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希沒有說話,她不确定龍裴到底敢不敢,這是唯一離開的辦法,她隻能用自己的性命賭一把!
食指按在扳機上,冰冷的槍口抵準自己的心口分毫不差。∥ .。
其實這算不上是威脅,不過是一場賭注,賭的是誰先心軟,賭誰先舍不得……
龍裴陰翳的眸子冷冽的凝視着她的手指,他可能知道她不會開這一槍,隻是又擔心她一時沖動會扣動扳機傷了她自己。
兩年她跳海的畫面在腦海裏一閃而過,緊攥的拳頭緩慢的放開....
他賭不起……
僵硬的手指緩慢的揚起揮手讓他們全部都退下。
保镖們對視一眼,不敢違背閣下的意思,紛紛退到兩邊讓開了道路。
“抱歉!”顧明希丢下一句,轉身匆匆的上了霍凜墨的車子,車門剛關上,霍凜墨立刻踩油門急速離開。
龍裴眼睜睜的看着她上了霍凜墨的車子,眉心沁出寒意,聲音宛如從地獄裏傳來:“今天的事不準洩露出去一個字。”
“是,閣下。”
“跟着她。”
保镖們每個人都心明如鏡,閣下的跟上隻是追蹤,而非是要傷害夫人或攔截,立刻有兩個人開車去追蹤。
龍裴站立在摘星殿的門口,放在口袋裏的手拿出來掌心放着一個紅色的絨盒,打開盒子一枚精緻的戒指閃爍着銀光,不知是祝福,更或是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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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停在一出僻靜而髒亂的木屋,顧明希剛下車就看見地上的未幹的血迹,空氣中彌散着腐朽與血腥的氣息,心猛地往下一沉。
“師父……”顧明希沒等下車的霍凜墨,直接推門而入。
“明希姐,你終于來了。”莫小白擡頭看向她,滿臉的淚痕,豆大的淚珠閃爍着破碎緩慢的從眼角往下滾滾而落。
顧明希的眼神一瞬間落在她懷中的薄一心,渾身都是血迹,臉色蒼白奄奄一息,躺在小白的懷中,像是沒了氣息般。
“師父……”她走過去直接蹲在旁邊,雙手在半空中揮舞了半天卻不知道該怎麽做,連碰她都不敢,不知道她傷在哪裏,不知道她傷的到底有多重,“爲什麽會這樣?”
“一心姐打了你電話好多遍,可就是打不通……她一直在等你!”莫小白哽咽道,淚如泉湧。
手機....顧明希腦海裏劃過一個畫面,她出門時想要拿手機卻被龍裴強行的拉出了房間。
“爲什麽不送師父醫院?”她冷聲呵斥莫小白,眸光定睛落在薄一心的臉上,“沒事的,師父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
冰冷僵硬的手指抓住薄一心的胳膊就想扶她起來,原本閉着眼睛的薄一心緩慢的睜開眼睛,黯淡的眼神看向她,聲音細小的幾乎聽不見,“來不及了……”
“師父……”聲輕音顫,看着薄一心渾身是血的樣子,宛如心被刀割,“師父,我不會讓你有事,我一定會救你!”
“沒用的……”薄一心另外一隻手染滿自己鮮紅色的血液,緩慢的落在她的手面上,黏糊糊的,冰涼的像是死人的手,“我知道自己的時間沒多少了,我隻是想.....想在臨時....死前求你一件事。”聲音斷斷續續,像是用盡自己所有的力氣才勉強把一句話說完整。
“師父,你不會有事。”顧明希強忍着巨大的悲痛,手指握住她的手,“我會救你,就好像你當年救我那樣,你還記不記得!”
薄一心失去血色的唇瓣微抿,眼神黯然而空洞,似乎是回憶起那段時光,嘴角有着一絲笑意。
“明希我從沒求過你什麽....現在我隻求你一件事....”唇瓣顫抖的碰撞發出艱澀的聲音,聲音越來越小,小的幾乎聽不到……
“我答應,不管你說什麽我都答應!師父,不要死……再堅持再堅持一會,我讓千殇來救你,她一定可以救你!”顧明希緊緊的握住她冰冷的手指,神色慌張,清冷的眸子滿載着恐懼的眼神看向小白,“手機,給我手機……”
她要找千殇,千殇一定有辦法救師父。
莫小白死死咬着唇瓣,隻是流眼淚,遲遲沒有動作,他們心裏都很清楚,薄一心的傷太嚴重了,根本就沒希望....她能撐到現在全靠意志力,因爲她還有話要和明希說。
“明希……”薄一心張口,聲音沙啞夾雜着哀求,她沒多少時間也沒有力氣。此刻的感覺很清晰,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身體裏的血液在流失,生命在逐漸走向滅亡。
她不怕死亡,這麽多年多少次與死神交戰她都沒有膽怯過,這一次也同樣。
隻是,她不甘心,她還沒有幫閣下了卻心願,就這樣離開。
她真的很不甘心。
“師父,你想說什麽?”顧明希傾下身子,将耳朵貼在唇瓣,眼眶湧起濃郁的猩紅,倔強的晶瑩閃閃爍爍卻怎麽也不肯往下落,抓着薄一心的手越發的顫抖。
薄一心眸光死死的盯着天花闆,唇瓣顫抖的碰撞破碎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随着冷風送入耳畔,“回....回e國....幫...幫....皇太子成爲....最優秀....秀的....總統....答應....答應我....”
“我答應你!我什麽都答應你!”顧明希聽完不假思索的答應,美眸看向她充滿乞求,“師父,不要死!不要離開我……”
聽到她的承諾,薄一心眼角的淚珠緩慢的滾下來,眼神很慢很慢的看向站在門口面無表情的霍凜墨,像是在說着什麽,複雜而隐晦,緊緊抓着顧明希的手,還想要再說什麽,可實在沒有力氣了。
顧明希眼神随着她看向霍凜墨,唇瓣死死的咬住唇瓣内側,腥血在口腔裏迅速的蔓延,再看向薄一心....她突然側頭吐了一大口溫熱的鮮血,血濺到顧明希和小白的身上,觸及到肌膚幾乎比烈火灼傷還要疼痛。
“師父……”
“一心姐……”
顧明希和莫小白同時出聲,前者隐忍堅韌,後者凄涼與痛苦……
“long……long……long……”薄一心空洞的眸光死死的盯着她,充滿不甘心與仇恨,似乎很想說出下一個字,隻是音還沒落下,緊抓着顧明希的手指突然松開,被淚光打濕劇烈顫抖的睫毛突然覆蓋下去,頭側過去,手指在顧明希的手中倏地滑下摔在地上。
“一心姐……”莫小白歇斯底裏的吼了一句,緊緊的抱住薄一心卻止不住她身體流失的溫度,逐漸走向僵硬。
顧明希宛如迎頭一棒身子僵硬在地上,雙手冷硬在半空中,眼睜睜的看着薄一心的手從自己的掌心滑下去,潛意識裏想抓住她的手,卻抓空了,隻抓住一把冷冷的空氣。
不知道哪裏來的冷風直直的從胸膛貫穿呼嘯而過,留下無聲冰冷的回響,很難受,非常的難受,像是被人拿刀子一點一點的割着自己的五髒六腑。
眼眶紅到了極點,映着薄一心身上的鮮血,整個人呆滞而麻木,隻是眼淚倔強的不肯落下。
“師父……”顧明希艱難的從咽喉擠出去兩個字,冰冷而絕望,卻再也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來;她的心真的好難受,可是她哭不出來,也叫不出來,沒辦法痛痛快快的發洩心裏堆積的悲恸與痛苦。
顫抖的手指像是被人丢棄的孩子,死死的揪住薄一心的衣服,不想讓她丢下自己。
或是,她潛意識還沒有接受薄一心死亡的事實。
師父怎麽會死?
在顧明希心裏薄一心是多麽重要的存在,在她人生走進絕境時是薄一心拉着她走向光明,在她絕望至死時,是薄一心救了她……
師父怎麽會死,師父不會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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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歲的顧明希幹淨而單薄,走進監獄時她還不知道自己肚子有生命正在努力的成長,想要到這個世間來看一看。
沒有人知道她犯了什麽罪,也沒有人會關心她犯的是什麽罪,上面的人吩咐,他們隻是照辦。
她被安排進最差的牢房,被安排做最累的活,永遠不會有吃飽的機會。
在這裏美麗不是财富,是一種罪惡,是帶給自己無限災難的存在。
因爲女人一旦嫉妒起來,後果是非常可怕的。
在監獄裏她是空谷幽蘭,莫名的成爲另類的存在,是所有女人的公敵;所以她的床鋪永遠是潮濕的,她的東西在第一天進去就莫名的消失了,她被鎖在水房徹夜也是家常便飯……
無論遭遇多大的羞辱與刁難,她從沒有開口說一句話,所有人都以爲她是一個啞巴,孤身一人,從沒有人來看過她,更加肆無忌憚的欺負她。
如果一切都止于平日裏的欺辱,或許她能一聲不吭的撐完四年,隻是那個下午那雙在她身上油走的手打破了她的隐忍。
天氣陰沉,午飯後她們被放風半個小時,她坐在角落沉默,卻不知道什麽時候同一個牢房的女人走到她身後,手指順着她的衣擺往上,極其色情肮髒的觸摸她的肌膚。
情欲這玩意不隻是男人,女人也有,在這樣一個環境,堕落不過是一秒的事情。在柔體的欺淩辱罵已經讓她們沒有興緻和滿足感時,她們便會用更殘忍肮髒的手段來獲得滿足。
顧明希驚吓的一下子站起來,回頭恐懼的眼神看着她與她們,被一步步的逼到牆角,退無可退。
不堪入耳的辱罵聲,那張張欲求不滿猙獰的臉,看的她胃裏都在交織,翻江倒海般的難受。後背靠在肮髒冰冷的牆壁上,單薄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像是被人逼進絕境的羔羊,任人宰割。
她們習慣性的認定顧明希沒有反抗的能力,其中一個人上前就想要扯掉她的獄服,肮髒的手就要觸及到她衣服時,顧明希突然抓起腳邊的磚頭狠狠的砸在逼近自己的人。
誰也沒想到看似弱小無力的小女孩有這般的爆發力和狠勁,幾乎是下死手!
被打的人頓時倒在地上,額頭的鮮血兇猛的外湧,所有人都驚呆了。震驚幾秒後,顧明希迎來的便是衆人的拳打腳踢,她不記得有多少雙手在自己的身體上揪、掐,多少人撕扯她的頭發,不記得身體有多痛,被打躺在地上蜷曲成一團,死死的咬着唇瓣忍受着暴力和屈辱,沒有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獄警看到了,習以爲常,沒有人來阻止這場暴力,獄中死掉的人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誰讓她有着無與倫比的美麗。
顧明希以爲自己會死,可是她沒有。
在她絕望,萬念俱灰之時,突然一道清涼的聲音在雜亂中響起,“住手。”
不過簡短的兩個字,所有人默契的停下手,全都退到一邊讓開一條路,個個神色都透着畏懼與敬畏。
顧明希睜開眼睛,眼簾被鮮血模糊了,隐隐約約看到一個很精緻有氣質的女人穿着一樣的獄服站在自己的面前。
“你叫什麽名字?”
“顧、顧明希。”她第一次開口說話,聲音沙啞,艱澀,像是剛學會說話的孩子。
“以後你就叫我蘇姐。”她淡淡的開口,唇角還有着如沐春風的笑意,眸光不過是輕輕掠過一圈,所有人都心領神會,退避三舍。
“蘇、姐……”
音落剛落,獄警過來,所有都散去,蘇姐也轉身離開,仿佛這裏發生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顧明希被送去醫療,她打傷人同樣被關了一周的禁閉。等她出來時,沒有人會再找她麻煩,隻是用陰狠的眼神瞪着她。
當天半夜,她被人堵在水房,堵她的不是别人,正是用兩個字就救了她的蘇姐。
“看見你挨打的樣子就讓我想起小時的自己,你的眼神像是一隻狼,充滿野性,我很喜歡。以後你就叫我師父,我會教你很多東西,而這些東西将會讓你在這個地獄你不受任何的折磨,代價就是你必須聽我的話!”
在這個地獄不受任何的折磨,這句話充滿了誘惑力。
她沒道理拒絕,也沒有權利拒絕。
那一夜她的腰間多了一朵藍色妖姬,妖媚盛放,性感魅人的同時經曆極緻的痛。
從此以後每夜她都會在水房單獨見蘇姐,她會教她很多東西,語種,信息分析,追蹤,甚至是槍法。
她的一切都是師父教會的,甚至在知道自己懷孕,時間長到無法放棄時,也是師父拿錢打點讓她的日子好過點,在她難産時也是師父陪着……
她的一切,她的命,煙兒的命,全是師父給的。
在她絕望放棄生命時,也是師父救了她,給了她第三次生命……
師父總是一次次的救她,給她希望和活下去的信念,可是自己爲師父做過什麽?
甚至都沒有辦法救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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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一心僵硬冷掉的身體躺在自己的血泊中,死亡的氣息無處不在。
莫小白哭的不能自已,眼睛像是壞掉的水龍頭,眼淚泛濫成災。
顧明希沒有哭,也沒有說一句話,雙手抱着薄一心失去恒溫的屍體,美眸蘊着水霧,感覺自己掉進了冰窖你,冷的不能呼吸。
她的眼睛沒有哭,可是心早已血流成河,眼淚淹沒至靈魂深處。
霍凜墨不喜歡薄一心,甚至可以說是深惡痛絕,可是看到顧明希呆滞像沒有靈魂的木偶心猛地揪起來,緊的疼。
外面不知道什麽時候下起雨,越來越大,雨水打濕他的褲腳,冰冷潮濕的緊貼着他的肌膚;狂風暴雨遮不住莫小白抽泣的嗚咽聲,彌漫着黴氣血腥的空間裏異常的凝重與沉悶。
他輕輕的走到她身邊蹲下身子,餘光掃了眼再也不會睜眼的薄一心,恨了這麽多年,看到她死了,心裏并未有高興。
此時此刻他最在意的是顧明希的情緒。
“小文盲,她已經死了。”
沉啞的開口,他企圖想要讓顧明希松手,誰知她猛地收緊雙手抱着薄一心,擡頭看向他的眼神裏閃爍着殺意,“别碰我師父。”
霍凜墨怔了下,被她殺意的眸光懾住幾秒,壓住心底的不爽,冷靜的開口:“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好,她已經死了。就算你抱着她一輩子,她也不會活過來!”
如果可以他甯願顧明希像莫小白那樣痛痛快快的哭出來,至少可以發洩心底的痛苦與悲戚。
可是她呢?
從頭到尾都沒有流出一滴眼淚,把所有的感情與情緒都壓抑在心裏,這樣她隻會更痛苦。
“閉嘴!”顧明希咬唇,聲音寒冽的沒有感情,“你再多說一個字,我就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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