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冷了,這些羅刹鬼們已經無法承受這樣的非戰鬥減員,哪怕士兵們的性命賤如草芥,貴族軍官們也熬不住了!
本以爲能從中亞其他地方搶劫點補給,但是結果卻讓他們非常的失望!
牛羊是搶了不少,可是硝制的皮革卻沒有多少,牧草搶了很多,可能取暖的煤炭和油料幹脆一點皆無!
伊犁河谷的寒冬至少還要三個月才能退散,這三個月要是再不解決掉帳篷和取暖的問題,别說打仗了,羅刹鬼們就得活活凍死!
這些哥薩克的軍官們湊在一起,達成了一個極其大膽的計劃。
設下埋伏圈,以三倍的兵力伏擊中國人,至少要抓一千以上的俘虜,然後用這些俘虜去跟中國人交換物資!
“甯遠城裏有的是煤炭還有木柴,之前我們把六七萬張硝好的牛皮藏在城裏,這些都是我們過冬急需的物資……”
“用清軍的俘虜來交換這些物資,我們才能繼續打下去,如果我們換不來這些東西……那麽對不起了,咱們隻能違抗沙皇的命令撤軍了,撤到巴爾喀什湖那邊的老營地去!”
“至少那邊還有土坯房和木屋讓咱們過冬,我們的兄弟不至于活活凍死啊!”
“但是大家要想好了,我們撤軍了也就是違逆了沙皇陛下的旨意,就算活過了這個冬天……我們也很難熬過莫斯科那邊的殘酷律法啊!”
所有哥薩克都知道已經無路可退了,抓清軍俘虜換物資這是最後的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人生隻能賭這一把。
紅胡子的旅負責正面應敵,而南北方還各有兩千哥薩克精銳埋伏,這次出城的清軍從三個方向遇到了将近七千騎兵的突襲。
事情來的太突然了,平日裏這種騷擾運糧隊的羅刹鬼人數都在一千到兩千之間,很少有一支部隊就超過兩千之衆。
這次襲擊榮全完全沒有防備,眼瞅着敵人的騎兵就沖殺過來了。
這時候跑根本就來不及,隻要退下去隊伍一亂,後面就是一邊倒的屠殺!
“讓老百姓把草料車圍在大炮周圍,防禦敵軍騎兵沖擊……然後讓百姓撤下去!
“給老子頂住!争取時間!
城内的援軍急匆匆的向外沖,城外的騎兵原地設防,那些百姓趕着大車把三門大炮團團保護起來之後,扭頭就逃。
亂啊!整個甯遠城東亂成了一鍋粥。
轟轟……轟……大炮開始轟鳴,這個時候可不是吝惜炮彈的時刻,尖嘯的炮彈激飛到沖鋒的騎兵隊伍裏,火光和沖擊波從地毯一樣的人潮中撕開一個個漆黑色的補丁!
此刻哥薩克們已經瘋了,跟凍死相比,沖鋒戰死反而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
“城頭開炮……壓制南北報仇的羅刹鬼……開炮!”
轟轟轟……架在城頭上的八八野戰炮開始射擊,有限的彈藥被持續消耗,遠方如同蟻潮一樣的騎兵潮,被炮擊炸的支離破碎!
彈片激飛,火光沖天,沖擊波掀翻了戰馬制造混亂!戰争之神一出手,神鬼易辟!
但是哥薩克們也豁出去了,烏拉沖鋒的吼聲從頭到尾都沒有停下來過!
“烏拉……繼續向前沖鋒……”
“烏拉……敵人已經沒有炮彈了,我們所面對的就是最後一波……”
“烏拉……爲了沙皇陛下……沖鋒!”
這場戰鬥目的就是要抓俘虜,所以沖鋒的騎兵幹脆就連火槍都不用了,人人抽出馬刀映着陽光如同一片鋼鐵森林!
“開火……開火……”面對三面逼近的敵人,出城的清軍慌亂了起來,他們不知道究竟應該向哪一個方向突圍,又害怕後續的援兵無法跟自己彙合,隻能排開松散的陣型向對面開槍!
三千對七千,這場仗傻子都知道要壞菜,而城門處用出來的援軍距離他們還足足有六七裏路程!
啪啪啪啪……啪啪啪……槍聲如同炒豆一樣的響起,對面的哥薩克一排一排的被撂倒,失去主人的戰馬無目标的繼續沖鋒,而周圍的哥薩克就好像什麽都沒有看見一樣!
“完了……完了……”榮全大吼一聲左手捂住眼睛不忍觀看,望遠鏡裏自己的軍陣已經被敵人切入了一個角,最血腥的格鬥戰爆發了!
馬刀、長槍、戰斧、腰刀……中間還有****的清脆響聲,清軍和沖進軍陣的哥薩克展開了肉搏!
血腥味一下子就撲了過來,慘叫聲不絕于耳,一名又一名的士兵被砍落馬下,屍體被馬蹄來回踢的翻滾。
轟……轟轟……這是手#雷爆炸的聲音,甚至有清軍拉響手#雷撲向敵人軍官同歸于盡的壯烈場面。
“老少爺們們!伊甯不能丢……丢了咱們就萬劫不複了!”
“殺到最後一兵一卒……也得熬到開春援軍來!”
“寸土不讓!寸土不讓!”
出城的這三千兄弟已經被紅胡子的旅纏上了,而更可怕的是,從甯遠城又殺出來的五千騎兵,距離陣地還有三裏地的地方最終還是被南北夾擊的羅刹鬼給切斷了聯系。
一群又一群的戰馬沖在兩軍相隔的空地中間,生死通道就這樣被切斷了!
“開炮……繼續開炮……炸開擋路的敵人……救出咱們的兄弟……”榮全急的鐵拳拼命的砸城牆,鮮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掉落。
“報……報告将軍……沒有了……報告将軍……炮彈用盡了!沒有了……”
轟的一聲,榮全眼前一黑腦子裏一陣炸響,整個身子一側歪,吓得身後的親兵趕緊抱住了他。
“将軍!您不能倒下啊,大軍不能沒有你……”
榮全軟倒在親兵的身上,看着地平線沙場的眼神都渙散了“讓……讓援軍撤回城……那些兄弟……我們不救了!”
“将軍!”身後一群軍官跪倒一片哽咽難忍。
榮全的視線沿着地平線的沙場開始向遠方眼神“這天可真藍啊,多久都沒有過這樣的好日子了……”
“兄弟們……我……對不起你們啊!”
唉……
就在這時候,榮全都已經三調的眼神突然又有了靈氣,好像又找到了一個全新的焦點一樣。
“那是一隻鷹嗎?還是一片烏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