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九

林裏有山山有洞,宅内藏門門藏猩。

假死苟生歸巢中,冤家聚頭眼紫紅。

謹慎相搏兩傷病,窮追不舍必取命。

危機時刻一腳勝,凱旋險遭禍同行。

伏洛将柳芸香帶回房間,喂了茶水,方才漸漸蘇醒。

“虎子怎麽樣了?”柳芸香睜開眼的第一句話,就是關心武虎的安慰。

“喏,在那包紮傷口。”伏洛看了眼旁邊的武虎,對柳芸香說道,“你感覺好點了沒?”

“虎子,剛才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思要傷害你的!”柳芸香眼中含淚,神情陌陌地看着武虎說道。

伏洛見他低着頭,緘口不語,幫襯着說道:“你也别生氣,她也是冒着生命危險去救你,你不領情也就算了,不至于生氣吧!”

武虎擡起頭,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們,指着額頭上的傷口,熱淚盈眶地說道:“傷沒什麽大礙,你們想過沒有,如果你們兩個人有什麽意外,我如何心安?我将會生不如死,我沒什麽親人,除了你們兩個,連個說得上話的朋友也沒有,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理我而且,母親是我看着她被人殺死後焚屍,而我無能爲力,隻能逃走,我沒什麽能耐,隻會跑,從小就這樣,遇到危險第一要務就是保命,我不是怕死,隻是還有個年年邁的母親等待着我去侍養,後來我母親死了,逃卻融爲我本性的一部分,我有時候自我安慰,我不是懦弱,逃隻是爲了好好活着,有朝一日能親手爲母親報仇,直到我遇見了她……”

柳芸香掙紮着站起來,哭着投入到柳芸香的懷抱,哽咽地說道:“别說了,我以後會好好聽你的話……”

武虎苦笑着,看着柳芸香,繼續說道:“是你讓我變得堅強,變得敢于面對困難,零命追殺我們的時候,你爲了保護我,與其拼死相搏,才讓我有勇氣跟他們對抗,讓後帶着你逃跑,後來我發現他們并沒有想象的那般可怕,跟你相處了這段時間裏,是我活得最有意義的日子,我很愛你,你已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我會一生一世地保護你,不讓你受一點點傷害,爲了你,再大的傷痛我也能忍受,再大的危險我也願意爲你扛着,哪怕是我死……”

“不許你亂說,”柳芸香淚眼模糊,冰涼的過去已被武虎的柔情所化,不管過去如何艱辛,此時的溫暖足以令她一生無遺憾,伸手捂住他的嘴,不想讓他繼續說下去,撒嬌道,“我要你一輩子好好的,我要一生都陪着你……”

伏洛看着他們如此恩愛,感動的留下了羨慕和嫉妒的淚水,想起自己,默默地站起身,走了出去。

武虎緊緊地将她摟在懷裏,不停地在她頭上親吻,怎樣也親不夠,怎樣也抱不足,因爲她,他的生活才有的期待,才有了未來,才有了活着的味道和意義。

每一個堅強勇敢的男人背後,都有一個值得自己珍惜和愛護的女人默默地支持着自己,孤獨使人凄涼,孤獨的陪伴使人變得無所畏懼,一往無前。

柳芸香突然想到有外人在旁邊,羞澀地從她的懷抱裏掙脫出來,說道:“有人在呢!”

“誰在呢?”武虎此時才注意到伏洛并未在旁邊,故作莫名奇妙地看着柳芸香說道,“就我們兩個,沒别人在。”

柳芸香轉身一看,沒有看見伏洛,茫然若失,問道:“洛姐呢?剛才不還在這兒呢嗎?都是你,洛姐才走的。”說着小粉拳啪嗒啪嗒地打在武虎的胸前。

武虎故意捂着胸口,疼痛難忍地彎下腰,嘴裏叫嚷着:“哎喲喲,疼疼疼……”

“怎麽了?怎麽了?是不是我剛才下手重了,對不起,傷的嚴重不?”柳芸香以爲自己方才下手傷着了他,驚慌失措地連忙道歉,。

“沒事,騙你的……”話還沒說完,隻見武虎哈哈大笑得做起來。

“你真壞,不理你了!”柳芸香氣憤地轉過身。

武虎見她真的生氣了,少不得低三下四地懇求原諒,柳芸香并非真的生氣,兩人相視一笑,和好如初。而後柳芸香又耐心地爲他包紮傷口,還好傷口不是很深,沒有傷到骨頭,并無大礙。

柳芸香想起伏洛,覺得她可能看到他們如此恩愛,精神上收到刺激,才轉身離開,也難怪,他們倆人隻顧着秀恩愛,哪裏顧及到伏洛的感受,外面有那麽危險,她一個人出去,被别遇到什麽事情才好,她便對武虎說道:“要不你出去看看洛姐吧?她一個人在外面也挺可憐的,萬一再有猩猩餓狼什麽的,你趕緊出去看看。”

“也好,”武虎想了想覺得也是,拿起一把刀交到柳芸香手裏,叮囑道,“你拿着,防身,萬一遇到什麽危險,大聲喊,我就會立刻出現!”

柳芸香點了點頭。

武虎臨走之時,将鐵門也關緊。他在山洞裏找了找并未發現伏洛的身影,走到院内,發現方才猩猩摔下來的窗口下有一攤血迹,卻不見猩猩的屍體,心中暗叫不好,猩猩肯定又逃走了。

情急之下,在院内喊叫伏洛的名字,卻無人答複,武虎又來到跑到宅院門口,卻驚訝地發現,車被掀翻在地,地上早已血流成河,卻不見馬兒的屍體,他發現不遠處有血迹,沿着血迹的方向,一直穿過一片茂密的竹林,轉過幾個山間過道,在一塊山坡背後,發現有一群老虎圍在一起嚎啕大餐。

大小老虎約有八九隻,緊緊地圍在一起,僅露出馬頭,足以判斷它們吃的就是自己的那匹馬,至于伏洛是否遭遇不測,武虎不得而知,他隻能遠遠地看着,靜觀其便。突然武虎發現有一隻老虎從左前方的向虎群走來,接着又走來一隻,他覺得有些蹊跷,仔細一聽,從虎群原來行走的方向傳來熟悉的嘶吼聲,一時間想不起是什麽聲音,卻又覺得這個聲音有些恐懼不安。

武虎欲察看那個古怪的聲音是什麽東西發出來的,向前走,擔心被虎群察覺,環顧四周,之間前邊有一個一人來粗的灌木樹,于是他輕聲走到樹邊,飛速樹頂的叉口,低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之間那邊還有兩個老虎群,各圍着一棵樹,來回遊走,不肯離去。

有些老虎不停地擡頭仰望天空,似乎樹上有什麽值得它們等待的東西。武虎向樹上仔細觀察,出乎意料地發現,伏洛在一個低矮的樹杈上蹲着,并試圖向上攀爬,因枝杈太少,嘗試數次均已失敗告終,而另一顆樹上,躲着一隻黑色的猩猩,看着它臉上的傷疤以及疲憊的深情,武虎想起方才的怒吼聲,才意識到就是方才逃走的那隻猩猩,似乎它身上的傷痕比之前嚴重了很多。

伏洛遇難,武虎無法逃避這次與老虎的搏鬥,且不管猩猩的安危,伏洛的性命是必須營救的,他決定直接與衆虎搏鬥,他悄悄地爬下樹,握緊手上的刀,以樹隐藏身體,從一棵樹移動到另一棵樹,直到離最近的那棵樹一丈之遙。他的心砰砰直跳,瞧準離他最近的一直老虎,嗖的一聲,那隻老虎應聲倒下,脖子上留下長長的傷疤,其他的老虎瞬間向四周散開,而此時武虎已經躲到附近的一棵樹背後。

有兩三隻膽大的老虎,走到那隻被殺的虎旁邊,轉來轉去,其他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遠遠站着,不敢上前。而離武虎最近的一直老虎,隻有一棵樹的距離,他探頭看見一直老虎背對着自己,站在自己的身後,瞬間吓出一身冷汗,人與虎之間最悲哀的距離就是一棵樹的距離。等到他再回頭準備進攻的時候,卻發現那隻老虎不見了,心中一陣驚慌,想也不想,轉身就是一刀,隻聽見啪的一聲,兩個胳膊上火辣辣的疼痛,等他回過神來,隻見胳膊上搭着虎爪,他手裏的刀,不偏不倚地看在它的頭蓋骨上,幸虧出手時機早,否則早已命喪黃泉。

他還未來得及享受勝利的喜悅,背後傳來葉子被踩碎的腳步聲,武虎左手摁着虎頭,右手冷靜地将刀拔下來,轉身從樹背後走出來,威風凜凜,長衫飄蕩,頗有大俠氣質。武虎對老虎的殺戮激起了它們的憤怒,所有的老虎遠遠地圍在他的身邊,盯着被輕易殺死地同伴,恐懼圍繞在它們身邊,正所謂:匹夫雖勇不足懼,虎群合力鮮有敵人。

武虎看着遠處伏洛已經安全,又看見虎群眼神中充滿憤怒和殺氣,他吸引了它們的注意力,力戰絕無勝算,于是他猛然擺出一副作戰的架勢,吓得衆虎本能地向後倒退。武虎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撒丫子朝遠處跑去,一群老虎一窩蜂地朝背後追去,隻留下伏洛和那隻猩猩。

短期奔跑,老虎根本追不上武虎,但是武虎熟知虎群的作戰風格,絕不可跑曲線,亦不可跑弧線,它們比人類更懂得運用圍追堵截的技巧,隻有跑直線勝算才大,當然如果能利用環境優勢,人爲的制造障礙,跑曲線勝算最大。

而面對如此多的虎群,武虎懂得運用地理環境的特點,可以讓他堅持的久一點,爬樹上是最安全的,可是虎群離得太近,恐怕他還沒爬到樹上,便被老虎拽下來。

約過了半柱香的時間,武虎覺得體力漸漸有些不知,腳下的山路越來越艱難,他對腳下環境不是很熟悉,腳下已受傷多處,而身後的老虎窮追不舍,沒有絲毫的懈怠,幸運的是老虎的體力也有所下降,爲了減少奔跑的難度,他隻能選的比較平坦的地方,然而實際情況遠遠比想象的要複雜很多,平原的盡頭并非是高山,亦非湖泊,而是無盡的深淵。

人到山前無絕徑,亡命懸崖可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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