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妖精?!”鏟七對這個人當然不陌生,之前師傅剛剛發迹的時候,這個老妖精帶着幾個手下,跟着師傅一起倒了不少鬥,原本師傅打算收并了他們,誰知道老妖精學成了手藝,帶着自己的幾個心腹去了南方,之後就沒有了消息。
“就是他,這家夥現在更名換姓,要不是我之前前去拜會過一次這個福幫老闆,還不知道這位幕後老闆就是咱們的老朋友,老妖精。”白面二爺咬牙切齒的說。
“這麽說二叔三叔,你們演的這一出也是爲了躲避這個老妖精?”鏟七問。
“一半是,一半也不是,這個老妖精啊,眼線衆多,之前我及早發現了烏骨雞和病秧子的問題,這才沒有蒙受更大的損失,所以我就将計就計,假裝和你三叔鬧翻了,這樣一來老妖精便會放松對我的把控,打算極力争取你三叔。而我又讓你三叔扮演暴力冷血,讓他覺得你三叔不好溝通。好在這個老妖精也不是隻把眼睛盯在我們身上,所以他現在暫時被我們的計劃蒙蔽,至少我們的演技不錯,現在還沒有穿幫,他也沒有找出理由對你三叔下手。”白面二爺說。
“二叔,這倒不像是你的做派。”鏟七說道,他心裏明白,自己的二叔雖然年輕的時候身體瘦弱,一身的書生氣,但是掄起行事做派,狠辣程度,熊阿三可是遠遠不及。白面二爺生性記仇,睚眦必報,可是這件事情,卻處處退讓,讓人不解。
“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二點。江湖上盛傳,你師父已經隐退,你也不問世事,而我已經是體弱多病,病入膏肓,這麽一來你三叔行事才會更便利一些。”白面二爺說。
“侄兒不解。”鏟七滿腦子都是疑慮,一時竟然不知道從何問起。
“我一件一件給你解答,就從這個開始。”白面二爺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物,正是一張人皮面具。“我改頭換面,是爲了躲人,躲老妖精的人。自從我去拜訪過老妖精之後,這家夥就像個狗皮膏藥一樣,黏上我了,抖都抖不掉。”白面二爺說。
“二叔如果不屑于和老妖精這樣的人同流合污,大可以與他說清楚,有什麽原因要躲藏?”鏟七問。
“大侄子,這就是你不知道的地方了,江湖混迹,一定要弄清楚,什麽人可以得罪,什麽人不可以。你可知道,這個老妖精除了倒騰古墓,現在也是南方最有勢力的毒販,販賣福壽膏,也就是鴉片。這東西一旦沾上了就再也戒不掉了,手底下不少弟兄都染上了毒瘾,之前被你三叔剝皮示衆的那個手下,就是因爲染上了毒瘾,竟然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媳婦和老娘,他媳婦當時還懷着孩子,已經即将臨盆,兩屍三命。你三叔這才用這樣的極端手段,以儆效尤,這才把吸食鴉片的這股邪風鎮壓了下去。”白面二爺說着看了看熊阿三,熊阿三一臉的嚴肅,拿着茶杯的手竟然忍不住發抖。
“就算他販賣鴉片,二叔也用不着怕他吧。”鏟七說。
“我怕的不是老妖精,我怕的是他身後的人。”白面二爺說。
“身後?他不就是福幫的老闆麽?背後還有什麽人?”鏟七問。
“日本人。”竟然是熊阿三開口回答,白面二爺點了點頭,給予肯定。
“他勾結日本人?”鏟七壓低了聲音,但是又不失驚訝的問。
“沒錯,這個老妖精,仗着自己曾經留過幾次洋,學會了幾句洋文,勾結了日本人和洋鬼子。他把倒鬥出來的貨全都販賣給了洋人,再從他們那裏獲得福壽膏,這樣從中撈好處,兩邊賺錢,早就已經紅了眼睛,也喪了良心。”白面二爺說,“我之前和你師傅已經商量過了,我們從事的雖然不是什麽光明正大的營生,但是這也是要講究道義的。我們倒鬥,再賣給中國人,隻能算是把古人的東西傳給子孫後代,但是如果這些東西流出了國外,那就不是一回事兒了。你二叔虛讀了幾年書,雖然沒有什麽遠大見識,但是把咱們中國的東西便宜了那些洋鬼子,這樣的混蛋事兒,絕對不行。”
“二叔,真國士也。”鏟七舉杯,以茶代酒,一飲而盡。
“正是因爲這樣,我們決不能和這個老妖精合作,但是他背後有外國勢力,又實在是不好翻臉,爲了防止還有人窩裏反,也省的跟他撕破臉,你二叔我,也就隻好行次下策了。”白面二爺揚了揚手裏的人皮面具,苦笑了一下,無可奈何。
屋子裏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然後白面二爺忽然笑了。
“對了,我還沒問呢,大侄子,你是怎麽看出來的?我的破綻?”
“從一進門的時候就注意到了。您扮成了一名店小二,年齡大約在五十歲左右,雖然舉止和扮相都沒有什麽破綻,但是你的體态出賣了您,您沒有駝背,頸椎筆直,這可不是一個多年老夥計應有的體态。不過這個時候我是沒有認出來是您的。”鏟七不緊不慢的說。
“那你是什麽時候認出我的?”白面二爺笑着問。
“那個元家的兄弟對你出手的時候,您的回身撤步暴露了您的身份。再加上剛才我們在院子裏的時候,内堂的門一直是緊鎖的,當時隻有你我還有元家的三個人,能夠有鑰匙開門的隻有你,那麽能夠有這個内堂的鑰匙的人,除了二叔您,還有誰呢。”鏟七娓娓道來。
“哈哈哈,好呀,不枉我小的時候那麽疼你,我跟你說大侄子,我這輩子要是說有一件後悔的事兒,那就是當初沒有争取一下,把你收在我自己的門下,像你這樣有天分的孩子,可是再也沒有遇見了。”白面二爺面有遺憾的說。
“二叔過獎了。”鏟七謙虛的說,“聽時三筆說這次我們要下的這個古墓有些地方,就連你也搞不定,咱們還是說說古墓的事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