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淳哈哈大笑,推開擋路的那個瘦小厮大步邁進了垂花門,闖入崇绮府的内宅!
崇绮的宅邸看樣子有年頭了,木頭椽子、石闆、青磚、硬木窗棂什麽的都已經有了歲月的滄桑!
但是規格很高,很多雕刻彩畫都非常的精細,按理說這樣三進的大宅院不可能隻有這麽幾個伺候的人啊。
可是載淳從正門一直闖進垂花門裏,一共就見到四名男性家丁,一個老門房還有三個年輕的小厮。
進了垂花門兩個小丫頭尖叫一聲躲回了廂房!
載淳心中對崇绮的家不禁有了幾分好感,這确實是一個跟着大清朝一起風風雨雨二百年的老家族,算是真正的嫡系了!
這二百年裏肯定有過興旺也有過衰落,祖上留下的産業他們小心的經營着,目前是夠清貧的了!
這樣的老宅院,配套的下人怎麽也得二十名左右,可是眼下看看前院後宅恐怕連十個人都超不過去!
崇绮一家清廉之名看來不虛啊!
内宅正堂突然穿啦清脆的瓷器磕碰的聲音,隔着窗戶一個年輕的身影就要往後逃,載淳來了興趣大步流星的沖了進去,掀開簾子說道“站住!”
就跟定身法一樣,一個十六歲左右的女子,身穿一身半舊的鵝黃掐銀絲撒面小棉襖,一根長長的辮子烏黑發亮就這麽拖在背後。
全身的居家服,頭上連幾樣首飾都沒有戴,臉上素顔朝天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化妝的痕迹!
少女一看闖進來一個渾身皂色的男人進來,吓的大叫一聲扭過頭用手捂住了臉“什麽人?怎敢如此無禮……登徒子!”
女孩都被吓懵了,跟施了定身法一樣都不知道跑了!
載淳上下打量這小姑娘的身條,果然不錯s形身材比例完美,素顔朝天臉蛋上并無一點點的缺陷!
就在他無禮窺視的時候,一個成年女子擋在了載淳的面前,隻見她萬福金安向同治帝施禮!
“奴婢瓜爾佳氏,給萬歲爺請安了!小女無禮,請容她去内宅避一避!”
“哎?你認識朕?”載淳一看擋路的居然是丈母娘啊!
瓜爾佳氏嘴上說的客氣,但是眼神看着皇帝可不友善,顯然是對這無禮的舉動非常憤怒,但是對方是皇上,她也無計可施。
“這不難猜……陛下回京是多大的事情,奴婢雖然沒有親眼去看,但是也聽夫君還有小厮議論過!”
“您的手下雖然換了常服,但是腳上的皮靴可是洋人式樣的,這京師裏除了禦林新軍誰還敢穿這樣的皮靴?”
“這幾位是宮裏的公公吧?奴婢去幾位王爺家做客的時候,也是經常見到的!”
“能帶出禦林新軍出來,還有公公随身伺候,年齡還差不多……您不是萬歲,還能誰是呢?”
不錯,不錯,丈母娘是個聰明人,老丈人還是大清國唯一的八旗狀元,看來這媳婦的智商肯定沒有問題了!
載淳點了點頭看着桌子上擺滿的大大小小的茶具,還有淡淡的鐵觀音的香氣“哎……你們在沏茶啊?看樣子是閩越一帶的功夫茶!”
“有口福了,給朕沏一杯如何?”載淳用眼睛瞄着未來的媳婦阿魯特氏,可是這個媳婦卻隻是給他一個後背,都不回頭。
“不行!”十六歲的阿魯特氏斬釘截鐵的說道“請陛下自重,這裏是内宅,女人待的地方,您身爲男子不應該硬闖!”
“既然是大清國的皇帝,就應該知道禮法!”
“……不錯,我剛剛是在沏茶,而且學的是閩越一帶的功夫茶,而且這也是爲陛下學的,奴婢聽說陛下練的新軍都是閩地之兵……”
“私下猜測陛下對南方風物應該很是關心,所以才學習一些南方的飲茶之法……但是這功夫茶是爲皇上學的,今天我也絕對不會給你沏一杯!”
“因爲你無禮!沒有父親的傳喚,我身爲女子怎麽能見外客?你身爲皇帝又怎麽能私闖内宅騷擾女眷?”
“陛下遊學歐羅巴,沒有學别的嗎?隻是學會了洋人的無禮嗎?”
“奴婢賤命一條,不值當萬歲爺一瞧,您還是回去吧……”
“不過奴婢雖然命賤,但也不惜爲了名節一死!陛下若是再不退出去,那就賜我三尺白绫,就吊死在這裏吧!”
哎呦……載淳還有身邊的人全都傻了,真沒見過這麽剛烈的女子,這才多大點歲數就學會了以死明節?
誰都不會認爲她是在開玩笑,阿魯特氏說的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斬釘截鐵一般觸動人的心靈!
“别!别别……朕這就走,朕并無惡意,隻是來看看太後爲朕所選的女子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罷了!”
“哎……這朝廷之上,人人都帶着面具活着,能看一眼日常裏的真面貌,可真不容易啊!”
載淳摸了摸身上,從懷裏掏出一塊采購于倫敦的金懷表,放在桌子上“初次見面沒有什麽好東西賞你,這塊表是朕在歐羅巴選購的,送給你算是賠禮道歉了!”
說完載淳扭頭就走,臨出垂花門的時候他扭頭偷瞧,發現那阿魯特氏居然還是背對着他,根本就沒有回頭的意思。
“哎……你也别多想,你阿魯特氏乃是蒙古姓氏,祖上也是天蒼蒼野茫茫的草原貴族,本來男女禮法就沒有那麽強!”
“按照蒙古和滿人的習俗,就算咱倆見面了也不算有違禮法,這件事我會和你父親道歉的,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阿魯特氏還是沒有回頭,依然固執倔強的用背對着皇上!
載淳笑了笑搖頭離開了崇绮宅子,這時候那老家丁和幾個小厮已經知道了皇帝的身份,一個個吓的跪在門洞裏拼命的磕頭如搗蒜。
“行了,朕是微服私訪你們不要聲張就行,不會有人知道的!”
“走,出安定門,快馬加鞭!”
載淳走了,内宅的阿魯特氏卻掉起了眼淚,母親拉着她的手把懷表塞進去“别哭了,萬歲爺沒有把你怎麽樣啊!”
“嗚嗚嗚……母親啊,我不入宮行不行啊?這皇帝好生無禮,明明就是一個酒色之徒!”
“女兒要是嫁給了這樣的人,将來指不定會有什麽奇禍呢!”
阿魯特氏撲倒母親的懷裏放聲痛哭,那塊懷表卻丢在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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