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業化之前的人類戰争，充滿了濃厚的藝術氣息和種種不可預測的意外，戰争如同影視作品中所呈現的那樣，充滿了血腥暴力、也一樣充滿溫情與悲歌。
那個時代打仗真的是非常看運氣的一件事兒，哪怕進入火槍和火炮時代，各種戰場奇迹也層出不窮。
冷兵器軍團戰勝火槍軍團并不是多稀奇的事情，戰場局勢千變萬化，也許是天氣、也許是士氣、也許是後勤補給、也許是一場疾病！
如果火槍部隊能夠戰無不勝的話，南非布爾人也就不會狂勝巅峰時期的大英帝國軍團了，值得一提的是那場戰争，拿破侖三世的兒子就戰死在哪裏。
甚至比布爾人更落後的國家，埃塞俄比亞也曾經數次擊敗過武器精良的英軍和意大利軍隊！
火槍雖然很厲害，但是本質上他還是工業化之前的武器，他太過依賴于人的素質，在老兵手裏火槍就是殺人的利器，在野蠻人手裏火槍就是根燒火棍。
真正能代表工業化武器裝備的标志是什麽？其實就是裝備蒸汽輪機的鐵甲戰艦，這種大型的戰争武器才是真正的工業科技的産物。
數千噸的龐然大物，在熊熊燃燒的鍋爐蒸汽帶動下，鋼鐵護甲刺破海浪，超大口徑的艦炮橫掃大洋。
堅船利炮之下落後民族的海港和内河港口都在瑟瑟發抖！
落後民族的老舊火炮根本撕不開萬噸液壓機所沖壓的鋼闆，手持火槍的步兵隻能傻傻的看着鋼鐵巨獸在水面上耀武揚威。
裝甲戰列艦的主炮一發炮彈光裝藥量都有好幾百斤，一發炮彈爆炸的威力就能夠滅掉一個古老的軍陣，爆心的士兵甚至會被直接氣化！
這才是真正攜着工業力量光環的頂級殺人武器呢，在他的絕對火力下，任何傳統的戰争方式都是無效的！
而且這種武器還有一個非常特别的屬性，那就是低等民族不可駕馭性！
這戰艦就算送給滿清，也沒有人會駕駛，訓練這樣的水兵船員都是需要十幾年甚至數十年的培養才行，所以才會有百年海軍的俗語。
戰艦是一個龐大的機械，那麽再往後内燃機發明之後，坦克、裝甲車、飛機等等武器其實也是大小不同的機械。
一艘戰艦數百人甚至上千人操縱，一輛坦克也得四五名駕駛成員相互配合才能作戰，就算是天空中的孤狼飛行員，也需要龐大的地勤工作人員進行協調保養，否則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戰鬥力！
而操作這些機械的人，這些新時代的士兵們，必須要擁有完全迥異于中古時代士兵的獨特才能！
他們必須要接受教育，必須能看明白機械上的文字和數字，必須要能夠進行一些簡單的計算！
同時他們還必須要訓練的守時、量化、協作……他們必須要丢掉所有小農經濟裏的那些随遇而安，那些模糊量化的老毛病。
否則機械就隻能是一堆廢鐵！
肖樂天一直在儲備這樣的軍團，因爲肖樂天很清楚，他所面對的時代是一個農耕文明依然占主導的時代，他想要從民間直接征募合格的士兵那是不可能的！
不光亞洲做不到這一點，其實在歐洲也一樣，歐洲的農村在十九世紀末也是無比落後的！
除了普魯士之外，眼下歐洲其他任何國家都沒有實行義務教育！
小農經濟裏養出來的民衆有什麽特點？他們善良、老實、容易管理……這些是他們的優點，但是他們的缺點也多的數不清。
農業生産看天吃飯，他們的時間觀念就是農曆上的那些節氣，隻要節氣對了早一天播種和晚一天播種沒什麽區别，早收割一天和晚收割一天也差不了多少産量。
精準到分秒的時間觀念沒有！這是一個大問題！
農業生産很難量化，一鏟子糞土撒出去，什麽是多？什麽是少？恐怕沒人會去稱量一下！
缺乏數學的精準概念，他根本理解不了爲什麽炮彈裝藥包，居然要按克來算賬！多幾克*和少幾克*有區别嗎？
在他們的眼中是沒有任何區别的！
這樣素質的民衆群體，怎麽能夠提供能夠适應機械化戰争的士兵？
也許有人說了，可以臨時訓練啊，隻要舍得花錢花時間不就行了？
這又是一個觀念的問題了，在戰争面前，究竟應該是人等裝備呢？還是要裝備等人？
肖樂天的答案非常明确，必須是人來等裝備，不能弄反了！
這是打仗，不是老百姓過日子，也許三個月、半年就會造成完全不同的結局！
你這邊戰艦到手了，可是士兵還沒有訓練好，就這一個月的時間内，我們早就準備好的大軍就能蕩平你的海軍基地。
生死之間，一分一秒都得往上搶！普法戰争不就是這樣嗎，就是不給你拿破侖準備的時間，明明你法蘭西比普魯士有錢的多得多，但是你沒有準備的時間，我的大軍就已經一劍封喉了！
或許你會馬後炮說道“不就是克虜伯後裝鋼炮嗎？我法國也能生産，不就多了一個炮闩結構嗎，那很簡單一周我們就能生産一萬個……”
“對不起，戰争不會給你一周的時間，哪怕你一周後生産的法國鋼炮比我優秀百倍，但是這一周已經夠我屠殺你的軍隊，*你的人民了！”
果然是人多力量大，聰明的普魯士軍事專家們，抽絲剝繭一樣找到了肖樂天治軍思想的那個線頭，然後開始一擁而上的去拆分、去剝離、去分析！
元首那龐大的軍事戰略構想終于被德國人給破解出了冰山一角！
卑斯麥激動的丢到了刀叉“找到了，找到未來軍事發展的方向了！”
“看來肖樂天的判斷是機械至上主義，所以他才會砸鍋賣鐵勒緊褲腰帶讓我們建造緻遠号！”
“也許在他的計劃中，緻遠号隻是一個開始，後續他的海軍還有更加複雜更加有威力的戰艦！”
“這家夥需要能夠配得上這種精密機械的士兵，所以他才有那種變态的訓練方式！”
“他就是要生生的把一個個農民思想的人，打造成适合機械作戰的全新人類！這是要徹頭徹尾的改變一個人的靈魂啊！”
老毛奇也激動的說道“不僅僅是海軍，我們的參謀還有更大膽的推測……也許在未來幾十年後，陸軍也将擁有特殊的機械武器，能夠讓人力成百上千倍的增加火力輸出！”
威廉一世也長歎了一聲“别忘記還有齊柏林飛艇呢！沒準空軍就會在我們有生之年出現！那樣的機械飛艇，怎麽可能是一群農夫可以操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