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華富貴養懶漢,災禍饑寒必冷戰。
群龍無首賊目反,争名奪利無恥言。
恩情仁義值幾錢?信誓旦旦作笑談。
後來伏洛多方打聽,才知道父母是被封魂門的零命所殺,具體是誰雇兇殺人,無人知曉,也不可能有人知道,與她家深仇大恨的并不多,反倒更多的是利益沖突。自從伏洛知道零命是殺害其父母的兇手,她便一直打聽着零命的下落,怎奈零命隻是暗裏行動,沒有人知道她具體在哪裏。
伏洛此次遇見零命,實屬巧合,因報仇心切,倉促計劃謀害零命,很不幸計劃落空,反遭謀害。她曾經也是富貴人家的小姐,而如今落魄街頭,流離失所,身世堪憐。
柳芸香聽了她的故事,有種同命相憐的感覺,傷心不已,感動地淚流滿面,說道:“沒想道,你的身世這麽坎坷,跟你一比,才發現我的經曆根本就算不上什麽!”
“人總要長大,活着總要有個念想,我的念想就是報仇。”伏洛倒是看得明白,活得清楚。
武虎将馬車拴在廢棄的馬廄裏,三人走進廟堂,生了活,小廟因長久無人居住,裏面有些髒亂,正對着門口供奉着一尊佛像,供桌上一片狼藉,落葉雜草之上積累了層層灰塵。
“這裏原本是個祠堂,供奉着五大家族的祖先,但凡有外姓人遷徙到五女鎮,必須來此祭拜,儀式很隆重,五大家族的管事的人全部到場,入了祠堂,才算得上在鎮上落了腳,其他人才會将他是爲自己人,後來因爲我母親去世,祠堂也就名存實亡,各個家族陸續把牌位接回家供奉,後來不知誰提的主意,将祠堂改成寺廟。剛開始還有些人過來祭拜,時間久了,覺得不怎麽靈驗,祭拜的人少了,斷了香火,原先在這裏的主持等人也都搬走了。從此這個地方就荒廢着。”伏洛對眼前的景象,感覺到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它的味道,陌生的是它的樣子。
武虎縱觀整個寺廟,大小房間應有十幾處,不明白爲何荒廢至今,便問道:“爲什麽沒有人來住?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爲什麽連一個流浪漢乞丐也沒有?”
“是啊,這麽多房子,沒有人願意就這麽空着,寺廟沒落以後,也有人來住過,可是發生過一個奇怪的現象,那時候這裏好幾十人,一夜之間全部生病了,渾身發燙,無論吃什麽藥,都治不好,沒過幾天人全死了,後來再也沒有人打這個寺廟的主意了,都說這裏陰氣太重。”伏洛娓娓道來。
“太吓人了,别講了,再說我也不敢在這裏呆了!”柳芸香聽得毛骨悚然,吓得渾身起雞皮疙瘩,臉都綠了,死死地拽住武虎的胳膊不撒手。
“到底什麽原因?不可能一夜之間全部病倒,如果是因爲陰氣重,剛住進來的時候就會出事兒。”武虎将柳芸香緊緊摟在懷裏,給他安全感,他不相信鬼神之說,覺得另有原因。
“你還真聰明,”伏洛突然笑道,“我覺得跟着寺廟沒啥關系,很有可能是一種新型的熱病,當時無藥可醫……”
柳芸香瞪大眼睛看着伏洛,有些不相信她的解釋,心裏總覺得空氣中彌漫着陰森恐怖的氣息,懷疑地說道:“疾病怎麽可能一夜之間所有人都得了病?哪有那麽巧的事情!”
武虎低頭看着柳芸香,說道:“要不然呢?你還真相信這裏有孤魂野鬼不成?那些都是糊弄小孩的把戲,荒山野嶺我住了好幾十年,如果真有鬼,我還能活到現在?”
柳芸香朝他吐了吐舌頭,撇着嘴說道:“切,就你懂得多!”嘴上不服氣,心裏卻輕松了許多,不似方才那般恐懼。
“他說的很有道理,”伏洛很贊同武虎的說法,因爲她也不相信世上有鬼,于是她站起身來,說道,“你們在先休息,我去外面守夜,以免有什麽突發狀況!”
武虎想了想,覺得也好,便答道:“那行,上半夜你守着,下半夜我換你!”
“好!”伏洛向他們微笑着點了點頭,向外面走去。
柳芸香看着伏洛遠去的背影,有點擔心她,問道:“洛姐一個人在外面,會不會害怕?她會不會有危險?”
在武虎的眼裏,伏洛是一個性格獨立,内心很堅強的人,看似和善,能與人相處的很好,卻善于隐藏,她方才講的故事可能是真的,她與零命的仇恨也是真的,她表現的很真誠,似乎想取信于自己。可是武虎想不明白,她能從自己身上得到什麽?一個一無所有的人又有什麽可用之處?
或許,他想的太複雜,過于杞人憂天,可他發現柳芸香似乎很願意相信她,試問道:“你很擔心她嗎?”
“那當然了,你這不是廢話嗎,她一個人去守夜,我能不擔心嗎?洛姐人那麽好,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柳芸香對武虎的質疑很生氣,她覺得他不應該質疑她對伏洛的感情,嘟着小嘴,“我要是真有這麽好的姐姐就好了,你說我們是不是不應該對她隐瞞自己的真實身份?”
武虎心裏咯噔一下,沒想到她對伏洛一點戒心也沒有,這讓他心裏有一絲絲不安,便說道:“咱們是通緝犯,如果她知道你我的真實身份,或許就不會再跟我們在一起,再說了,她與我們相處的不會太久,何不在這短暫相處的時間裏給彼此留下好的印象?你說對吧?”
柳芸香點了點頭,她躺在武虎的懷裏,烤着火,不知不覺地睡着了。
每個人都有單純的一面,人之所以堅強是因爲他沒有遇到一個值得依靠的人,在喜愛的東西前,女人是最沒有抵抗力的,也是最有女人味的時候。
人睡着之後,時間飛逝,若是心中有事,漫漫長夜月色涼,輾轉反側心彷徨。武虎抱着柳芸香半睡半醒,突然從五女鎮傳來三更鍾響,猛然驚醒,揉了揉眼,望向門外,月色明亮,一股冷風從門口吹進來,禁不住打了一個冷顫,隻見火堆已沒有了火苗,他将柳芸香緩緩放在地上,又向火堆裏填了些柴薪,火逐漸旺了起來。
武虎起身走到門外,伸了伸懶腰,透過月光,遠遠地看見伏洛坐在大門頂上,三步并作兩步來到門前,擡頭望着伏洛輕聲叫道:“喂,你怎麽蹲在上面?不冷嗎?”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伏洛轉過身,低頭望着他,有些吃驚。
話音剛落,武虎便坐到了她的旁邊,環顧四周,說道:“就這麽大的地方,月色如白晝,我出門就看見你在上面蹲着!”
伏洛有些不敢相信他說道話,月色昏沉,如何能跟白天比,剛才若不是他主動叫自己,即使她低頭看,也未必能看見他站在那裏,且不說他的眼是夠能夜市,單憑他爬牆的速度猶如飛檐走壁,沒有一點聲音,不可思議地看着他說道:“你不是受傷了嗎?怎麽爬上來的?”
武虎伸出雙手在她面前晃動,說道:“腿受傷了,手沒事兒,用手爬上來的!”
單就露出這麽一手,伏洛已對他刮目相看,關心地問道:“英子呢?你怎麽不多睡會兒?”
“她睡着了,我眯了一會,醒了之後就再也睡不着,已經三更天,要不你先回去睡會兒,明天還要趕路。”武虎說道。
“我睡不着,回到屋裏更睡不着,那裏面都是我童年的記憶,總是想起我的母親,還是坐在這裏吹吹冷風,清醒清醒也好!”伏洛說着便自嘲起來。
武虎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伏洛的肩上,看着她驚訝的表情,說道:“披着吧,天涼,别凍出個好歹來。”
“那你呢?你給了我你怎麽辦?況且你還因我而受了傷,還是你披上吧!”伏洛說着欲将衣服還給武虎。
武虎将衣服摁在她的肩膀上,不小心觸碰到她那冰涼的小手,彼此尴尬地收了手,說道:“你穿着,我受的隻是皮外傷,沒什麽大礙,扛得住。”
蓦然的肌膚之親,伏洛有些不知所措,顧左右而言他:“沒事就好!”
武虎也因她的不自在而自己也變得不自在,隻是坐在那裏不知道說什麽好,就在這時候,屋裏突然傳出柳芸香的犀利的喊叫聲。他猛地從上面跳下去,飛一般地跑進屋裏,看着緊張柳芸香蜷着身子躲在牆角,快步走到她的身邊,關心地問道:“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兒?”
柳芸香躲進他的懷裏,黃恍若驚弓之鳥,左手指着火堆,顫抖着說道:“你看那裏面是什麽?”
此事伏洛也跑了回來,看着武虎抱着的柳芸香指着火堆,便走進一看,一隻老鼠躺在火堆邊上,身體還在顫抖,她拿起尾巴拎了起來,故作不解道:“一直老鼠而已,怎麽把你吓成這樣?”
“好了好了,别怕,是老鼠,已經死了,不信你自己看看!”武虎看着伏洛手裏地那隻老鼠,說道。
柳芸香慢慢地轉過了頭,看見伏洛手裏拎着一隻老鼠,突然那隻老鼠垂死掙紮了一下,吓得她“啊”地大叫一聲,又鑽進了武虎的懷裏。
“回光返照,絕對是臨死前的回光返照,快看,這次真的死了!”武虎一邊解釋,一邊安慰道。
伏洛看着手裏肥碩的老鼠,眼神發綠,笑着說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碩鼠,知道什麽叫碩鼠嗎?就是大老鼠的意思,肉多骨頭少,火烤香飄飄,怎麽樣?問道香味了沒有?”她一邊解釋,一邊找了個小木棍将它穿起來,拿在火上烤。