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霭氤氲彌峰巒,落日餘輝映溪流。
遙望茅舍鱗栉密,不聞禽聲炊煙屢。
不知何時見鬼頭?以解胸中少煩憂。
且說武虎在黑背的引領下,來到一個名叫半月的村莊,縱觀周邊環境,隻有眼前這條山路通向村裏。可是不知何種原因,黑背一直阻撓,拉着他躲到附近不遠處的叢林之中,地處偏遠,卻能将那條路盡收眼底。
他們趴在幹枯的草叢中,一動不動,武虎也不知爲什麽要躲在這裏,而黑背眼睛骨碌碌地打轉,突然它扯了一下武虎衣袖,指向那條石路。武虎轉眼一看,兩個人牽着兩隻猛虎在山路上來回不停地巡邏,此時他才意識到直接闖進去多麽的危險,看來黑背曾經來過這裏,吃過不少的虧,正所謂:
前路漫漫多艱險,虎狼淪落看門犬。
看來黑背與半月村有很深的淵源,隻是它不會說話,武虎自然無法得知,既然正門無法進去,隻好走旁門,可看了又看,隻有兩條路可選,一是重返原點,走水路,二是跳懸崖,而後穿林而過,隻是不知林中兇險。
武虎正在猶豫不決的時候,卻看見那幾個野人歡呼雀躍地又回來了,隻見他們抓了兩個女子,隻聽得她們不停地喊道:“放我下來!救命啊!”
聲音再熟悉不過了,那兩個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柳芸香和伏洛,武虎正欲上前阻攔,而他們已經消失在山道上,武虎憤怒之極,鐵錘般的拳頭狠狠地砸在地上,後悔自己不該留她們單獨待在那裏,若是方才聽從黑背的提醒,早點回去,也有機會将她們解救出來,可如今眼睜睜地看着他們被帶進村莊,而自己卻無能爲力。
黑背似乎了解武虎心中的憤怒,轉身走到懸崖邊上,拎起一條長長的樹藤,朝他揮手并喊叫了幾聲。
武虎見它找到了去村裏捷徑,兩三步便跳到它的跟前,拿起樹藤,看着手腕一般粗,并未天然生長,應該是黑背自己編的,隻見其中一端摔在旁邊巨大的岩石上,他望向懸崖下,用力的晃了晃,很長。然後不等他詢問,黑背順着樹藤,沿着懸崖就下去。于是他将刀别在背後的腰帶上,也跟着下去了。
黑背行動輕車熟路,不用思考,左右跳躍,有幾次它見武虎沒有跟随它的腳步,便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向遠處投去,随後數十根飛镖一樣的木棍從他們身邊嗖的一聲,穿進樹裏,插到地上。
他這才意識到,爲什麽黑背在前面跳來跳去,就是不走直路,原來四周暗藏機關,陷阱重重,稍有不慎,性命休矣!正是:
若非兇神惡煞處,定然冤魂惡鬼源。
未曾料到還有如此兇險,武虎更是小心在意,一舉一動都跟随着黑背的腳步,他們來到那個村落邊緣的山頂,下面矗立着七八間茅草屋,有些簡陋,每個草屋前拴着一頭餓狼,而對着前面山腳下的一個山洞,人出來進去的,是人聚集的地方。
而旁邊的黑背,不停地提醒他看那幾間茅草屋。武虎突然發現有兩個人從茅草屋裏将伏洛拉出來,隻見伏洛掙脫了他們兩個人的手,自己走了進去,而那兩個人尾随在她的身後走着。
武虎由此斷定柳芸香肯定被關在那間茅草屋裏,不管怎麽樣也得想辦法将她就出,看似兇險,隻是村落周圍戒備森嚴,反而村落裏面松弛散漫,月牙熊坐騎關在石洞裏,茅草房周邊沒有哨兵看管,隻有幾個狼守着。
天色漸漸昏沉,忽而烏雲漫天,轉眼下起小雨,武虎想着天黑下來,行動會方便些,就在他等待天黑的過程中,他們又将柳芸香帶進了洞裏。雨越下越大,眼見自己的愛人身陷困境,武虎再也安奈不住内心的憤怒,起身跳了下去,黑背尾随其後,冒着雨,沿着傾斜的石頭滑下去,輕輕地落在地上。
他們躲在最近的茅草屋後面,隻見武虎抄起刀,伸手示意黑背呆着不要動,他靠着牆,蹑手蹑腳地向前面走去,四周無人,悄悄伸出頭,看見門前那隻狼躲在房檐下,背對着自己,隻見武虎握緊手裏的刀,上前一揮手,狼頭應聲落地,未有一絲喘息的機會。
武虎欲轉身招呼黑背過來,隻見它從對面走了過來,黑背趴在門口低聲叫了幾聲,忽的幾隻黑猩猩圍了上來,此時他才明白過來,原來這裏囚禁着它的家人,所以他才義無反顧、不計生死地要來這裏。黑背慌慌張張地找到門鎖,卻無法打開,直勾勾地看着武虎手裏的刀,傳遞着乞求的信息。
這幾間屋子,從外表看着是一件件茅草屋,其實裏面是個鐵籠子,茅草隻是用來遮風擋雨,武虎走上前用力扯了一下鐵鎖鏈,沒有掙脫開,想要揮刀砍斷,有擔心聲音太大,招來禍患,沉思片刻,他将刀柄插在鐵鏈中間,旋轉幾圈擰緊,最後貼近鐵門,猛地向下一摁,隻聽得嘣的一聲,鐵鏈應聲斷裂。
黑背急忙打開鐵門,救出裏面的猩猩,大大小小七八個,帶着向後面走去,臨走地時候含情脈脈地看着武虎。
武虎見它已救出自己的親人,也無心留在這裏冒險,況且黑背能把自己帶到這裏來,算是意外收獲,它若繼續待在這裏,也對自己的行動造成幹擾,于是朝它擺擺手,催促它趕緊離開。
看着它遠去的背影,武虎如釋重負,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振作精神,如法炮制般又将其他幾頭看門狼一一斃命,收拾幾個被馴服的狼易如反掌,似砍瓜切菜一般。他殺了最後一直狼,轉身向洞門附近走去,洞門也沒有人員把守,但他看見一隻老虎站在大門前,怒睜圓眼瞪着自己,嘴裏發出呼噜噜的怒吼聲,躍躍欲試。
武虎的腿僵持在半空,尚未來得及思考,那老虎迎面撲來,他急忙向茅草屋後面跑出,而老虎緊追不舍,他一腳踩在旁邊的樹上,借勢跳上房頂,而此時早已驚動山洞中人,衆人提刀掣戟争相出來,以觀發什麽事。
但見武虎手拿着刀,站在房頂,對峙着欲跳上房頂的老虎,接着十幾個人将茅草屋前後左右團團圍住。
人群走出一個身穿長衫之人,朝那老虎伸了伸手,它乖乖地卧在他的腳邊,冷笑着說道:“上面是何人?爲何深夜闖入我半月村,殺我看門狼?你好大的膽子!”
“你又是何人?”武虎反問道。
“好狂妄的口氣!來人,把他抓來見我!”那人說罷,若無其事地背手走回洞内。
其中有一人跳上房頂,提槍便朝他胸前刺去,武虎一邊躲閃,一邊揮刀反擊,紅槍飛纓一丈威,碧月彎刀三尺刃,槍來刀去不相讓,你追我趕各逞強。單說兩人相鬥二三十回合,未曾分出勝負,就在兩人鬥得正酣,突然空中飛出一條黑影,狠狠地将那個人撞飛出很遠。
衆人紛紛将那個黑影團團圍住,武虎定睛一看,那黑影不是它物,正是黑背,沒想到它竟然又回來了,突然天上撒下一片大網,黑背躲閃不及,被蓋在下面,衆人一擁而上,将它擒獲。
武虎拿刀跳下屋頂,前去營救黑背,他剛沖入人群,轉身揮舞着刀不讓他人靠近黑背,突然感覺到右臂一麻,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緊接着兩腿也是一麻,跪倒在地,被人擒獲。
那些人黑背關進茅草屋,押着武虎走進山洞。洞内可謂是富麗堂皇,與外面天壤之别,進門是一處堪比皇宮的大殿,規模格局與宮殿幾乎雷同,大殿之上坐着方才問話之人。昏黃燈光也無法掩蓋他的蒼老,漆黑的皮膚,雪白的頭發,再加上銀色的胡須,倒有幾分世外仙人的形象。
大殿有三階台,最上方是便是白胡子老頭的座椅,座椅背後有一幅立體的山水畫,畫之上有個白色的半圓,像是半個月亮,月亮之上刻着‘半月老仙’四個字,中間兩側有兩排座椅茶幾,最下方便是武虎站的地方。
半月老仙大笑幾聲,說道:“年輕人,坐下說話!”
話音剛落,便走上來兩個人,一人摁着一個肩膀,擡起腳将他踹跪在地上,四手控制着他不能動彈。
“你看,坐下說話多好,你有什麽話就直說吧。”半月老仙欣然一笑。
武虎雖然跪在地上,心裏很不服氣,憤怒地看着半月老仙,說道:“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爲何要抓我的人?”
半月老仙覺得他說得莫名其妙,說道:“我抓你什麽人?你擅自闖我到我的地盤上,我不抓你抓誰?還有誰給你的膽子放走十幾隻猩猩?你可知自己犯了什麽錯?”
“那兩個女子你藏到哪裏去了?”武虎見她們并未待在大殿,擔心她們的安慰,直言問道。
“你說的可是今天下午抓來的兩名女子?”半月老仙突然想起方才那兩個女子,命令道,“來人将那兩名女子請出來!”
“是!”武虎答道。
“其中一個叫伏洛對嗎?”半月老仙高興地說道。
“是!”武虎又答道。
“那你就是那個叫什麽什麽,梁……什麽伯的?”半月老仙極力回想武虎的名字。
“梁伯就是我!”武虎說道。
“來人,趕緊松綁,上座,”半月老仙命令手下松綁,看見伏洛和柳芸香走了古來,急忙下來迎接道,“洛兒,上前來看看這是何人?”
柳芸香一眼邊看出他是武虎,激動得投入他的懷抱,嘴裏喊道:“虎子,我好想你,你怎麽來這兒了?身上怎麽都濕透了?”
伏洛便向半月老仙說道:“幹爹,他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我的救命恩人梁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