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胡麗都是自然醒,而今天她是被鬧鍾鬧醒的。
手機已經沒有電了,還好她床頭有一個鬧鍾。
鬧鍾還是她讀小學一年級時爸爸給她買的,胡麗就是聽着這鬧鍾聲每天起來去上學的。
胡麗讀大學,然後在松江府工作,有七年沒聽這鬧鍾了,但是回來馬上就适應這鬧鍾聲。
一點都不吵,像媽媽的叫聲。
可是,今天早上胡麗着實有些困。
昨晚跟賈倩聊到幾點啊?
秦奮換個地方住,居然換到賈倩的隔壁,賈倩有這種運氣胡麗也沒辦法。
不記得聊了什麽,大概是交換有關秦奮的記憶吧。
秦奮大學時的糗事,賈倩說的;秦奮大學畢業後的糗事,自己說的。
胡麗有些睜不開眼,鬧鍾開始第二次催促。她很想伸出手把鬧鍾摁掉,但最後還是起來。
這一起來,動作就快了,被窩的溫暖與外面的涼意也沒有那麽對比強烈嘛。
十分鍾不到,胡麗就洗漱幹淨,穿戴整齊。
老爸與老媽都在小院裏熱身了,胡麗拉着老爸老媽兩個跑步去。
天氣不錯,但早上還有些寒意,不過不要緊,跑着跑着就不冷了。
雲陽府是山城,一次慢跑2公裏等于平地的1o公裏。
跑了十來步遠,胡麗現老爸忘了戴運動手環,嗔道:“爸,怎麽又忘了戴那手環?”
老爸胡安國道:“算了,忘了就算了。”
胡麗闆起臉來,道:“不行,這是規矩。”
張淑芬笑道:“我早看到了,就不提醒,你老丢三落四的活該被女兒數落。”
胡安國笑了,道:“好啦,聽你們娘倆的。”
胡安國轉身回屋拿運動手環。
胡麗得意了。
小的時候父母管,現在她大了,可以管父母了。
胡安國沒耽擱多久,很快出來,一家三口胡麗領頭,媽媽張淑芬第二個,胡安國最後一個跑步。
鄰舍們也大多起來,見到自然要說一兩句“胡老師一家三口又出來跑步啊”之類的話,有時候熱心的大媽大嬸還會喊“老胡,你家閨女有男朋友嗎”之類的話。
胡麗跑了有二十來分鍾,隐隐約約總覺得身後有人跟着,回過頭看了幾次,卻又什麽都沒看到。
“閨女,專心跑步!”老胡終于逮住機會,“數落”女兒了。
半個小時後,一個戴着墨鏡,身材相當勻稱的年輕男子出現,身後還跟着兩個穿黑西裝生怕自己不是保镖的人。
是羅經!
難道這一路上是他跟着自己?!
“嗨,胡麗,好巧啊。”羅經揮着手朝胡麗打招呼。
“早啊。”胡麗也揮了揮手。
“這是伯父伯母吧。”羅經連忙點頭,“伯父伯母好。”
胡安國與張淑芬點了點頭,卻不說話,因爲女兒說了跑步的時候不能說話。
羅經微微一笑,道:“我們一起跑。”說着,羅經就跑到跟胡麗并排的位置。
胡麗眉頭微皺,但沒有說話。
從某種意義上說,她胡麗現在是向賈倩學,想什麽事情都更要趨于理性,做了什麽計劃就立刻去執行。
環遊世界之旅,既是現世界之旅,也是現和改造自我之旅。
胡麗很清楚,過去已經回不去了。
跑了有十來分鍾,羅經也不作聲,悶頭跟着她跑,這讓胡麗有些郁悶。
畢竟是兒時好友,胡麗不好怎麽說他,但是等下往回跑到時候,他不會也跟着吧?
那麽多大媽大叔看到,指不定會說什麽了。
還好,秦奮沒有看到這一幕,上一次知道自己在相親,直接就殺了過來。如果讓他知道當紅小生明星居然在追她,他又會做出什麽瘋狂的舉動來?
想到這,胡麗嘴角彎起,露出一絲笑意。
羅經直接腳下一絆,憑借着優秀的反應能力往前蹬蹬抛出七八步才沒有摔着。
噗。胡麗笑了。
把小姑娘迷得五迷三道的大明星,差點摔個狗啃屎,這等場面實在是讓人忍不住了。
叮鈴鈴,胡麗正笑着,衣兜裏的手機響了。
正好前面是一個大大的上坡路,胡麗停下來,慢步走。
胡麗這一走,胡安國與張淑芬也停下來。
“昨晚打你幾個電話怎麽都占線?”手機裏頭傳來秦奮不滿的聲音。
“跟人聊天啊。”
“誰啊?”
“你猜。”
躲在電線杆後面秦奮差點鼻子氣歪了,道:“是不是跟帥哥聊天啊?”
“你覺得呢?”胡麗有些生氣了。
秦奮立刻意識到自己語氣有些沖,連忙說道:“下次不要跟賈倩聊這麽晚了,她反正是個夜貓子,你可不是。”
就這一句話,胡麗臉上就露出甜蜜的笑容,胡麗本來還想說“那你還不去給人家熬雞湯”之類的話,話到嘴邊卻變成“嗯”了一句。
秦奮聽到這一句,心裏有底氣了,眼睛瞟向那帥氣型男,心道這哥們是哪冒出來的啊,嘴裏說道:“在幹什麽呢?”
“跑步了。”胡麗答道。
“就一個人啊。”
“跟我爸我媽了。”
這世界上哪有胡安國跟張淑芬了解女兒,一聽女兒接電話這語氣,就知道是松江府的秦奮打來的。
羅經喘息了幾口氣,看到胡麗接電話,側對着他整個身子沐浴着陽光,禁不住怦然心動。
這是跟誰打電話?
這麽甜蜜溫柔?
羅經電影學院反複看過許多經典愛情電影,就覺得此時此刻的胡麗,就是鑲嵌在那些經典畫面之中。不!還要更生動,更震撼。
對于感情,羅經一直抱着遊戲風塵的态度。
當然,他也不是一直是這樣,在大學時代還是有過一次短暫而純潔的校園戀情的,但是很快就無疾而終了。
到後來,一位老藝術家告訴他:戲子應無情。
這話一般人覺得是貶義,是罵戲子的話,但是做演員的真就該這樣。
每一次拍攝就是情感的投入,最大程度的真實,這是好演員。
拍戲結束,轉過身,再大的投入再真實立刻要抛掉。
所以,“戲子無情”其實是對自己的一種保護。
做演員的,感情生活很容易豐富多彩,但很少至死不渝的。因爲從某種意義來說,演員都是情感的敏感人群。
在娛樂圈混了這麽多年後,羅經是越來越對老藝術家這句“戲子應無情”這句話認同。每年每個季度,羅經都會一些戀情啊或者绯聞傳出,沸沸揚揚的,不過是他以及一個個她配合新片上映的一種手段。
羅經已經習慣了,然而今年上半年終于感覺到内心深處的一種疲倦,于是把下半年并不是大導演執導片酬優厚的電視劇推掉,一個《我們結婚啦》綜藝節目推掉,正好休息三個月。
現在,羅經覺得這個決定無比正确。
秦奮跟胡麗聊着天,準确把握道女人的心思後心中歡喜,探出頭去,卻看到那墨鏡帥哥豬哥樣,又來氣了,道:“除了咱爸咱媽還有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