接她回來。
“你先去洗澡,如冰一會送吃的上來。”龍裴走到她面前,按捺心底的不悅,淡淡的開口,“吃完早點休息,你師父那邊我交代半夏去處理。”
顧明希滞洩的眸光落在地闆上,手指緊緊握住手機,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話。消瘦的鵝蛋臉上浮動着莫名的凜冽。
知道她是因爲薄一心的死心裏難受,龍裴耐着性子,再次開口:“明希……”
“我師父是你殺的,是不是!”
她擡頭看向他的那一刻,這句話差點脫口而出,她滿腦子全是那些零碎片段,不想懷疑他,隻是所有的矛頭和證據都指向了龍裴。
龍裴在一瞬間捕捉到她眼底的寒意,似乎在隐忍着什麽,劍眉微不可見的皺了下。
房間裏陷入冰冷的沉靜,兩個人的目光隔着空氣對視,誰也沒開口,仿佛是有很多很多的話要說,可是誰也聽不見,聽不到彼此的心聲。
信任這種東西,比漿糊還要脆弱,一戳就破,一旦有裂痕,很難複原。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明希緩慢的站起來,平靜的聲音沒一點情緒,“我很累,先去洗澡休息,讓如冰不要來吵我。”
音落,也不等龍裴開口,直接轉身走向浴室。
龍裴站在原地,眸光不由自主的就跟随她的背影移動,當看見她手裏的緊攥着的手機時,眸子不由的深沉。
她應該猜測到是自己關了她的手機,也會懷疑是自己……
她一句質問都沒有。鷹隽的眸子倏地緊起,比起她這麽沉默的樣子,他甯願她質問自己一句,至少....他會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
現在,他猜不透她心裏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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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希走到浴室,将門反鎖住,手機放在洗手台的旁邊,站在鏡子面前,看着裏面的人,突然覺得這個很陌生,陌生到無能。
煙兒死了,到現在她也沒揪出真兇;師父死了,她沒能力救……
甚至面對有可能是殺死師父的兇手面前,她什麽都不能做,隻能僞裝做什麽事都沒發生,維持自己的鎮定!
她要保持理智,還要顧及阿離的周全和皇太子。
放在洗手台上的雙手緊攥成拳頭,心頭的悲恸與郁結難纾,蓄長的指甲掐的深入肉内,最終克制不住的一拳打在鏡子上。
“啪”的一聲,整塊玻璃碎的支離破碎,散落掉的滿地都是。被割破的手指鮮血迅速的湧上來,空氣中迅速被鮮血占領,她猛地癱坐在地上……
手指落在自己心口的位置,心絞痛的毛病再次發作,這次比任何一次來的都更加兇猛;像是有鋒利的刀子在心頭一刀一刀的割着,臉色蒼白無色,肌膚上布滿細細密密的汗水……
手指緊攥着衣服越來越緊,呼吸越來越急促,宛如随時會停止。
藥……
她一貫吃的藥放在床頭櫃的抽屜裏。
顧明希一隻手撐在地面,沒注意到地面鏡子碎片,掌心被割破,鮮紅溫熱的鮮血順着掌紋滴滴落在地上,身上的力氣被抽空,根本就連站都站不起來,更别提到卧室拿藥。
理智被痛苦吞噬,眼前的場景逐漸的模糊,像是被扔進黑暗的黑洞你,自己越墜越深,能看見的光芒也就越來越小。
整個人痛苦的趴在冰冷的地闆上,手指緊攥着胸前的衣服,苦苦掙紮……
——嘭!
門突然被人踹開,龍裴看到趴在地上的顧明希,臉色一沉,瞬間上前将她抱起來,“明希!”
顧明希被他抱起來迅速的放在大床上,呼吸越發的困難,餘光模糊之中看到他直接從自己的口袋裏拿出藥盒,立刻拿出兩粒膠囊塞進她的口中。
“這藥比你之前吃的效果更好,咽下去!”龍裴低低的開口,鷹眸裏的擔憂一閃即逝。
他讓千殇研究她的病,購置的藥廠也一直在制作這方面的藥物。最新出的膠囊雖然不能徹底根治她的病,但聽說臨床試驗後效果很不錯,他一直随身攜帶着藥盒,以防她随時犯病。
顧明希艱難的将兩粒膠囊咽下食道,被汗水侵濕的睫毛輕顫着投下一片青影。
心裏一種說不出的情緒。
他随身帶着她的藥盒,是擔心她的身體。
可是師父的事情又與他有關系,她真的不希望師父的死是他做的。
一千個一萬個,不希望。
龍裴又拿了水杯喂她喝幾口水,扶着她躺下,拿紙巾擦拭她額頭的細汗,聲音似有若無的響起,“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顧明希沒說話,緩慢的閉上眼睛,眼角似乎有着濕意。
龍裴爲她壓了壓被角,内線吩咐如冰送醫藥箱進來,自己去了浴室看到滿地的碎片,有一塊還沾着她的血迹,陰翳的眸子閃過寒意。
壓抑住心底的怒意,擰條濕毛巾出浴室,極其緩慢的擦拭掉她手指上的血迹,看到掌心被碎片紮傷的傷口,眉心沁着寒意。
如冰将醫藥箱送進來,見顧明希閉着眼睛以爲她睡着了,壓低聲音道:“閣下……”
龍裴掃了她一眼,眼神示意她放下醫藥箱就可以出去了。
如冰餘光掃到浴室的狼藉,不動聲色的放下醫藥箱,欠身離開。
龍裴坐在床邊,慢條斯理的爲她處理着傷口,她身上每多一個傷口宛如在他的心裏割一道傷口。
他已經盡力讓她遠離這個肮髒的圈子,遠離紛争與傷害,可是那些人偏偏非要将她往深淵裏拖。
可氣的是她自己偏偏什麽都不肯說,甯願用這樣傷害自己的方式也不願意問他一句……
越想越生氣,最後包紮好她的傷口後,連醫藥箱也不管直接出了房間。
她不愛惜自己,他再心疼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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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關門聲,顧明希緩慢的睜開眼睛,看到自己的掌心傷口被繃帶包紮好,薄唇擠出一絲酸澀的弧度。
手上的傷可以用藥物治,傷口有繃帶可這,可心裏的傷口該如何是好?
如果真的查到師父的死是龍裴所爲,她又該怎麽辦!
難道,她真的能親手殺了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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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裴坐在書桌前,大堆的文件他無心處理,眸光一直落在旁邊放着的絨盒上,神色冷清而陰沉。
她的不信任與懷疑于他而言,是這世間最犀利的武器。
“她又犯病了。”門口傳來清冷的聲音。
龍裴目光掃向他,唇瓣抿了抿,到底是沒說話。
薄離非走進來,視線銳利的落在盒子上,“送給她的?能看看?”
一片沉默。
薄離非察覺到他的眼神是默許的,伸手拿到絨盒打開,冷清的眼神映着閃耀的光,是不錯的禮物。
“吵架了!”他放下盒子,不用問看龍裴黑着臉就知道他們是吵架了,龍裴很郁啐。
龍裴還是沒說話,薄一心的死顧明希沒選擇立刻告訴他,應該是不想讓他知道,他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告訴薄離非。
右手拉開抽屜拿出與絨盒小一圈的絨盒遞到他面前。
薄離非疑惑幾秒,伸手接過來,打開是與剛才的同款,不過沒有鑽石,簡簡單單的,手指摸到奧凸的地方,他換了位置看到戒指的内壁刻着“龍離非”三個字。
“你也有?”剛才的戒指上他看到内壁刻着顧明希三個字,由此可見戒指應該是三款。
龍裴點頭,大掌落在他的肩膀上,聲音低沉嚴肅,“阿離,以後不管發生什麽,隻要不是我親口說的,不要相信。”
音落,他從阿離的手指裏拿出特意爲阿離定制的戒指戴在他的小拇指上。
這款戒指是特意爲他們一家三口定制的,阿離這一款等他每長大一些就會有一款一模一樣新的尾戒,他早就準備好。
薄離非視線落在自己的小拇指上,簡單的尾戒卻讓他心頭一顫。他們三個人的戒指是一樣的,這表示在龍裴的心裏一直将他視爲親人。
男人之間的感情即便再深刻,也不需要言語解釋。
“恩。”他點頭,沒有道謝,再喜歡也是放在心裏。
“早點休息。”
薄離非說了句晚安,離開。
龍裴将絨盒放在抽屜裏,與另外一個盒子并排放在一起,又用文件夾覆蓋在上面。
手機響起,看到閃爍的名字他立刻接聽電話,電話裏傳來半夏的聲音,“閣下,您要我辦的事已經處理好了。”
龍裴拿着手機一時間沒說話,準備切掉電話時,那頭傳來半夏異樣的聲音,“閣下……”
“說。”
“我有一個朋友是在國際法庭工作的,我剛剛接到他的通知,他說——”半夏頓了下,咬唇道:“秦家已經提交材料給國際法庭起訴您蓄意謀害錦夫人。我朋友甚至說....秦家提交的材料裏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您有殺人動機,并且會讓您身敗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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