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斯城内，還有多少糧食儲存？你的士兵需要在戰場上摸屍體才能補充一點食物，就連城裏的老鼠都讓你們吃幹淨了，你還想繼續戰鬥？”
“别以爲城池堅固就能一勞永逸了，想要攻破這座城市，我有的是辦法……用不着進攻，我可以調運上萬頭死牛和死羊，在河水上遊丢下去，讓腐爛的肉污染全城的河水……”
“餓不死你，難道還渴不死嗎？”
“别以爲我是什麽善男信女，别以爲我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爲了早點結束這場該死的戰争，我甯可活殉了你這一城十七萬人！”
“上帝啊！你敢……”巴贊眼中噴射出怒火，甚至想生吞活剝了肖樂天。
梅斯城坐落在摩澤爾河還有塞勒河的交彙處，河水直接穿城而過，這樣的城市從來都不會缺乏水資源。
但是眼下正是秋天枯水期，兩條河流的水量都在減少，流速也變的慢了起來，如果真的像肖樂天所說的那樣攻城，這還真是一個*煩。
如果進攻一方在河流上遊投放大量腐敗的動物屍體，這些充滿病菌的腐肉就會污染整條河流。
枯水期的河流自己是沖不走這些腐肉的，靠人力清除又是一個天大的工程，瘟疫一旦開始蔓延十七萬人的密度足可以釀成一場大災難。
人類的戰争史，利用瘟疫作戰本來就屢見不鮮，最早突厥人、蒙古人都曾經将敵軍的屍體當成武器用投石機丢到對方的城堡裏去。
在沒有抗生素的時代，瘟疫就是人類無法戰勝的惡魔！
巴贊萬萬沒想到剛剛還溫文爾雅的東方元首，這翻臉比翻書還要快，他居然内心藏着如此邪惡的計劃。
肖樂天冷冷的看着他“我憑什麽不敢？我爲什麽不敢？給你指明了活路你不走，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呵呵……其實就算我不用瘟疫攻城，你這座梅斯城又能堅持多久？這都已經十月份了，再有兩個多月就是新年，這個漫長的冬季你準備怎麽過？”
“梅斯城裏除了有點槍炮彈藥之外，糧食也沒有，煤炭、木柴也沒有，你怎麽取暖？”
“十七萬人就因爲你的固執就要活活凍死餓死？”
“你巴贊也是從底層士兵一步步走上來的，你不會不知道普通士兵的辛苦！一将功成萬骨枯，你們的功勞那一筆不是萬千人命堆出來的？”
“你不接受投降條件，那就是想讓更多的士兵白白送死？”
“安塞爾的法皇都在心疼他的士兵，而你卻在一點點消耗保皇黨的實力嗎？”
“好好想想清楚吧，這些士兵都是你們未來東山再起的家底兒啊！你們想不被清算，你們想帝國複辟，到最後靠什麽？靠的還不是手裏的實力……”
“這麽多生命浪費在無意義的鬥氣上，你這是自毀長城！”
“讓所有士兵都心寒了，對你有什麽好處？等到大清算到來的時候，他們還會保護你嗎？等到太子回到巴黎之後，還有誰會追随呢？”
“愚蠢！白癡！”
一通罵，讓巴贊啞口無言，他突然意識到，在談判桌上自己的水平和華族元首完全不是一個級别的。
從一開始，談判的節奏就被中國人控制住了，人家根本就沒有想過跟你讨價還價。
你的所有退路都給你堵死了，你能想到的反駁意見人家之前就已經想全了，這樣兇狠的談判對手巴贊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
看着巴贊土灰一樣的臉色肖樂天知道大勢已定，他端了一杯酒遞到巴贊元帥的手中“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我和法皇都能化解仇恨，您又有什麽放不下的呢？”
“東山再起的機會怎也也比面子重要……喝了這杯酒回去考慮一晚，明天我等着梅斯城的城門打開！”
再好的美酒此刻在巴贊的嘴裏也是苦澀的，他搖了搖頭沒有喝一口而是沉默的扭頭就走。
巴贊帶着他的手下回城了，看着這群法國人的背影，老王又開始咳嗦了起來“咳咳咳……我這該死的身子啊……咳咳咳……”
項英趕緊拎過一件毛呢軍大衣披在了王局的身上“王叔叔您到裏面休息一下吧，今天風挺大的……”
“謝謝，我沒有關系……今年法國冬天一定非常冷，我這身子骨有預感，準得很！”
肖樂天扭頭看了看王局好像突然想起了點什麽“沒錯，今年看來會很冷的，沒準這個冬天會有大暴雪……”
“後勤是個大問題，不能總是依賴普魯士人……我們必須自己開辟一些補給的通道……最好打通一條到英國的運輸線……”
“塞納河的航運情況怎麽樣？”
項英不解的說道“塞納河航運還是沒問題的，一千噸以下的船隻都可以自由通航……可是有必要從英國人哪裏購買物資嗎？卑斯麥再缺也缺不到咱們這兩千多人吧？”
“咳咳咳……”王懷遠笑了起來“一看你就缺乏經驗，這是什麽時期？是戰争時期啊，要是再來一場天災，整個法國可就倒大黴了！”
“沒準……呵呵呵……沒準将來一個罐頭你就能換一個黃花大閨女……這種事我以前在國内見的多了……咳咳咳……不稀奇……”
肖樂天白了他一眼“就你話多，還不找地方躺會去……放心吧，明天巴贊肯定投降！”
巴贊确實已經别無選擇了，不僅是他整個大軍中所有貴族身份的軍官都别無選擇了！
他們的貴族身份就已經确定了他們是天生的保皇黨，他們對波拿巴家族的忠誠其實更多的是對自己利益的忠誠。
有帝國則有他們的特權，沒有帝國則什麽都沒有甚至還會遭到清算！
法蘭西這個民族雖然外表看起來浪漫的很，但是骨子裏還是有一股變态的歇斯底裏情緒的。
曆史記載的很清楚，從大革命開始法國一旦政局發生逆轉都會出現一次次清算，而且每一次清算都伴随着嚴重的流血，這幾乎就是不可避免的。
巴贊他們半輩子都是研究軍事政治，從大革命以來法國内部所發生的事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自己這批人都是帝國的高等貴族，丢了特權還是小事兒，這些人間接的都屠殺過起義的工人啊！
一路上諸位将軍臉色鐵青，人們看着不說話的巴贊幾次向開口都不敢。
等他們快到老查理連隊防區的缺口時，巴贊突然停下了腳步“中國人給咱們送的禮物都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