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熊阿三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大侄子,咱們以後說話能不能一氣兒說完,這麽說話,聽着太吓人了。那麽大侄子現在咱們說說怎麽幹。”熊阿三一聽古墓還有盼頭,立刻來了精神。
“三叔也别太心急,現在還輪不到你們出手,大部隊行動不便,我選幾個人跟我前去探探門路,你們原地休整一下把,多則三天我們必回來,不管成與不成,就在這三天了。”鏟七說。
“行,你随便挑人,我手底下的人你看哪個還能用,盡管說話。”熊阿三說。
“倒也用不了幾個,你跟着我吧。”鏟七指了指“店小二”,自己的想法尚不成熟,路上還可以和二叔商量一下。“花嬸兒願意同行麽?”鏟七禮貌的問。
“大侄子,你辦正事兒,帶着個女人,這……”熊阿三一看鏟七要選走花嬸兒,很是不舍。
“有俊後生跟着,我當然樂意。”花嬸兒自告奮勇,完全不管熊阿三一直抽搐的嘴角,和蹩腳的眼色。
“三叔莫怪,你手下廚子的手藝實在不敢恭維。”鏟七委婉的說,“除此之外,我還隻需要一個人,此人要有力氣,可以抗些家夥事兒,并且腳程要好,人也要靠得住,我一旦找到古墓,就會先行紮營,這人需要回來報信。”鏟七說着在人群中掃視着各個壯漢。大家全都自信滿滿,躍躍欲試,最後鏟七的目光落在了一個人的身上。“就是你了。”
鏟七的決定讓人大吃一驚,他選的不是别人,正是元忠的二弟,元仁的二哥,一直不說話沉默無語的元孝。熊阿三湊到鏟七身邊,小聲的說。
“大侄子,這可是跟你有過節的,雖然是把好手,但是……你确定要用這個人?”
“這人對我如何不重要,對三叔忠誠就好。”鏟七不再答話,轉而讓元孝幫着收拾了一些日常必備的物件,工具一類的并沒有多帶,隻自己的一把輕鏟足矣。熊阿三一見他心意已決,也不多說,幫着收拾了東西,鏟七一行四人便出發了。
“小聰明兒郎,咱們往那邊走啊,這深山老林的,可沒有神仙指路。”花嬸兒一貫喜歡給鏟七取外号,如今這外号越來越長了。
“這樣的泥石沖刷堆積,日積月累,必然是向下找。咱們就跟着這水痕,往下遊尋找。”鏟七說。
“大侄子,你花嬸兒也不是沒有見識的人,這古墓一經建築就不會變動,你說的這個古墓難不成已經在水石的沖刷之下,變得形狀,被沖散了不成?”花嬸兒問。
“沖散也有可能,但是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已經整個位移到了下遊,我們隻往這山坳更低處走就是了,自然見分曉。”鏟七說着看了看“店小二”,白面二爺沒有什麽反應,鏟七明白這是默認,說明二叔也是大緻同意自己的看法的。他又看了看身後,元孝一直悄無聲息的跟在後面,雖然幾乎所有的裝備都在元孝的肩上,但是他腳下卻并未發出什麽聲響,就像是一個鬼魂一樣,毫無存在感的跟在後面。
“你腳上功夫不錯。”鏟七肯定道。
“小七爺好眼力,我這腳上的功夫是從小練得,三爺手下的弟兄,在這一點上能排在我前面的可不多。”元孝說,鏟七這是第一次仔細聽元孝開口說話,他的聲音不像是元忠元仁那樣渾厚,反而有些沙啞還有些尖利,并不是什麽悅耳的聲音,竟是一副壞嗓子。
“你很謙虛,不是不多,而是沒有,三叔今天帶來的人,腳上功夫和輕身功夫最好的就是你。隻不過,你這嗓子又是如何?”鏟七喜歡有能耐的人,所以忍不住好奇話多了起來。
“幼時賽跑赢了我大哥,被他弄傷了喉嚨。”元孝竟然據實回答,隻是聲音中稍有尴尬。
“原來如此。”鏟七知道這是他們的家事,便不再多問,衆人又向前趕路。一路上鏟七除了依然做些記号之外,就是時不時的用輕鏟往地下探幾鏟,但是每一次探查的結果都和之前上遊的土層一樣。天色漸晚,衆人吃了點花嬸兒做的野山菌子湯,暖了暖胃,又吃了些風幹肉,十分的滿足。元孝心裏甚至有些開心,留在大本營,可又要吃野菜窩窩,大廚到了山裏反而沒有了用武之地,倒不如花嬸兒的生活經驗來的好使。
晚上熄了火,衆人各自找了一棵樹,上去歇着了,白面二爺自是不用說的,花嬸兒雖是女流,輕身功夫也十分過硬。樹上休息不需要紮營,不需要點火,也能避免有野獸,十分的便利。鏟七瞅準了一棵古樹,幾步攀了上去,剛找到一個枝杈躺下,忽覺得樹搖枝動,隻見元孝也攀了上來。
“小七爺莫怪,剛才找的一棵樹,不想上面吊着個野葫蘆蜂的蜂窩,索性過來同你擠一擠。”元孝說。
“不妨,樹枝子多得是。”鏟七說。
鏟七也沒有睜眼,隻是聽着動靜元孝在自己的下方找了一處結實的樹枝,也躺下了。原本夜深人靜,卻不知道爲何,鏟七遲遲沒有入睡,興許是太久不做這功夫,自己竟然有些興奮,隻覺得白日裏的血氣還在翻湧。
“其實……”似乎是知道鏟七沒有睡,元孝竟然主動開口,聊了起來。“我不是大哥的親兄弟。隻有三弟和大哥是同父同母,我母親是我父親霸占來的良家女子,生下我之後不久就因爲忍受不了我大娘的欺辱,投了井。”元孝說。
“各家皆有難念的經文,生逢亂世,也無需抱怨這些。”鏟七不太會寬慰别人,隻能這樣随口的應付。
“聽說七爺也是孤苦出身,卻有個好師傅,比我強上太多。”元孝語氣中有一絲苦澀。
“人貴在自強,與家世,師門都沒有關系,你有自強的心境,日後需多加自持。”鏟七忍不住想到了飛揚跋扈的另外兩個元氏兄弟。
元孝正要答話,忽然聽到對面白面二爺的樹上傳來響動,兩人趕忙起身,朝那邊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