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裴每夜都在病房陪顧明希,白天又要回總統府,國會剛結束他本來就忙,白言生病一直沒好,他就顯得更忙。~ ?~顧明希舍不得他這般辛苦,住院到第15天便強行出院,如果龍裴不同意,她就悄悄的溜出去。
考慮到總統府有千殇随時可以照顧她,龍裴沒多做堅持的點頭同意。特意取消上午的會議,就爲親自接她出院。
顧明希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昏倒,外界早已知道她住院的事,記者也一直在醫院蹲點,龍裴倒沒有避忌,讓他們拍個夠。國會剛結束,他的确需要一些正面的新聞來樹立自己的形象。
“隻是出院,有如冰陪我就夠了。你何必浪費時間。”顧明希還是希望他的注意力多在工作上。
“放心,我自有分寸。”龍裴親自拿外套給她穿上,又拿絲巾系在她脖子上,“外面風大,别着涼了。”
明淨的眸子裏浮動着笑意,餘光掃到蒼白憔悴的白言站在門口,立刻轉身面向他,“白言,聽說你病了,沒事吧?”
白言露出牽強的笑容,走過來替他們拎起行李,“謝謝夫人關心,我沒事。”
顧明希察覺到白言不對勁,抿唇還沒說話,龍裴率先開口:“我們出去吧。”
她沒在說什麽,和龍裴并肩先走出病房門口。車子停在住樓部前面,南司站在車門口,已經替他們打開了車門。銳利的眸子下意識的掃過他們身旁的白言,後者眸光冷淡的像是陌生人,目光不着痕迹的從他身上轉移後走到車尾将行李放進去。
不遠處有鎂光燈在閃爍,顧明希察覺到黛眉蹙起,擡頭看過去。耳邊響起他關切的聲音,“怎麽了?”1ceg8。
顧明希看了他一眼,似乎明白什麽,搖頭,“沒有,我們走吧。”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坐進車子裏,南司關上了車門。轉身要上車,想到白言步伐頓了一下,準備叫他到這輛車子。剛張口聲音還未出來,白言已經拉開最前方保镖的副駕駛位置,坐進去。
前面的車子緩緩的開頭,宇思奇怪的看了一眼南司,他應該上車了。南司一直盯着前方的車子出神。宇思掃到後視鏡裏閣下皺起的眉頭,忍不住的輕咳了兩聲。
南司回過神來,有些失态的看向車後座的顧明希和龍裴,低下頭上車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九門來忙再。
宇思立刻發動引擎跟上前面保镖的車子,後面的保镖車子也緩慢的跟上來。
顧明希奇怪的看向龍裴,她不是傻子,南司和白言的反應都太奇怪了。自己住院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隻知道白言病了,南司又怎麽了。
龍裴緊扣她的手,似有若無的搖頭,眼神示意她什麽都别說。
車子停在門口,南司迅速下車打開車門讓顧明希下車,龍裴從另外一邊下車。白言比他們先到,行李已經送到如冰手上,此刻站在門口迎接他們。
“媽咪。”甜甜的聲音傳來接着小黑影竄出來一下子撲向顧明希。
“煙兒。”顧明希蹲下身子抱住寶貝女兒,忍不住在她的臉頰親了一口,“想媽咪嗎?”
“想!”煙兒抱着她的脖子不肯撒手。好久都沒有見到媽咪,求爹地帶自己去見媽咪,爹地說醫院有很多細菌,怎麽都不肯帶自己去。她可是每天盼星星盼月亮終于把媽咪盼回家了。
“對不起!媽咪好久都沒陪你了。”顧明希也很想孩子,隻是醫院不吉利,她三番兩次進去,不希望自己的寶貝女兒也進出那個地方。
龍子琦天真的眼神印着陽光閃爍着,糯糯的聲音道:“媽咪,我長大以後要做醫生,那樣我就不會再讓媽咪生病!我還要保護媽咪,不讓任何壞人傷害媽咪!”
顧明希露出笑容,有這麽可愛貼心的女兒,她真的别無所求了。
“好。那我就等你長大保護媽咪。”拉着她的小手指做一個約定。
龍裴看着妻女,眼角的笑意暈開也不顧身份的蹲下身子,“那爹地怎麽辦?”
“煙兒也會保護爹地啊!”龍子琦扭頭對他的臉頰親了一口。
龍裴嘴角的笑意濃郁,眸光看向顧明希溫柔不經意的洩漏出來,似乎在說,謝謝你替我生下這麽可愛的女兒。
顧明希淺笑嫣然,手指揉着女兒的小腦袋瓜子,另一隻手被他緊緊的扣在掌心裏。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都在自己身邊,這一刻她終于感覺到什麽是——幸福。
南司看着這一幕,心裏有異樣流過。下意識的去看白言。這場大病讓他看起來更加的單薄與羸弱,穿着黑色的西服,整個人顯得壓抑與沉重。
白言餘光掃到他,知道他在看自己。刻意壓抑自己不去看他,不去注意他,就好像從不認識這個人一樣。放在身後的雙手緊緊的攥成拳頭,隐藏起自己所有的情緒,隻給他一個漠然冷清的白子言。
南司皺眉,眸底的光深了幾分。
“閣下,夫人,快進來休息。”如冰見他們都蹲在門口立刻開口道。
龍裴站起來,一隻手抱起龍子琦,一隻手牽着顧明希走進客廳。白言和南司跟在後面,白言故意加快了腳步,将兩個人拉開一手臂的距離。
一家三口在沙發坐下,如冰讓傭人送來咖啡、果汁和牛奶。
白言站在一旁,适當的開口,“閣下,夫人,要是沒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龍裴面無表情的掃了他一眼點頭。
“等一下。”顧明希站起來走到白言面前,明亮的眼睛裏倒影着他的蒼白,“之前的事還沒好好的謝謝你!謝謝你白言,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把你當作朋友,好好照顧自己。”
白言怔忪,沒想到她會說這樣的話。能被她當作朋友,有些受寵若驚。“夫人客氣了,都是白言該做的。”
顧明希抿唇點着頭,轉身坐回龍裴的身邊。
白言恭敬的對兩位欠身,轉身眼神沒有看身旁的南司一眼,大步流星的離開客廳。背影看着怎麽都有些孤寂與凄涼。
“你陪煙兒說說話。我先處理點事。”龍裴開口,眼神看着她和女兒眉宇之間淡淡的笑意是由内而外的彌散。
“好。”顧明希大概是猜測到他要做什麽,也沒多問。抱着女兒說起悄悄話……
龍裴站起來眼神掠過南司,沉聲道:“到書房談。”
南司一言不發的跟在龍裴的身後,上了二樓的書房。偌大的落地窗陽光透過玻璃灑進來,一面牆大的書櫃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顧明希閑暇無事也會喜歡在他的書房看書。
龍裴脫下外套挂在衣架上,慢條斯理的解開襯衫的袖子的扣子,斜睨一眼站在書桌前前的南司。劍眉緊蹙,似乎有什麽想不透的事。
南司大概是猜測到有關于白言,隻是閣下沒開口,他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龍裴走到書桌前從抽屜裏拿出一封白色的信推到他的面前,一言不發的坐在皮椅上。冷硬的輪廓線沐浴在陽光下并沒有柔軟相反是陰戾起來。
南司看到[辭職]三個字時眸子倏地一緊,不可置信的看向龍裴。這字迹他認識,是白言的。白言的字迹如他的人般纖細細膩,甚至不像是一個男人能寫出來的字。
“從我在國外留學,白言就跟在我身邊,也是我最得力的助手!”龍裴陰沉的嗓音流着愠怒,陰翳的眸光陰恻恻的射向南司,“你認爲目前誰替代他的位置?”
能替代白言位置的人很多,但能對龍裴忠心耿耿又有能力的人很難找到。
南司垂在身旁的手指攥成拳頭,青筋凸起,臉色也變得難堪。他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那一夜的酒後亂.性,神經錯亂的和白言發生關系,一開始是沒辦法接受的躲着他,他生病又不知道照顧自己惹惱自己,吵一架後白言更是對他唯恐避而不及。
現在他竟然又要辭職,他要做什麽?徹底的離開c國嗎?
龍裴削薄的唇瓣緊抿着冷漠的弧度,還在等他的答案。
南司知道龍裴的用意,他不想讓白言離開,能讓白言留下來的人隻有自己。可自己又能怎麽留下白言!龍裴不想讓白言走,自己....又何嘗想讓他離開?
伸手拿過白色的信封,聲音堅定,“閣下,目前沒有人能代替白言的職位,我會和他好好的談一談,盡力讓他改變主意。”
龍裴點頭,“出去。”
南司欠身,轉身就要走時身後傳來龍裴冰冷的嗓音,“我警告過他很多次,他聽不進去。要麽徹底斷了他的念想,要麽……”
龍裴點到即止,沒有把話說全。大家都是聰明人,很多事心知肚明。
那一夜南司是喝了很多酒,情緒有很大的波動,可他若對白言有一丁半點的感覺,會弄到那一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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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希看着南司離開沒多久,龍裴慢悠悠的從樓上走下來,煙兒已經跟如冰出去玩。她站起來走到他面前,“南司他們……”
不等她的話說話,龍裴點頭,“就是你想的那樣。”
顧明希倒抽了一口氣,山明水淨的眼神裏閃過錯愕,“白言真的喜歡男人!”之前她就察覺到白言看南司的眼神不對勁,可他們是好兄弟,便覺得是自己多疑;沒想到竟然真超過了那條線。
c國并非開明的國家,否則她坐牢的事不會激起那麽大的反響。上流社會貴族存在這樣的畸形、禁忌的感情,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掩藏起來,一旦被曝光,隻怕會比她的坐牢風波更嚴重。
在c國,光是說出“同性戀”三個字就已經能被口水淹死。
顧明希垂下眼簾,喃喃低語,“白言是一個聰明人啊……”他應該知道這樣的感情注定是沒有一個結果的。
龍裴牽起她的手,眼眸沉了幾分,饒有深意道:“越是聰明的人在感情裏越容易作繭自縛。”
“什麽意思?”顧明希揚眸看他。
“沒什麽。”龍裴牽着她的手在沙發坐下來,将她抱在懷裏沉聲:“以後不要去做傻事,那個該死的醫院再也不要進去了。”
這才多久的時間,她進出醫院好幾次。本來就消瘦的身子更加單薄,這樣怎麽生皇太子。
顧明希還是第一次聽到他罵該死的,笑的眼睛眯成一條橋,趴在他的胸膛,聲音清脆悅耳,“好!以後都不進去了。”
“暫時也不準去學校,在家裏好好休養。你太瘦了,我讓千殇開中藥幫你調養!”
她擡起頭,卷翹的睫毛下明亮的眸子緊盯着他,“爲什麽要喝中藥調養?”
他微涼的掌心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隔着薄薄的衣料仿佛也能感覺到他的冰涼。眼底劃過狡黠,低頭輕咬她的耳畔,磁音迷人,“這麽瘦怎麽給我生皇太子。”
顧明希的臉頰瞬間滾燙,嬌嗔的瞪了他一眼,“要是我不能再懷孕,生不出皇太子呢?”
龍裴漆黑的眸子緊盯着她沉默半響,半真半假道:“那我隻能相仿古人,金屋藏嬌總的生個皇太子下來。”
顧明希蹙眉,“你敢!”
龍裴笑,“你看我敢不敢!”
顧明希捶了他胸膛一拳,不想理他,轉身就跑上樓回房休息。
龍裴含笑的眸光随着她的身影移動,墨色的瞳孔此時此刻隻有她一人,再也容不下其他的東西。
此去經年,物是人非,誰人能料到他的一語成谶。命運如棋,人生如棋盤,他自持自己是下棋者,所有人都不過是他手裏的一顆棋子,又豈能想到自己早不過是命運手裏的棋子。他随意掌控左右他人的人生,卻無法擰不過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命運。
那幾年,究竟是誰丢了魂,失了魄,冥冥中早已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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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司站在白言的公寓門口躊躇許久都沒有勇氣敲門,該用什麽方法勸說他留下,又能用什麽理由挽留他!
在門口來回走了不下幾千遍,下定決心要敲門,中指微微彎曲就要敲門,白色的門突然拉開,他愣住了。
“秦先生。”白言的助理看到他一笑,“你來找白先生。”
“嗯。”南司點頭,眼神似有若無的掃向客廳,恰巧白言的眼神也投過來,兩個人的時間隔着空氣交彙,白言迅速的移開眸光。
“那我不打擾你們了。”助理一笑,經過他的身邊離開。
門開着的,他站在門口遲遲都沒有走進去。視線看着屋内的人,白言坐在沙發上手裏拿着杯子,他的房間門口放着一個行李箱。心蓦地揪起來,他已經開始收拾東西,真下定決心要離開了?
南司走進來,随手關上門,雙腳像是被人灌了鉛每走的一步都非常沉重。眼神瞬也不瞬的看着他,口袋裏的手捏着他的辭職信。腦海裏認識這麽多年,一起打球,一起爲閣下效力,一起喝酒的片段像是電影畫面一幀一幀飛快切換。
在部隊裏訓練認識不少好兄弟,卻沒有人比白言更有默契,更了解自己;也知道這類的感情存在,一開始知道白言喜歡閣下時他沒有瞧不起或鄙夷,覺得這是别人的事自己沒權利插嘴。隻是當旁觀者變成當事人,才發現想要接受現實很困難。
他不是覺得白言的感情惡心或bt,他隻是沒辦法相信白言居然真的愛着自己。
“白言……”他站在他的面前,低頭看着他,嘶啞的聲音複雜而糾結。
白言的手一僵,幽幽的收緊,沒有擡頭,也沒有說話。
“爲什麽要辭職?”他明知故問。
白言放下杯子,深呼吸一口氣,薄唇揚起苦澀的弧度,“這樣不好嗎?你不用每天見到我這個bt……”
“你他媽的知道我從來都不是那個意思!”南司低吼的打斷他的話,手指一把揪起他的衣領,逼迫着他與自己對視,“你知道我那晚喝多了,你明明有機會阻止我!”
白言的身子僵着,臉色慘白的沒有任何的血色,垂下的眼簾遮住眼底的絕望,“是!我有機會阻止,我明知道你喝醉了,你沒有清楚的思考能力,但我爲什麽要阻止?你愛了蓉蓉多少年我就愛了你多少年甚至更久,你告訴我該怎麽阻止!”
南司的手指一松,白言頹然的坐在沙發上。冷硬的神色浮動着不可置信,看着痛苦不堪的白言,幾乎不敢相信……
白言從一開始就喜歡上自己了?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沒有十年也有九年了,他們認識的時間遠遠早于蓉蓉啊!
白言擡起頭凝視他,眼眶布滿了紅絲,聲音從牙齒縫裏擠出來的帶着濃濃的血腥,“你知道我這些年過的有多壓抑嗎?我想壓抑這份感情不讓你知道,卻不甘心就這樣的放棄!我真想把你的頭砍下來制作成标本,走到哪裏都帶在身邊,這樣你就永遠不會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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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還有一更,紅包加更。卷一就要結束了,會開始寫卷二。對,就是你們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