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傻八就跟在了鏟七身邊,那個時候鏟七才剛剛小有名氣,街頭巷尾的難免有些議論,這樣的人物品格,難免要成爲那些長舌婦口中的談資。
“哎,那誰,你聽說了麽,就那個最近特别有名氣的七爺,原來竟然是個有家室的。”每當鏟七從街頭路過,就會有多事的家庭婦女那樣嚼舌頭。
“有家室?你的意思是說他成親了?不會吧,你看看他自己才多大年紀啊,怎麽就無聲無息的成了家了,這下老柳家的要哭死了,聽說他們家的姑娘看上了七爺了。”另一個婦人說道。
“啥呀,老柳家的不算什麽,據說前街的賣煤的李拐子,都已經準備好了聘禮,想要招了小七爺做上門女婿呢。”
“哼,他可是想多了,小七爺那樣的心性,别說是已經有了家室,就是沒有,他也不能做上門女婿啊。不過,你是怎麽知道的,他有家室了,我們可是沒有看見他有什麽夫人啊,出出入入的總是一個人。”一個婦人問。
“估計是沒了,确實沒有見到他的夫人,但是最近他身邊可是多了一個孩子。”那婦人一邊說着一邊沖着傻八的方向眨眼睛,故意做出一副不想别人知道又巴不得别人知道的尴尬樣子。
“你們呀,都是道聽途說。”有一個婦人加入了聊天的行列,隻是這個婦人的年齡會稍微年輕一點。
“包打聽,你又知道了?”之前那個婦人說。這個年輕的婦人夫家姓包,不過早些年就守了寡,又喜歡打探一些家長裏短的,再加上爲人又是個熱心腸,雖然經常街裏街坊的傳瞎話,但是卻竟然也有些個人緣,并不爲人厭惡。她平日裏依靠一雙巧手做針線活賺錢,也經常接濟鄰裏,除了喜歡扯家常之外也不是個壞人。
“你們也不是第一天認識這個小七爺了,怎麽還不清楚他的底細,你說吧,他素日裏和誰交好?”包打聽問。
“這還用問當然是白錦閣的白二姨了,誰不知道,他們兩個,是……”那婦人擠眉弄眼故作玄虛的說。
“這就是了,你們平日裏可見過這個孩子?小七爺身邊怎麽就多了這麽個孩子?我告訴你們,這是我親眼看見的,那孩子啊,就是小七爺從白二姨的後院子帶出來的。我跟你們說,估計啊,白二姨一直把這孩子養在白錦閣後院,孩子小,小七爺不忍心讓孩子受苦,這才給接了出來。兩個人爲了這個事兒還大吵了一架呢,白二姨哭的可慘了,鄰鄰居居的全都聽見了。”包打聽說。另外幾個婦人一聽全都信以爲真,不住的點頭。
婦人們之間的議論全都被鏟七聽在了耳朵裏,可是他并不在意,領着傻八的小手,朝着白二姨的後院走了過去。
白錦閣的後院是一片空地,平日裏鏟七會在這裏練習一些基本功,這邊空曠,耍的開,白天青樓也沒有客人,這裏又清靜,沒有前院的古董店的那麽煩人,所以鏟七經常來這裏。
“從今天開始,我就教你練功夫,你願意學麽?”鏟七說。
“恩。”傻八點點頭。
“我的功夫也沒有什麽套路,不過都是些實用的野路子,索性隻是傾我所能,全都交給你罷了。”鏟七說着從院子的角落裏拿出來一個家夥兒。這是一個架子,好像一棵大樹,上面挂滿了繩子,這些繩子長長短短的,粗粗細細,各式各樣,但是末端都拴着一個鉛球,那鉛球每一個都有拳頭大小,要是被打上一下,也不輕松。所有的繩子都彙總在一根繩子上,相互連接,隻要拽動主導的這根繩子,就會牽扯所有的繩子亂動。“想要出門打架,除了打人,最重要的還是不被人打,躲避是你要學習的第一課。”鏟七解釋說。
傻八還小,并不明白鏟七說的是什麽道理,隻能似懂非懂的跟着點頭。
“福祥,你來控制繩子。”鏟七喊了一聲,福祥就從樓裏跑了出來。平日裏鏟七也回來指點福祥的身手,這也是福祥每日裏必做的必修課。福祥走過來接過繩子,晃動了起來,所有的繩子全都跟着晃動了起來,頓時讓人眼花缭亂。鏟七閃身走進了繩子布成的迷陣,左右閃身,不多時就從一端穿行到了另一邊。他還不算完,從牆角拿來一些石粉,随手一揮,那些鉛球上,頓時沾滿了白色的粉子。
“再快。”鏟七吩咐說,于是福祥加快了手裏的動作,繩子晃動的頻率更加快了。鏟七又一次閃身走了進去,左突右閃之間,猶如電光火石一般迅速,從繩子陣中出來,身上一點白粉都沒有沾到,看的福祥驚訝不已,心中默默說道,七爺的身法竟然又精進了不少。
“看明白了?”鏟七問傻八,小孩子點點頭,看着眼前的繩子,慢慢的靠了過去。福祥于是稍微放滿了繩子的頻率,讓傻八慢慢的适應。
傻八在繩子陣前停了下來,咬了咬嘴唇,邁步走了進去。躲過迎面襲來的鉛球,就有背後飛過來的,還有左右夾擊的,鉛球的軌迹并無規律,小傻八走在其中竟然遊刃有餘,并且十分的從容。這讓鏟七有些意外,不自覺的眯了眯眼睛,他默默的給了福祥一個手勢,福祥會意,加快了繩子的頻率,可是小傻八仍然很從容,躲閃得益,竟然一下也沒有被鉛球打到。白二姨在二樓看到這一幕,也是極爲吃驚。
“好。”鏟七叫停,讓福祥把道具搬走,領着傻八上了樓。
“你都看到了?”鏟七問白二姨說。
“看到了,這孩子是怎麽回事兒?難道他學過武?”白二姨問。
“花簽兒,是對一類人的統稱,這樣的人一萬個裏面也找不出來一個,他們天生感官靈敏,躲避閃動全憑自己的下意識的感覺,做出應激的閃避。”鏟七說。
“你是說咱們家小八……”
“我和這孩子都是這樣的花簽兒,這孩子天注定就是要做我的徒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