鏟七走上前去,身手摸了摸牆上的壁畫,探到鼻子處聞了聞,“是朱砂,和那四顆珠子是同一種材質。”鏟七說。
“七爺,我不懂的這些,這牆上畫的是什麽?鬼畫符麽?”元孝也是個老實人,實在的問。
“這是壁畫,古人有這樣的習慣,用壁畫來記錄自己生前的豐功偉績,或者記錄下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古人都是在生前爲自己設計好自己的墳墓,因爲這關乎到子孫後代,所以古人十分重視墳墓,從挑選墳墓的位置,設計墳墓的輪廓,甚至是墳墓之中的設計全都親力親爲。用壁畫記錄自己的生平是一種常見的手法,還有一種是他們把自己的生平直接刻在棺椁上。”鏟七解釋說,他少有的對人有如此的細心,元孝如果知道這一點,恐怕又要感恩戴德。
“那您知道這上面畫的是什麽?我看着都是些小人,圈圈點點的。”元孝說。
“這是連幅壁畫,由幾幅分隔開的壁畫構成,并不是一整幅壁畫。”鏟七一邊說着一邊走到最右邊看來畫幅是從這裏開始的。
壁畫一共有四幅圖,鏟七一幅一幅的看過去,第一幅畫的是一幅市井圖,圖上繪畫的是一處繁華的巷口,巷口的拐角處有一戶人家,主人正要推門進去,卻看到了在門口那裏有一隻蜷縮在牆角的狐狸。看壁畫上面畫的,這狐狸是一隻白色的狐狸,長得十分漂亮,隻是傷了腿,才躲到了這戶人家的門口。
“第一幅壁畫,說的是這古墓的主人救了一隻狐狸,這應該是一隻白色靈狐,靈狐收人恩惠,想必是要報恩的。據說這古墓的主人最開始是皇宮裏面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小禦醫,救了這隻小狐狸隻怕是舉手之勞。”
第二幅畫畫的是富麗堂皇的皇室宮殿,隻見皇宮之中,一位身份顯赫的女子躺在床榻之上,先前的那戶人家的主人此時跪在床榻前正在問診。這是一幅看上去并沒有什麽蹊跷的壁畫,唯一的蹊跷就在于,那貴妃的床榻之下畫了一小團陰影,你仔細看就會發現,那團陰影極像是一隻狐狸。
“都說白色靈狐有攝人心魄的能力,尤其是道行高深的九尾靈狐,法力更是高強,這裏面沒有特别标注這狐狸是不是九尾靈狐,但是她藏在皇妃的床榻之下,攝人魂魄,也是有些修爲的。之前有人跟我說,這古墓的主人是因爲進宮給皇貴妃診治,後來攀龍附鳳,出仕做官,平步青雲。現在看來這倒是程了這隻狐狸的情。應該這隻狐狸利用攝魂的法術,控制了皇貴妃,從而爲這個禦醫謀得了一份好差事。據說這禦醫之後做官,行商,一路順風順水,祖孫三代都不愁吃穿。看來此狐狸倒是有些良心懂得知恩圖報。”鏟七說。
“沒想到畜生也這般重情義,倒是比人來的實在。”元孝感慨說。
第三幅圖已經沒有了狐狸的蹤迹,隻是畫了很多大官上朝的情形,看樣子那個禦醫不僅是當上了官,而且還是個舉足輕重的大官。
“這幅沒什麽稀奇的,隻不過是平步青雲,小人得志。”鏟七淡淡的說着走向了下一幅壁畫。
最後一幅畫畫的卻有些悲涼了,那是一座墓碑,看那墓地的樣子倒是與古墓沒有移位之前在山頂的景色如出一轍,隻怕這個時候那位禦醫已經駕鶴西去了。壁畫上又出現了一隻狐狸,這狐狸此時比之前的樣子有所改變,這回倒是徹頭徹尾的是一隻九尾靈狐了,隻是這狐狸似乎十分的悲痛,看了墓碑之後,一頭撞在了上面,似是殉主。
“這一幅我看懂了,這狐狸也挺重感情的,竟然一頭撞死在了石碑上,殉主了。”元孝說。
“你又錯了,她不是殉主,而是殉情。九尾靈狐其實與人無異,據說能夠幻化人形,尤其專一于情愛,這九尾靈狐隻怕是愛上了這位禦醫,不過凡人壽數有限,最終也不過是悲劇收場。”鏟七說,“其情可歎。”
“哎?七爺,你看這邊還有一幅,這個似乎沒有畫完。”元孝指了指身邊的一處牆壁,緊挨着第四幅壁畫,果然上面還有幾下朱砂畫的痕迹。隻是這朱砂畫隻畫了一個四四方方的長方形方框,不知道想要表達什麽,而這個朱砂方框的四個角上卻有四個小小的圓孔,鏟七拿起從木魚他們那裏得來的四個朱砂珠子,果然大小正合适,稍一用力,就将四個珠子嵌了回去。
“原來這珠子果真是他們從這取走的。”元孝說。
鏟七點了點頭,轉而注意到這朱砂珠子的圓孔四周竟然分布了一些細碎的劃痕,就像是有人用小刀劃刻過一樣。不過時間不多,不可耽誤太久,鏟七記下了這個細節,暫時把這事兒放在了腦後。他恭敬的對着畫滿壁畫的牆面念叨了幾句,似是禱告,然後用牆角的沙土把牆上的壁畫盡數毀去了。
“七爺您這是……”元孝不解的問。
鏟七也不解釋,隻是把自己的手舉到了元孝面前,隻見就這短短的功夫,鏟七的手指指尖已經微微範紫,并且生出了小片的紫色梅花狀斑點。
“七爺,您中毒了?是什麽時候?”元孝頓時慌了神。
“時間尙短不礙事兒的。”鏟七若無其事的說,“現在可以确定了,他們四個人并不是因爲拿了那些朱砂珠子,也不是被什麽狐媚子附身,而是中毒了,這用來畫壁畫的朱砂才是真正的劇毒。他們一時貪念,在這古墓的壁畫之前逗留太久了,并且有可能半夜的時候又潛回來過一次,這才釀成大錯。”鏟七說。
“這麽說這也不能算是元忠的過錯了?”元孝質疑道。
“隻能說不完全算是,原本他們尚有一線生機,而你大哥切斷了這最後的生機。”鏟七說。
鏟七說完轉身往回走去,但是走出了兩步又回頭看了看那面已經被毀掉的壁畫牆,若有所思。然後他又轉過身,隻淡淡的說了一句,“事情查清楚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