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房子多都通過反光鏡偷偷觀察秦奮，看到他面色平靜，心裏說道：行！你小子跟我玩心理戰，那就玩到底！
房子多答應免各種費用，實際上就是虧了小一萬。
秦奮就是賭自己舍不得虧這小一萬。
房子多知道許多人看松江府男人都覺得是精打細算的小男人，房子多今天就要大氣一把，讓秦奮見識一下。
更重要的是，房子多信心十足。
三四天時間賺二十二萬，房子多自問自己是不可能做到，那秦奮更不可能做到。
房管局大樓下就有一家銀行，兩個人進了銀行，房子多很殷勤地幫秦奮拿号。這個時候，房子多笃定秦奮就是裝逼。他怕秦奮轉身跑了，把号交給秦奮手上後，又咨詢旁邊胸脯鼓鼓的銀行女職員。
咨詢完了，房子多轉過身，挨着秦奮坐下，沖秦奮道：“還真看不出，你工作幾年還真有些私房錢。”
房子多話裏的意思是，前一陣子催房租都讓你左推右擋的，這二十二萬怎麽眼皮不眨地說有就有？你這人不厚道啊。
“其實也就幾天突然賺了一筆。”秦奮微微一笑道。
裝！繼續裝！房子多心道這小子心理素質真是強硬，拍了拍秦奮的肩：“有這好事，那一定得帶哥哥我一起發财。”
秦奮搖了搖頭，微笑不語。
房子多翻了下白眼，心道你不裝逼會死啊！
現在老實說沒錢，回去收拾包袱走人，這事也就過去了。日後也沒什麽見面機會，頂多自己跟胡麗結婚的時候送一張請帖過去……
想着想着，房子多就偷偷樂了。
他覺得那畫面一定有趣。
惡趣味了，不上檔次了……房子多立刻又告誡自己。
這事怪不得自己。因爲他其實也是起個頭，秦奮自己不那麽好面子死撐，不接話茬，也就不會這樣。
事情發展爲什麽會愈演愈烈？
就是好面子！
外地人來松江府打拼，還這麽好面子，怎麽生存下去？
松江府這巨型城市，從前松江府人覺得沒面子的營生他們都不做了，而這些外地人都搶着做。像小攤小販，家政服務，快遞運輸，保潔保安等體力活，好面子就沒有工作的機會。
房子多就瞧不起秦奮這樣好面子的男人。
經常失業，沒穩定的收入，還不是靠女朋友胡麗？！
這種男人說難聽點就是沒擔當。
想到這，房子多覺得自己這樣做理由充足而正當，就得給他一個教訓。
“184号，三号窗！”電子合成的女聲忽然響起。
房子多立刻碰了一下秦奮，道：“該你了！”
秦奮站起來，慢慢走過去，臉上徐徐綻開笑容，心道等下房子多的表情肯定很精彩。
房子多看秦奮走得慢，卻以爲秦奮步履沉重，心裏面不禁有些猶豫。
這家夥明顯是在做垂死掙紮啊，要不要喊回他來，就說房子不賣了，自己再另外想辦法？男人何苦爲難男人呢？
有那麽一刻，房子多動搖了。但是，房子多很快又堅定起來。
不行，這個時候不能心腸軟。
心腸軟的房東絕不是好房東！這是房子多的人生準則。
心腸好的話，這個不交房租，那個拖欠，那他這個地主房東喝西北風去？！
房子多轉移視線，決定打量一下大廳裏來銀行辦事的人。
三四十人，有錢沒錢的一眼就看得出來。
以房子多的眼力，二十多個都沒有他有錢的，這讓房子多心情大好。
有一個女人，二十歲上下的樣子，身上穿的背的包差不多就是十來萬的樣子，這是比房子多有錢的。
房子多目光中女人身上轉了一圈才戀戀不舍地收回，心道這女人肯定是哪個的情婦。
之所以判斷女人是情婦，是因爲她一臉狐媚樣。
房子多又想到胡麗。
胡麗是妩媚，而且專情，可以說是女人中的極品。
秦奮就是一個窮小子，女朋友卻是省富豪榜上的富翁才可能泡上的極品女人，這就是一種極大的不對稱。
房子多毅然決然地下手，是因爲他判定，胡麗早晚會離開秦奮的。
咦？房子多眼角餘光一瞥，秦奮已經坐在三号窗前。
靠！這哥們真挺！
房子多瞪大了眼看着。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沒見秦奮起身，沒見他尴尬地撓頭，沒見他臉紅脖子粗……就是見他在提筆不停地刷刷地寫着什麽。
漂亮的女銀行職員說什麽房子多聽不清，但是一臉春風般的笑意房子多是看到了。房子多心道，現在的銀行職員素質越來越高了。
也是，新聞裏經常看到一個老漢帶着一三輪車的鋼蹦來存錢，銀行職員還不是笑臉相迎，加班清點？
松江府國際化大都市，國有的，股份制的，民營的，國外的銀行舉不勝舉，服務态度能不好嗎？可見市場充分競争是一件好事。
房子多正想着，就看到三号窗的銀行女職員擡手摁了一下旁邊的響鈴，女聲響起：“188号，三号窗。”
這就結束了？
房子多開始覺得有些不妥了。
秦奮轉過身，快步走過來。
房子多不自然地站了起來，目光就落在秦奮手上。
不會吧，房子多臉色有些不好看了。
秦奮暗暗長噓了一口氣，搞定了，晃了晃手中的轉賬單，走到房子多跟前以平淡無奇的語氣說道：“成了，現在去房管局。”
“啊！”房子多半張了嘴，還要說什麽，就聽到褲兜裏滴滴傳來短信聲。
“應該是短信，到帳了，真快！”秦奮真心歡喜地說道。
房子多掏出手機，低頭一看，就覺得眼睛有些花。使勁眨了眨，房子多看清楚，這一下就耳根發燙，臉也紅了，擡頭看了看秦奮。
“子多兄，愣什麽啊，不會是後悔吧。”秦奮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
“啊，沒有。”房子多連忙說道，額頭上冒汗了。
這家夥……怎麽可能？
房子多喜歡看網絡小說，最喜歡兵王、殺手回歸都市退隐江湖的類型，心道這秦奮不會是扮豬吃老虎，其實他就是在外頭呆了四五年的兵王，退隐松江府然後湊巧租上自己的房子吧。
這樣就解釋得通啊。
經常失業，沒有穩定收入，長得有些小帥但不足以靠顔值賺錢，卻讓胡麗這樣的大美女死心塌地地跟着。如果秦奮實際上是這樣的低調王者的話，那胡麗跟着他就一點問題都沒有。
至于房租沒有，他去賣猕猴桃這也好解釋，他們這等低調王者最擅長僞裝，如果連自己都識破的話，那就不是高手了。
天啊，自己還打人家女朋友的主意，還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想把人趕走然後好接收他的女朋友。
這下人家急了，這二十二萬肯定是來自他的秘密賬戶，而自己一旦生疑，某個夜晚自己就可能人間蒸發。
兩千萬人口的大都市，每天沒有十多個人失蹤那才叫奇怪了。
“子多兄，怎麽臉色發白啊，身體不舒服？”秦奮關切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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